“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曰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在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大观园里,一众俊男靓女们,用各不相同的人生选择,斩获着云泥之别的不同命运。
其中,有这样一个女人,像个花蝴蝶般游弋在宁荣两府的纨绔子弟之间。
她的美貌排在贾府第一梯队,她的家境即便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在她看来,凭借着自己如花的容颜,背靠着声名显赫的贾家,自己定能收获一个如意郎君,一份幸福人生。
然而,拿着这样一手不错牌面的她,最终却生生将牌局打出一个稀烂的结果。
她,就是尤二姐,一个独有美貌,不遵生存之道的蠢女人。
她那看似阴差阳错的人生结局,实则也是自我选择的结果。
曾读过这样一段点评:“人生如棋局局新,棋如人生需用心。”
活得通透的人都懂:人生如棋局,每一步都要走得明明白白;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尤二姐,这个《红楼梦》里最漂亮的女人,收获的却是最悲惨的命运。
曹公用这个漂亮女人的人生经历给世人以警醒:
要想避免收获那满盘皆输的命运,就一定要遵循这三个人生准则。
人生没有如果,对错皆在一念之间
二姐本不姓尤。
她是位“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绝色女子,跟随丧偶再嫁的母亲去到尤家后,便被改唤为尤二姐。
好景不长,尤老爹去世,母女的生活再次陷入动荡。
眼见尤老爹的亲生女儿尤氏嫁入宁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二姐艳羡不已。
她闷闷地想:“尤氏都能嫁入豪门,我应该比她嫁的更好才对呀!暂且先靠着她的人脉结交些富贵人家的子弟再说吧。”
想透这点,她毫不犹豫投靠尤氏去。
人生一世,每个人都有欲望,成魔成佛,全在一念之间。
有人认清欲望,合理调控,最终助力了自己的人生;而另一些人,欲望犹如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贾府的奢靡繁华,就像那潘多拉魔盒,向二姐展示着闻所未闻的迷幻人生。
在那里,她见识了年代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蝉翼纱”,正经名字叫“软烟罗”。
因颜色各异,如此名贵的织物也被划分出三六九等的用途:
那银红的霞影纱被拿去为小姐糊了窗格,那雨过天青色被转送给穷亲戚撑了蚊帐,剩下的秋香色和松绿色便安排给丫头们做了工衣,皆因“白收着霉坏了”。
在那里,她更是耳濡目染了豪门大户的“精致”生活做派:
听戏,“借着水音更好”,让乐声穿林渡水,少了聒噪,多了纯净;
赏月,在山上最佳,且不可不闻笛。“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终归,没见过世面的二姐在这一等一的光怪陆离中迷失了。
年幼无知的她做了有钱人的玩物,和宁府珍蓉父子陷于聚麀之乱。
对此,她也曾忐忑过自己的轻浮浅薄,但很快便恢复心态,再无半点不适。
她暗暗对自己说:“只要能留在这神仙府邸,让我变成那笼里的雀儿也愿意,做小伏低也无不可……”
她这样想着,也暗暗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二姐的生父在世时,将女儿许给了皇粮庄头张家。
世道艰难,张家家势渐落,她便心生厌弃,更在母亲的撺掇下,寻机“退婚张家”。
此时的二姐,满眼满心只想“留在贾府,留住这繁华富贵。”
如果,没有到过贾府;如果,没有见识过贾府那些“美轮美奂”……
也许,她的人生会和千万的平民女孩一样:
长到成年,嫁入张家,即便不会享太大的福,日子大抵还是能过得平安顺遂。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对错皆在一念之间。
选对了,便是前程坦途;选错了,将是万劫不复。
太自以为是的人生,是一场灾难
想留在这富贵之地,可供二姐选择的方法还真不多,而青春貌美就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利器。
她笃定地认为:“自己的旷世美颜,一定是通往那富贵之家的捷径。”
这想法也没错。
但,对女孩而言:人生路上,美貌可能是通向成功的优先入场券,但绝非永久通行证。
能让她们笑到最后的,永远只能是实力。
只是,太自以为是的人,看不破个中真味。
皇天不负有心人,二姐终于等来了这样的机会。
宁国府大老爷因常年炼丹服石“殡天”了。
尤氏处理丧葬事务,忙得分身乏术,便安排娘家人过来府里帮忙。
就这样,二姐正大光明地进驻宁府。
“宁府办丧事,钱帐上有些短缺,正在调借银两”,这消息在宁荣两府悄悄地传扬着。
早已对二姐的美貌垂涎欲滴的荣府琏二爷听闻此事,便告知“可以出借相应银两,但需自己亲自上门给付。”
这一日,琏二爷来到宁府。
他驾轻就熟地走入正房,见屋内只有二姐带着两个丫鬟做手工活儿,忙上前问好。
虽然对二姐的美貌早有耳闻,但“一身素服”的二姐那娇俏的模样,依然让琏二爷为之心动。
他一边拿眼瞟看着二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东问西;而二姐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荷包绢子,只是含笑不语。
其实,二姐早已听闻“琏二爷的风流倜傥”,今日得见真人,心中也是“小鹿乱撞”。
春心荡漾的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天可怜见!正愁没机会邂逅贵人,这翩翩富家子就送上门来!难不成真是老天眷顾,赐我美好姻缘?”
