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我还中二的时候,常常幻想这样一个场景:
我戴着墨镜,翘着特拉法尔加·罗那样的二郎腿,身前是一张上了年纪的核桃木桌子,雕龙盘凤,上面摆一杯红酒,死贵死贵的那种。
然后叼一根雪茄,身边的小弟就赶紧拿着打火机凑上来,我微微摇一摇头,小弟就马上明白,逼格不够,至少得上大卫杜夫的火柴。
他小心翼翼地划一根火柴,火苗窜起来,像饥渴的小野兽,我仍然摇头,小弟就懂了,今天大哥心情好,这是要烧钱了。
于是他就掏出随手携带的百元大钞,大哥是爱国之人,所以坚决不能用人民币,用泰铢太掉份儿,当然要用美元。
一百刀,点根雪茄,这他妈才叫逼格。
然后我抽一口雪茄,把烟吐在眼前低头着的胖子脸上,对,就是那个老欺负我的三胖。
风水轮流转,转到我这停,三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牛逼了。
我忽然感觉无聊,因为捏死他太容易了,像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于是我就把雪茄伸过去,对说他,来一口。
三胖战战兢兢,不明白这是要干嘛,但又不敢不听,于是吸一口,然后咳的像个肺痨。
我就哈哈大笑起来,这傻逼,还真过肺了。
2,
过了中二期的年纪,我遇上了老妖。
老妖不抽烟,这让我觉着不正常,像他这么潇洒放荡,浑身是套的男人,不抽烟就像贵族小姐上了厕所不擦屁股一样不可想象。
果然,原来丫的不抽烟,却抽雪茄,而且极其热爱!
他说香烟就像妓女一样,谁都可以抽,而雪茄是最浪漫的情人,要抽她,得对她好,前戏要做足。
然后他一步步的教我,他打开雪茄盒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褪去雪茄包装的指法轻佻而灵敏,像是在脱女人的衣服。
他说不同的雪茄,抽起来的力度也不同,有些你可以硬来,有些却只能迁就,等着她慢慢的热起来,然后再一口嘬上去。
听他娓娓道来的嗓音,看他吞吐享受的表情,如果我是女人,我会湿。
我也想变成老妖,不,我不敢奢望像老妖一样厉害,所以在不能成为老妖之前,请让我先成为小妖。
于是我就缠着老妖,跟着他一步步的操练,怎么用雪茄剪,用哪几根手指拿捏,嘴巴含进去多少才能让雪茄爽一些。
是的,老妖说了,要打心底的热爱雪茄,她让你抽,你得让她爽。
3,
学了一段日子,我像个刚刚发育的孩子般,好奇地缠着老妖问,你瞧我抽的方式对不对。
因为对着镜子臭美时,总觉着少点什么。
老妖笑着摇摇头,一句话不说。
我知道,身为高手他要装个逼,我就配合他,继续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追问。
老妖问我:「你为什么抽雪茄?」
我说:「为了泡妞。」
老妖用眼神赞赏了我的诚实,然后仙风道骨般说:「雪茄之道,非走肾也,在乎走心。」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胸前,我猜他是想指心脏的位置,但他指成了肺。
我似乎悟到了什么,说「我懂了」。
老妖笑着摇摇头,悠悠地吐一口烟出来,说:
「You know nothing.」
他的眼神令我着迷,我本来以为自己懂了,却又发现一无所知,于是我就再问他。
这次他认真回答了。
「抽雪茄的正确方式?这玩意儿一点都不重要,甚至抽她是为了什么,也不重要,你要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当我们在抽雪茄的时候,我们在抽些什么?」
我没听懂老妖的话,只觉着这话好屌。
4,
抽了不少雪茄,我还是欣赏不到雪茄的味道,也不曾理解老妖说的那句话,直到一个姑娘的出现。
那天是老妖的生日,一打朋友在夜店帮他庆生,美女出没。
那天老妖大方地拿出了他珍藏的一堆雪茄,让大家品尝,一个沙宣头,穿低胸的长腿美女,自如地拿起一根雪茄来。
旁边有Low逼赶紧递上雪茄剪,一看就是单身了二十年的手速。
「妈X的!」我心里骂一句,偷悄悄把手里的雪茄剪放下来。
不过美女并没有接过雪茄剪,而是一口把雪茄屁股咬下来,然后朱唇微启,吐在一边。
酷毙,帅呆!
这个动作深深地刺激到了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老妖曾说过的话:
「当我们在抽雪茄的时候,我们在抽些什么?」
抽雪茄的方法,正确与否,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抽雪茄的人。
抽孤独,抽寂寞,抽灵感,抽命运,全部都在于人,而外在的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虚妄。
想明白这一层,我看看空空的手指,顿时领悟到了「手中无茄,心中有茄」的境界。
当初抽雪茄是为了装逼,现在我不需要雪茄了,也不需要再装。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这时候美女向我走来,她先说了一声「嗨」。
我喉头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美女笑一笑,说「你真可爱」。
我知道,我一点都不可爱,我内心冲动、猥琐,满脑子只想着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至少把她的衣服撕成碎片。
她一口口吞吐着雪茄,烟雾缭绕,使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气氛变得好起来,我们开始聊天。
聊到开心处,美女忽然小声来一句:
「想不想跟我出去,包夜三千。」
她这句话呛到了我,如果我在喝东西,你会看到饮料从鼻子里冒出来。
我脸红,尴尬,心里打着小九九,想说点什么幽默风趣的东西,可是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可是这玩笑听起来太诱人,她是不是想勾引我?
美女就笑了。
笑得像玲珑一样悦耳,可爱的像只小白兔,她凑近我说:「骗你的。」
然后转身,走向了别处。
她的一举一动,结实地诱惑了我,使我心醉,让我神迷,不禁感叹起了命运,这样鬼怪精灵的女子,该是世间难找。
想到这一重,不由得悲伤起来,恨自己不是老妖那样的情场老鸟,恨自己的稚嫩和害羞。
这时候老妖走过来,问我:
「刚才和你聊天那美女怎么样?」
我回:「挺好啊,风趣、聪明、可爱。」
老妖就一脸奇怪的笑,说:
「You know nothing.」
我追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
「那女孩我知道的,包夜三千。」
(雪茄社 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