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烨

夏日的一个早晨，我跟着上班的高峰走上街头，这一刻意味着我已经踏入红尘，大千世界扑面而来。“甲壳虫”式的汽车填满了公路，也嘈杂了不少。而往来的人群，则像蚂蚁一般把自己搬来搬去，从A点到B点，又从B点到A点的周而复始，不知道这些匆忙的车和人的终点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在追逐什么。在不少大城市里，我看到了类似的场景。我不由想起那句：“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人生终极叩问！

红尘熙攘，凡人难得脱俗。功成名就的人忙碌，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名利和成就；普通人忙碌，是为了基本生存和摆脱困境。于是，我敏锐而又多愁善感地捕捉到了文章开始的片段。是啊，众生或为荣华，或为生存，不自觉当中放弃了恬静本态。“诗意地栖居”也成为“镜中花，水中月”，难以实现。如此一来，红尘这个“万花筒”的确让古今的人欲罢不能，难以割舍。

同学缙嘉自从子承父业，坐上合资公司董事长位置后，就没有好好歇过一口气。天天应酬，一天是签不完的合约、赴不完的会。周末也不清闲，刚准备陪家人出去旅游一下，办公室打来电话告之，有重要客户来企业视察，老同学无奈只得又一次丢下家小，匆匆赶回工厂。妻子则欲哭无泪。久而久之，家人也麻木了，都是各忙各的了。最近再碰见老同学，又是陪其他老总吃饭。刚五十岁的人，头发全白完了。见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他过来敬酒说：“还是你们好哦。”

四十多岁的老卢夫妇，国营工厂的普通工人，同事和邻居看到他们的时候，夫妻俩脸上总是挂满幸福的笑容。平时夫妻成双成对买菜做饭，照顾家里老人和小孩，周末在街头，经常能看到他们散步的身影。感觉好像谁发了财，哪家人中了彩票啊，都离他们很远，他们过着自己普通而从容的生活。

我固执地保持着自己的本性生活态度。节假日，我总是到或近或远的地方行走和旅游，避开红尘的喧嚣。有的时候，我会彻底地放纵自己，漫无目标地搭乘一列火车，然后在任意的一个小站下车，欣赏车途中的道道风景。我一直期待这样的旅行，拨开生活的琐事和迷雾，深入那些天空中的蓝。最近，我去了鄂尔多斯的康巴什，在康巴什的山水中，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我把时间暂时停留在了那里。在康巴什的每一个住宅小区，可见当地居民惬意的笑颜，慢慢悠悠的举手投足，似乎找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状态。在康巴什的日子，我一步一步用心丈量着那一条条青石块铺就的路，感受她的花草、绿树、独特建筑、水的气息……今生的世俗与烦事，被一汪清泉，一一滤过。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友人阿竹生性静雅，虽然事业繁忙但淡定从容，不为世象红尘纷扰，工作之余坚守在自己喜爱的灵性文章中。素常的日子里，我会收到她的诗歌与心灵感悟，“秋风悄声问/何处有归宿/我只想藏进书房/读几册书”。有这样的友人参照，我明白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哲理。

入夜时分，推窗看红尘，灯火辉煌中的人们依然忙碌。手机声此起彼伏，我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拿起笔来开始在纸上涂鸦，把一颗心安放在红尘之外。

（作者单位：重庆北碚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