有人说:“人生,最难的不是看清远方,而是看清脚下的路;最迷惑的不是看清别人,而是看清自己。”
人活一世,最大的无知,便是自以为是。
这世上,总有你不了解的事,也总有你看不清的人。
太自以为是的人生,就是一场灾难。
偷偷的,二姐将自己的槟榔荷包给了琏二爷,也将琏二爷放置桌上的汉玉九龙佩悄悄收入囊中。
眉眼交汇处,情愫在两人心中暗生;款曲暗通中,欲火在两人体内升腾。
从宁府告辞,心急火燎的琏二爷急找来珍蓉父子,三人一阵密谋……
之后,二姐被一乘素轿抬入花枝巷那所琏二爷新置的宅院;她也摇身一变,成了琏二爷的外室。
看不透人情世故,就只能体味人心薄凉
新婚燕尔,二姐的头脸焕然一新,一时间倒也是风光无限。
然而,她不明白:这样的得偿所愿犹如那璀璨烟花,华美却也短暂;之后,命运的丧钟就将为她敲响。
私底下,琏二爷曾安抚她说:“二奶奶的病是不能再好了,只待她一死,便接你入府。”
二姐听了,“自然也是愿意的。”
琏二爷的承诺让二姐生了一份痴想,误以为自己也有机会与尤氏一般,掌管偌大的府邸,享尽荣华富贵。
但是,她忘了旁人对二奶奶凤姐的评价:
“她最是不能容人!永远是‘嘴甜心苦’,‘上头笑着, 脚底下就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所有的狠毒泼辣都占全了。”
听闻此话的她还不以为然地说:“我只以礼待她,她敢怎么着我?”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人心,也不是非善即恶。
你可以善良,但不能对人性的恶一无所知;
你可以一片赤诚,但不能对世事轻易下结论。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凤姐还是知道了尤二姐的存在。
在众人簇拥下,凤姐亲自来到花枝巷。各种嘘寒问暖,道歉赔罪,甚至掏心掏肺地哭上一场,只为劝说二姐随她入园。
实心眼的二姐被深深地打动了。
她认定凤姐便是自己的知己,更是认为那些关于凤姐的流言就是“小人不遂心,诽谤主子”罢了,故一句“任凭姐姐裁处”表明心迹后,便喜不自胜地跟着凤姐入了园。
其实二姐哪里想到:凤姐早已对她动了杀心,入园的安排也是“请君入瓮”的把戏罢了。
岁月虽静好,现实却不安稳。
当你看不透人情世故,就只能等着体味人心薄凉。
园子里,丫环善姐儿被分派来到二姐身边,美其名曰“贴身侍候”。
有了凤姐的暗中授意,善姐儿自然对二姐不会客气。
因“没了头油”,二姐吩咐善姐儿“去上房拿些个来”。
善姐儿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哪能为这点子小事去烦琐我们奶奶?……你还是能着些儿罢!”
一席话,说得二姐无地自容。
人善被欺,马善被骑。
慢慢的,得寸进尺的善姐儿更是饭也懒得侍候:或早一顿、晚一顿,所拿之物皆为馊臭剩的。
想着“自己不是明媒正娶来的”,二姐也不敢声张,只得一味忍气吞声,事事将就。
如此这般,二姐日日郁郁寡欢,很快便日渐消瘦。
再后来,待得知腹中胎儿被庸医打掉后,二姐万念俱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吞金自尽。
生活不是用来妥协的,退缩越多,喘息的空间就越少;
日子不是用来将就的,表现得越卑微,幸福的东西就会离得越远。
学会自保,是女孩行走人世的必修课。
可惜,这道理, 二姐到死都没懂。
高晓松曾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带着自己的剧本来的。”
回看尤二姐的一生,她的选择让人唏嘘:为了攀附富贵,退婚张家,心甘情愿给琏二爷做小;
她的命运令人扼腕:轻信凤姐的花言巧语,被诓入园受尽欺辱,最终选择吞金自尽。
是啊!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特定的轨迹,都带有独一无二的人性。
而真正聪明的人,懂得遵循处世之道,也能洞察人情世故。
他们相信选择比努力重要,他们明白太过自以为是的人生就是一场灾难,他们更知道“人情练达皆学问,世事洞明即文章”的意义所在。
最终, 他们不辜负岁月,不为难自己,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