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与抗美援朝

抗美援朝作为近代重大战事之一,留下了不少珍贵的历史镜头、画作、文章。

还原当时场景的照片,是战地记者深入一线,冒着生命危险拍摄的。

而一些为人所熟知的文章,也是文艺工作者奔赴战场,亲身体验过后,将真情实感融入到笔墨中,才呈现出来的。

1952年3月,著名作家巴金带领创作组来到朝鲜战场采访。

3月22日,彭德怀接见包括巴金在内的17位文艺工作者。

彭老总朴实、坚定,视卒如爱子,视国如母亲的气度与深情,打动了采访团。

于是,巴金在当天夜里,一挥而就地写下了一篇题为《我们会见了彭德怀司令员》的文章。

22日上午,朝鲜下起了雪,巴金一行人在洞子里等着彭德怀的到来。

三年抗美援朝中,洞子是志愿军们能够找到的较好的居住场所。

这样的洞子是工人和战士挖的山洞,但大多数是矿洞。

约莫一分钟,洞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等待的过程中,大家都有些紧张,但彭德怀一出现,那种局促不安便刹那间消失了。

彭德怀给巴金的印象很好,穿着简单的军装,脸上没有写着“生人勿进”,看起来像一位普通的工人。

五十多岁的彭德怀,历经战火的洗礼,并没有显得老态龙钟,反而有种青春活力。

正是这几点,让采访团感觉,仿佛见到了久不联系的老朋友一般。

彭德怀行了一个军礼,向巴金搭话,与大家握了握手后,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一开始,他提到了与志愿军并肩作战的朝鲜人民,夸朝鲜人勇敢勤劳,吃苦耐劳。

紧接着,他大谈美国侵略军的残酷暴虐,并将其与日本军作对比,得出了美国军队更令人生厌的结论。

美军使用的武器不止有枪与炮弹,还有细菌武器和毒瓦斯武器,他们各处散布病菌,企图以此来打倒朝鲜人民军和中国志愿军。

彭德怀侃侃而谈三个小时,讲到激烈处,竟感到有些热,脱下了军帽。

帽子一摘,短短“一簇”花白的头发暴露出来,巴金等人才想起,彭老总已经年过半百了。

采访结束,已是朝鲜地区的九点半。

气温更低了,雪飘得越来越大。

巴金和其他作家、画家坐上了汽车,返回宿舍。山下白雪皑皑,看不见万家灯火,显得无比寂寥。

这和北京地区夜晚的亮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巴金想着,祖国人民能够睡个好觉,是因为天不会塌,有人顶着,有人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负重前行。

巴金回到屋子,拿起纸笔,花费三小时,完稿。

第二天,巴金参加志愿军司令部欢迎“细菌战调查团”的大会,根据会上彭德怀所作讲话,对所写文章进行了第一次修改补充。

第三天,巴金把文章交给同志们传阅,征求意见再次修改后,便将文章交给了新华社的编辑。

彭德怀从新华社处拿到稿件,认为文中有一处称呼欠妥当,巴金等人将彭德怀称作长者,使其惶恐。

为此,彭德怀修书一封,询问巴金能否就他提出的句子做简要修改,巴金收到信件后,通读全文,觉得彭老总说的在理,便将“像长者对子弟讲话似的”改为了“像和睦家庭中的亲人似的”。

三次修改后,稿件定下来了,全文2500字。

《人民日报》第3版于1952年4月9日率先刊发了此文,其他报刊也原封不动地转载了该文章。

在此之后,巴金还创作了不少佳作,比方说《平壤,英雄的城市》、《在开城中立区》、《朝鲜战地的春夜》等。

1952年和1953年,巴金两次赴朝,在当地体验生活一年左右,除了看文件、听报告,找指定对象聊天等工作内容外,他还接触到了最真实的战斗场景,最可爱的朝鲜人民。

一位朝鲜老大娘与巴金亲切攀谈,盛赞不远万里前来支援的志愿军们,痛斥美军的所作所为。

为了抵御敌军的空袭,志愿军耗费心力修筑防空洞。

巴金感慨美军的冷炮时断时续的,不知何时会突然打过来。

有时,他只是和战士站在洞门口,就可以看到炮弹从头顶上飞过。

指战员们居住条件很差,巴金和他们一起,住在坑道里、掩蔽部里、地下室里、山沟中农家茅屋里。

虽然是在打仗,可逢年过节时,志愿军也是很有仪式感的,能够观赏到话剧、音乐表演。

据巴金赴朝日记的相关记录,入朝以来,他看到的最盛大、最热闹的大会,是开城各界运动大会。

会上,大家拿出看家本领,在球类、田径、小学生体操、民族舞蹈、妇女荡秋千诸多项目上拼杀。

五月伊始,巴金被调到65军193师继续采访,开始和朝鲜本地老乡住一起。

吃饭的时候,巴金和战士们一样,得排队打饭,没有任何的特权。

混熟了之后,战士们为他取了一个响亮的雅号——平民首长。

文人有喝茶的习惯,巴金喝茶喝的少,他抽烟。

在来了朝鲜后,朝鲜气温太低,他患上了感冒,师部的人给他送烟,他没接,打算戒烟,所以只留下两斤白糖。

朝鲜人民载歌载舞,生病的日子里,巴金也没有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而是和村民们喝喝酒,一起唱歌跳舞,起了兴致的时候,可以嗨好几个小时。

写《谁是最可爱的人》的魏巍,在六月二十三号也抵达朝鲜,次日早晨与巴金碰头。

两人相见后,一连数日聊至深夜。

相对于上阵杀敌的战士们,巴金确实轻松一些,但他的作用在于,大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他,由他传递给祖国,再及时地给予帮助。

不过,往往巴金问他们时,战士们都会说:“告诉祖国人民,请他们放心吧,我们没有什么困难。”

写文章记录抗美援朝的轶事,是巴金在朝期间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但他不仅仅在这方面上堆砌文字,还乐于把所思所想诉诸笔墨,写信告诉自己的妻子萧珊。

巴金写信自省,5月19日至5月29日期间写了三封,6月底又写了一封,他毫不掩饰地吐槽自己:“三个月过去了,我自省工作成绩差,见闻虽多,并未深入生活,以后的三个月中得好好生活一下。”

到了10月13日,他渡过鸭绿江,返回安东,连夜乘车去往沈阳。

回望朝鲜,这段战地记忆对巴金来说,是难忘的。

以至于,他后半生的思想与创作,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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