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奸行动,暗杀手法干脆利落,被称为“东方第一大暗杀”

纵观民国历史,可以说是一部暗杀史,但共产党却很少参与暗杀,这是共产党与国民党一个明显区别。光明正大地争斗,这是那个时代共产党的基本底线。不过,1929年底中共特科针对叛徒白鑫的暗杀,是共产党少有的暗杀中的一次。暗杀手法干脆利落,被外文报纸称为“东方第一大暗杀”。

白鑫是湖南常德人,1903年出生,黄埔军校四期毕业,曾参加南昌八一起义,之后撤退到广东海陆丰地区,与彭湃的农民起义军会合。1929年,白鑫被派往上海工作,不久叛变投靠了国民党。

关于白鑫为何变节投敌,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白鑫在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下被吓破了胆,结果选择投靠国民党;一种说法是白鑫的一个表弟在海陆丰时因为作战退却被彭湃枪决,为了报私仇,白鑫投靠国民党,密告了彭湃,导致彭湃被捕。

1929年8月24日下午,一次秘密会议按计划在白鑫家里举行,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士珍、张际春等人参加。周恩来本来也要到会,但临时因故而未能参加。

就在几人开会时,埋伏在周围的“鞋匠”、“扫地的”、“小商贩”、“闲人”等突然拔枪冲进白鑫家。而在外围,好几辆红皮铁甲车也呼啸而至,载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巡捕到达白鑫家门口,以至于在外围负责望风的人员根本来不及通知会场内的人。

当晚,周恩来召集中央特科负责人开紧急会议,要求查出几位领导人被捕原因,布置解救办法,如果发现内奸一定严惩不贷。

当时特科负责情报工作的陈赓通过国民党组织部调查科上海特派员杨登瀛(早先被陈赓发展为中共秘密特工,后成为中统上海负责人,继续为中共提供了大量有益情报)了解到事件内幕,知道是事出白鑫的变节。事实上,杨登瀛在逮捕的两小时前便得知上海巡捕房及上海公安局联合出动将有大动作,他急忙派人把情报传送给中央特科,但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杨登瀛的情报还提到,被捕的几位领导人将在28日由国民党上海市公安局的小北门水仙庙侦缉队拘留所转解至龙华淞沪警备司令部,以方便特意从南京赶过来的蒋介石提审。陈赓提议在转移前劫狱,但杨登瀛觉得监狱戒备森严、胜算不大,于是决定在转移途中下手营救。负责营救任务的是陈赓与特科行动队的负责人顾顺章。当时中央特科的执行队被称为红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28日凌晨,顾顺章与陈赓带着红队队员在囚车必经之路的枫林桥附近,装扮成电影公司的外景拍摄,忙碌起来,周围还有扮成小商小贩及各色人等的红队队员。武器则由特科总务科范梦菊负责运送。

范梦菊以三民照相馆为掩护把照相馆变成了特科秘密据点与武器储藏库。那天,范梦菊把枪藏在器材箱子里,却没有消洗掉枪膛里的黄油,也许他认为现场的红队会清洗这样,在囚车呼啸而来、顾顺章发出行动命令,红队队员们打开箱子时,才发现武器根本不能使用。作为特工老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陈赓与顾顺章在这时不得不咽下一口气,发出撤退的命令。彭湃等5人被转移到了备森严的龙华淞沪警备司令部。

两天后的8月30日,彭湃等人秘密被杀害。

彭湃等人的被害使得周恩来愤怒不已,下令一定要惩处叛徒白鑫。

自从变节之后,白鑫就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中央特科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深居简出,一直藏身于大批国民党特务把守着的范争波公馆里。国民党为了保护他,还特意放烟幕弹,说白鑫已经改过自新,到南京任职。

天网恢恢。这时白鑫生病,要到英租界一家叫“达生诊所”的医院看病。他不知道的是,这家诊所的主人柯麟也是一名中共特工。柯麟看到白鑫来诊所看病,又惊又喜,他给白鑫诊断后,说要开药便离开了诊所,想要通知特科的同志。狡猾的白鑫见时间已过,立刻带着保镖离开了诊所,让赶来的红队队员扑了一个空。

得知情报后的陈赓要柯麟继续开诊,引诱白鑫上钩。果然,次日白鑫派人来诊所探听情况,看到诊所照常营业,便打消了对柯麟的怀疑。但做贼心虚的白鑫也不敢再出来看病了,而是派人来接柯麟到自己的住所去给他看病。柯麟把这个消息上报了周恩来后,周恩来要求他查清白鑫的藏身之处,并把白鑫的病控制在好与不好之间,以便能时常上门问诊。

被接到范公馆的柯麟给白鑫开了药,这药一开始有效,其后又会恶化。白鑫只得多次邀请柯麟来给自己看病。几个来回后,柯麟还是搞不清这个地址该叫什么。于是,陈赓再次请杨登瀛去探视一下这个地址到底是谁的。杨登瀛不久就来回报,原来是范争波的范公馆,里面有大量特工把守。

不久,杨登瀛这个国民党组织部上海特派员就借故拜访范争波,并在范公馆“无意”中认识了白鑫。根据周恩来的指示,杨登瀛要尽量稳住白鑫留在上海,故杨登瀛总是跟白鑫说外面共产党红队一直在找他,他最好是待在范公馆,不要轻易离开上海。为表示“关心”,杨登瀛还不时上范公馆探视白鑫。白鑫当然知道红队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一直谋求能够脱离中国到海外去躲避追杀。

到年底,杨登瀛得到确切消息:南京政府批准白鑫到意大利考察。白鑫将于11月11日离开上海。消息传到周恩来那里,周恩来决定就在那天惩处这个叛徒。

陈赓请来一位地下党牧师,在范公馆周围转悠一阵后,短时间内把周围的地形制成了详细的地图,使得执行任务的红队队员对进出道路了如指掌。

范公馆地处法租界霞飞路。1929年11月11日晚,已是夜深人静的11时许,两辆小车开到范公馆大门口后,大门打开,几个人把行李搬上小车,之后走出几个戴着帽子的人,互相寒暄几句后上了小车。

埋伏在周围的红队队员没有见到攻击的指令,继续保持沉默。原来,在现场指挥的陈赓与顾顺章发现出来的这几个人里面没有白鑫,所以断定这是白鑫及范争波用来打掩护的人马,是要试探一下是否有刺客埋伏。

不久,范公馆的后门打开,一人探头出来看了看四周,朝后面点点头,立刻有七八个人从里面出来,白鑫就在其中。接到行动命令的红队队员瞬间从角落里现身,迅速扑向这群人且向其开枪。白鑫没有被立刻击中,他一边狂奔一边拔枪回射,3名红队队员紧追其后,终于在白鑫跑出20多户人家时击中其头部正中。

完成任务后红队队员迅速撤离现场,消失在黑夜当中。租界巡捕赶到时,除了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及倒在血泊里的伤员,已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租界巡警也好,国民党警察、特工也好,忙活了一阵时间之后,查不到事件的蛛丝马迹,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激战的结果,白鑫、范争波的弟弟及两名国民党特工被击毙,范争波及白鑫的老婆被击成重伤。

白鑫从叛变到被击毙,也就100天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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