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称奇的是，《三国演义》小人书里，一百多人的长相，脸型，如同“《水浒传》一百零八个人性格，真是一百零八样”。这些长相已经深深印入我们这一代人的脑海。后来的《三国演义》连续剧，主要人物简直就是照着小人书挑演员，曹操、诸葛亮、刘关张、赵子龙、马超、孙权、周瑜……可以说无一不“像”小人书中的形象。就连袁绍、董卓、蒋幹这样的次要人物也都“长”得像小人书。

《诸葛亮和出师表》桑麟康绘

比如曹操，个头、身形、相貌、眉眼、气质、性格，派头，甚至语言，完全就是小人书刻在我心中的那位曹操。

再比如演关羽的，居然是原陕西篮球队退役队员，身高1米86，威风凛凛，尤其那对丹凤眼绝了，平时总是高傲地微微半闭，偶尔一睁，英风四射。海外华人纷纷赞叹：这正是我们心中千百年来的关公！

《华容道》窦世魁绘

只要哪个人物不大“像”小人书里的，观众就不舒服。比如吕布，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风流倜傥，英俊极了。但选定的演员令我们大失所望。也许导演考虑吕布性格卑下，朝三暮四，算个“反面人物”，所以弄了个骷髅似的脸型，还总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哪有一点儿《三国演义》里所说的“器宇轩昂”的影子？哪能配得上美女貂蝉？

《战长沙》盛鹤年绘

小时候家贫，买不起小人书，只能把《连环画报》里登出来的个别回合反复看个无数遍。学校教导处有位工人老师傅，独身一人，有钱没处花，买齐了全套60本《三国》小人书，装一小箱，平时秘藏家中偷偷看，从不示人，我们都快馋死了。

《三国演义》的小说我读过四遍，古文基本就靠这个学的，但仍然喜欢一遍遍看小人书，小人书不简单哪！言简意赅。就那么几句话，多少大事多少人物就交代出来了，道理一目了然。

我看小人书图个省脑好玩，轻巧灵便，最适合靠在床上闲看。而且简单有趣，又长知识，里面的画儿实在比文字更好玩，就跟亲眼看古人打仗的电影似的直观而有趣，印象要比看字书牢固得多，也算是无意中的一种形象记忆法吧。

走麦城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三国》小人书又重新出版印刷，我那时已成了挣工资的“有钱人”，出一本买一本，一本也就二三毛钱，但总是没碰上整套的，最后还是没买全。

到九十年代，小人书已不再出版，成为文物，后来北京潘家园旧书市场上一本原价两三毛的《三国》小人书也得十几到几十块。一般的一套48本版的总得几百到几千元，而第一版第一印的全套60本版的竟价值百万！现在的话，更不知道要多少价钱了。

后来有一个阶段，还算幸运，大概为了满足工薪阶层小人书爱好者，潘家园又出现了一种大开本的小人书名著重印本，每一面能排原来的六小页。一套《三国》上下册标价二百，实卖一百元。我一气把《三国》《红楼》《水浒》《西游》，甚至包括《王叔晖连环画精品选》全部买齐，也不过三百元。虽然看的时候太重不好拿，少了当年看“小人书”那种轻灵随意躺卧阅读的乐趣，但读故事，看绘画一点儿不耽误。不是为了文物收藏，只是为了追忆童年的乐趣罢了。

图片来自上观号

文/闲云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