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父亲

文/龙宇环

清明到了，昨晚我又梦见父亲，早晨站在嘉陵江边眺望大巴山里的故乡。望着天空飘洒的细雨，远山隐在云雾里，近树笼在孤烟前。我拿着父亲发黄的照片泪流不止……

我的父亲是一位中医。他为病人把脉、开处方、抓药、打针。一个药箱，一根拐杖，伴他度过40余年行医生涯。

记得小时候一天夜里凌晨2点，突然有人敲门：“医生快开门啦……我媳妇大出血。”父亲顾不得大雨倾盆，背起药箱、撑起伞，徒步5公里山路，赶到病人家。初步诊断、用药止血后，他又冒着大雨回药房拿药品。可当他走到山脚的河边，才发现河水已经上涨很深，根本无法通过。情急之下，他脱掉衣裤蹚着洪水过小河，将药品及时送到了患者家里。

年过八旬的李大爷，一说起父亲就直称是“大恩人”。原来，40年前，李大爷由于翻修房子上的瓦不小心手被铁钉扎伤了。当时他没有在意，后来竟引发感染，导致全身浮肿、无法走动，嘴巴不能张开，完全不能进食，左邻右舍认为要不了几天李大爷就将离世。父亲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主动上门为他医治。他用筷子撬开老人的嘴，一点一点地为其除脓，帮他度过危险期，直到给他治好为止。

还记得父亲离世的那年春天的晚上，狂风暴雨夹杂雷电。我与父亲相伴在一起，还有一盏孤灯，一本医书，一杯带有余温的白开水……我曾想，当你老的那一天，哪怕你老得不能生活自理，你仍然是我慈祥的父亲。即使你落涕流涎，我会为你擦干洗净，决不会嫌弃你。我曾想，当你老得走不动了，我会用轮椅推着你，到外面去晒晒太阳，听听风声，听听鸟鸣，让你感受到世界和亲人就在你眼前……

梦里，您总微笑着向我走来，没有语言，等我触摸着您的时候，您却消失在我眼前；梦里，我总去您的庭院里找您，却不敢走近您；梦里，依稀记得您喊我的乳名。

如今，我在如诗如画的美丽北碚。仿佛有了这雨，清明才更显出它淡淡忧伤和思念来。

任江风吹着我的脸颊，抬头遥望故乡。看古树虬枝沉稳，有青石瓦屋的温暖，听生命之河永不停息地奔腾。感恩清明的细雨，唤起我对亲人绻绻的思念，也体会到人世间的爱心与温暖。

（作者供职于北碚区纪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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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朱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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