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言
鲁迅先生在《可恶罪》中说:“我先前总以为人是有罪,所以枪毙或坐监的。现在才知道其中的许多,是先因为被人认为“可恶”,这才终于犯了罪。”
面子,当然是极在乎的,尤其在中国。所以,面子成了问题。小到个人中到单位大到地区,谁若揭露丑恶便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罪人——因为破坏了形象。罪孽的深重则因损害了多大的形象——得罪个人是最轻的,所以小崔可以被随便骂,“十问”不够,可再来个“百责”,只要WY同志脸皮够厚就行。
揭露丑事恶事是传播负能量,难道掩盖丑事恶事是播洒正能量?
不集中力量惩办干丑事恶事的人,却集中精力办理揭露丑事恶事的人。逻辑一混乱,事情就只会越来越糟,剪不断理还乱,以致丑态百出。
隆回嘛,大可骂骂当红某某,力所能及无所不用。谁不帮着捂着遮着掩着附和着表演,那就是罪不可恕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是古训,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怎能那么死板迂腐?于是乎,某委定调:捂不住,那是能力不足。
又一个逻辑混乱。
只可惜,宣传部门成了冤大头。(宣传部门不作为乱作为懒政庸政也是有的,此是后话)
宣传的事,当然是重要的。关乎颜面形象。但目前,有种“拉屎不出怪茅屎”的现象,以为地方形象的美丑、地方政绩的大小、地方官员的好坏、地方政府的作为,全在于宣传。宣传部门很忙的,这边阻,那边围;这边劝,那边威。忙得不能实地调查走访,渐渐地,不食人间烟火,什么雷人新闻也敢编写,什么文字不严谨的警情通报...于是,“旺溪事件”:公安机关依法做出“排除他杀,死者系自主脱衣后在低温湿冷现场冻死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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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仰头望望,苍天还在吗?
如果读了《论睁了眼看》: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满足,即一天一天的堕落,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在事实上,亡国一次,即添加几个殉难的忠臣,后来每不想光复旧物,而只去赞美那几个忠臣;遭劫一次,即造成一群不辱的烈女,事过之后,也每每不思惩凶,自卫,却只顾歌咏那一群烈女。——鲁迅
宣传部门怎么封堵也总不能凑效。
何也?
美颜相机的发明,P图的神技,虽也颇有效力。但丑媳妇终得见公婆,平时粉涂得太厚,保不定一阵风雨把脸冲刷成了沟壑。而且,这是必然的。现在是信息时代!(不认识到这一点,宣传工作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被骂——被上级。)真相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要面子,得靠里子。里子充实,面子能真红光满面,白里透红,风刮不走,雨淋不烂。
但里子的事情很难做。每件事情都得点滴做起,周期长,见效慢,最后还被人家伸手摘了桃子,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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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果实,总是要靠汗水浇灌,合乎时节,吸收了养分,照足了阳光。当然,还需要呼吸空气。
是了——空气!
于是,有人认为有了空气就够了,吹起气球来。尽管也要费些许力气,但立竿见影。
如果这也叫正面宣传,算作正能量,结果是,除了宣传部门挥汗如雨大吹大擂焦烧了烟头外,绝无所正气。当然,外表光鲜亮丽,里子饱满肿胀,也不一定就是有里子有面子的美好事物,倘若是草包脓包或肿瘤毒瘤,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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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的领导,如何不爱油头粉面歌舞升平?社会欣欣向荣,人民喜笑颜开,别说是领导,任何人看了都高兴啊,乞丐都可以多得几个施舍。但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顾自美而自以为完美,个个自比王昭君,得不到皇帝的青睐都是画师的错。但画师也只给王昭君多添了一颗痣而已,并不过分修饰美化的。
当下时代,画师并不只有宣传部一家,各自媒体大行其道。画师质量参差不齐,但角度各不相同,展示暴露某个侧面,上级看了抑或“人民”看了反感,也实在与宣传部门无甚大关系。至少,起码,不是根本上的。若把一切问题归咎于宣传,那宣传部门也顶忙的,并且也无能为力。宣传部门究竟最多不过是个美容师,做不了整形手术。
DW政府的领导们希冀官民“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和谐友爱,共谋发展,首先得带领人民为了人民共谋发展,如此让民众拍手称快,自然“誉满人间”。如今时代发展了,人们整形手术做不了,敷个面膜点个胭脂描个娥眉,还是会的嘛,不用急着寻找美容师!
可恶的言论,可恶的 “自由人”,可恶的自媒体,还有人人惶恐的“可恶罪”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