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月中旬的某一天,NBA刚刚举办完全明星周末,比赛尚未恢复。德维恩·韦德没有去度假,而是出现在热火主场美航球馆的球队更衣室中。对于早早宣布本赛季结束后就将退役的韦德来说,以球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机会,真的是过一次少一次。
当时韦德还不知道的是,几天之后,就是在这座球馆里,他会梳着艾弗森那样的“垄沟辫”,用一个非常规动作,三分绝杀卫冕冠军勇士。“这种球尝试一百次,可能九十九次都进不了,”韦德赛后说,“但我就是投进了这样单腿起跳的投篮,还是从胸前出手投进的。太疯狂了。”
这样的疯狂,在韦德16年的职业生涯里,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作为手握三枚冠军戒指和一座总决赛MVP奖杯的球员,韦德入选篮球名人堂几乎没有悬念。而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回望自己的职业生涯,韦德也有了不少别样的感触。
问:自己来决定何时离开,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韦德:我觉得在我真正开始这个赛季之前,我都不知道其中的意味。而现在,我觉得自己备受上天的眷顾,同时也有些愧疚。事实上,我对于踏上一段人人向我表达祝贺的旅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当我跟自己的团队坐上了聊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都说:“你的球迷们想要跟你告个别。”所以我很感激,这一年真的过得非常棒。
问:这是你职业生涯长跑中的最后一圈了,你感觉如何?
韦德:我毫无压力。通常情况下,我会逼自己做得更好,我期待能够成就伟大。如果我达不到预想的那个级别,那我个人会有很大的压力和沮丧感。但这一年我就可以轻松地比赛,并不用真正去在意我得了22分还是2分。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放下一切,所以这让我心怀感激。我也可以笑着朝下一场比赛前进,不管结果是赢还是输,或者只是一场平局。
问:你如何应对“30多岁就退休”所带来的尴尬之感?
韦德:我其实只是从篮球赛场退役而已,对我个人来说,未来的还有很长的职业生涯。我才仅仅37岁,还是个年轻人。绝大多数成功的商人们,他们其实都40岁之后才开始踏上成功之路,很多人也是那时候开始成为公司的CEO。如果你40岁,那你还很年轻。我当然不会希望自己再从一个菜鸟做起,但是我期待着自己可以迎接随后而来的挑战。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些什么。
问:去年11月,当你的女儿要出生的时候,你请了两周的假去陪老婆和新生的女儿。为什么这件事对你如此重要?
韦德:我总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有人称这是一种顽固,但我觉得我们有些时候,就是会让某些固定的人来做某些特别的事情。如果把角色调换过来,我也希望我的妻子能够抽出时间陪在我的身边。毕竟很多人面对这种情况时,都会自然而然地如此反应:你这种时候怎么还能回去工作?你马上就要迎接孩子出生了。不过,因为我是篮球运动员,所以我不能休一个月或者六周的假期,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有些时间陪在我的女儿身边。
问:能跟我们形容一下当时的快乐感受吗?
韦德:我妻子有点假小子的性格,她可能不是那种你想跟她约会的女孩,而是会跟你成为好哥儿们的女孩。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会成为那种以孩子为中心的妈妈,比如一边吃晚饭一边说:“看看我的宝贝,我的宝宝今天做了这个,我的宝宝今天还笑了。”她一直说自己不会成为那样的母亲。所以对我来说,这次很快乐的感觉,就是看到她在盯着我们女儿时,那完全不同的目光。或者是我们在进行关于女儿的谈话时,他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二三十分钟,而我就坐在那里听着。
问:纵观你的整个职业生涯,有什么事情是你希望能够得到第二次机会,或者能够再做一次的?
韦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我觉得我这趟旅程还挺美好的。如果非要说,我是希望自己在职业生涯早期的时候,就能够更了解我自己的身体。我的身边一直都有很多非常棒的人,但你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知识,再好的意见你也觉得实在胡扯。我希望自己能够理解我自己的需求,以及我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需要这些。如果能了解到这些,可以帮助我的运动能力延续时间更长。
问:如果我称你是迈克尔·乔丹和科比·布莱恩特之后,历史上第三优秀的得分后卫,你会如何回应?
韦德:不,不,不,不。在我看来,这个联盟历史上有太多出色的得分后卫,乔丹、科比、艾弗森、杰里·韦斯特、德雷克斯勒,还有我最喜欢的球员之一雷·阿伦。他们都如此出色,如果有人把我跟他们放在一起讨论,我可能会跟他说:“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吗?就是那个来自芝加哥、一直流鼻涕的孩子吗?”因为我当时真的没有预料到如今这一幕。这也是我希望自己能够传达给我孩子的东西,我希望能够给他一些激励和更好的视野。
问:你觉得退役后最怀念的会是什么?
韦德:你可以想象一下跟你最好的朋友们,你们度过的那些最好的时光,可能是一个周日,或者是某一天,你们就彼此开玩笑,聊一些在旁人听起来完全没道理的话题,然后就会开心地大笑。这就是我最怀念的事情。我们在更衣室里的对话,还有在大巴车和飞机上的旅行,跟着队友们一起去打奥运会,还有跟卡梅罗(安东尼)以及克里斯(保罗)一起去中国,还有跟勒布朗一起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我会很怀念这些友情和兄弟情,但这些已经回不去了。
问:很多球员进入NBA之后就很快成名了,对于他们你有什么建议?
韦德:(成名后)会更艰难。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谁,不要迷失自我。我其实就曾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到后来我必须找回自己。对于我来说,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好人,希望人们在跟我接触之后,也能有更好的感觉。所以,明白你自己是谁,明白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然后以此为目标努力,同时在这个过程当中,也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