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偶然还是天意:三星堆是怎样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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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29年露出冰山一角,到1986年发现祭祀坑,再到各种精美文物出土,三星堆遗址的考古断断续续进行了80多年。在这片12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们找出了距今约3000至5000年的古蜀国文明。
1929年春天,四川省广汉县中兴乡真武村,农民燕道诚带着他的儿子燕青保,在自家院落附近的一条倒灌沟渠工作,因流水不足,父子俩放下农家的水车工具,用锄头挖坑,以便蓄水。
几锄头挖下去,突然,一声脆响,锄头挖到石板上。父子俩诧异,撬开宽厚的石板,满坑玉器在春阳下熠熠闪光。父子惊疑,慌忙盖住石板,取走水车工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黑夜降临,燕氏父子悄悄来到白天挖坑处,撬开石板,取出坑里的玉石器,用箩篼担回家,埋在猪圈石板下、屋檐地基下。
这燕道诚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头脑灵活的人,尽管神不知鬼不觉,兴奋中夹着忧惧,他对家人说:“今天这事,谁也不能传出去,否则要砍头。”家人战战兢兢,谨守诺言。
风平浪静过了一年,燕道诚把器物分送给了一些亲友,又试着取出几个玉器,到成都有名的老古玩市场“送仙桥”亮相。一些行家断言,这玉器从没见过,来头不小。一问来源,是广汉出土的。一时间,“广汉玉”因其形制独特、纹饰符号闻所未闻而惊动业界。
广汉城西二十里田地上,隆起一弯半月形的长数百米、宽十多米、高六七米、长满灌木杂草的土梁子,形似弯月,当地人称“月亮湾”,附近有3个高高隆起的土堆,在川西平原田野上,颇为壮观。这“三星伴月堆”,成为广汉清末著名的“汉州八景”之一。
燕道诚发现的“玉石坑”,就在这三个高耸的土堆附近。传说当然是有的,说的是玉皇大帝撒下3颗星星,落在这处风水宝地。燕氏父子挖出的土坑,想来四壁是石头垒砌,玉器是不会和泥土混裹的。后来清点,出土有包括石璧、玉璋、玉琮、玉圭、玉圈、玉钏、玉珠、玉斧、石矛等400余件玉石器。
广汉发现远古玉石器的消息不胫而走。1931年春,在广汉县传教的英国传教士董宜笃,听说燕道诚发现一坑玉石器的消息后,立即找到当地驻军帮忙宣传保护和调查,并将收集到的玉石器,交给创办并首任华西协和大学博物馆(今四川大学博物馆)馆长兼文化人类学教授的美国人葛维汉,放在华西大学博物馆保管至今。(注:50年代初,经考古人员劝说和地方官员动员,燕道诚将当年珍藏在家余下的玉石器捐了出来。)
1933年,葛维汉与中国学者林名均一起,在当地政府支持下,主持了广汉三星堆遗址的首次发掘,成果得到当时旅居日本的郭沫若的高度评价。葛维汉考古报告发表仅仅一年,抗日战争爆发了,包括葛维汉在内的一批华西大学的外籍教授纷纷回国,进一步发掘月亮湾“广汉遗址”的机会与他们擦肩而过。
1986年春天,四川省文物考古所、四川大学历史系和广汉县政府联合开展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工作。这次发掘,共清理出房屋遗迹20多处,出土了大量的陶器、玉石器等文物。然而,三星堆最重要的“宝藏”还在和考古队“捉迷藏”。
打开三星堆大门的,是砖厂工人手里的锄头。1986年7月18日,砖厂民工杨运洪、刘光才在三星堆土埂的南面取土,结果一次性挖出了十多件玉器。
当时驻扎在砖厂整理出土器物标本的四川省考古队领队陈德安、副领队陈显丹闻讯随即赶赴现场。
7月25日下午开始,坑内的器物陆续开始面世,动物骨渣、陶器铜戈、玉石残块……文物的密集程度让考古队员们异常兴奋。7月29日,已是深夜,陈显丹和几个助手仍在挑灯夜战。连续出土的文物让他们停不下手来,毫无睡意。
陈显丹的手忽然碰到了土层中的一个硬物,他马上警觉起来。当时的考古日志记载,30日凌晨2时30分,“一点黄色的物体从黑色灰渣暗淡的颜色中跳出,再用竹签和毛刷清理下去,一条金色的鱼纹清晰显露了出来……”这时,陈显丹才发现,这不是一个腰带,而是一个黄金杖。
黄金杖长143厘米,直径2.3厘米,重463克,用纯金皮包卷而成,出土时已压扁变形。这件器物在入土前遭受过人为的毁坏,但上面长达46厘米的手刻图案仍然清晰。
“在古蜀世系表中所记的蚕丛、柏灌、鱼凫(音fú读服)、杜宇、开明等蜀王中,哪一位蜀王与此有关呢?”陈显丹说,“刻在金杖上的头像和鱼、鸟图案,非常像是象形文字,从左至右连起来,不就是鱼凫王吗?金杖的主人应是鱼凫王 。”
砖厂民工在三星堆土埂旁的偶然发现,将埋藏三千年的地下宝库突然打开。这批出土文物有青铜人头像13件,青铜人面像、跪坐人像、铜戈、铜瑗等青铜器178件,以及玉器129件、石器70件、陶器39件、海贝124枚、金器5件。摆放在一起,蔚为壮观。
这个考古坑被定性为祭祀坑。很快,这个祭祀坑的名称前面又被加上了“一号”二字——又一个祭祀坑被发现了。
8月14日,一号祭祀坑的回填刚刚完毕,辛苦了近一个月的考古队正准备收拾行装返回驻地,工地上又传出了惊人的消息:在祭祀坑东南二十多米处,砖厂工人取土时又挖出了铜头像。
经发掘清理,二号祭祀坑的器物比一号祭祀坑还要多。在这个长5.3米,宽2.3米的土坑中,铺满了60多根象牙,象牙下层是满满一坑青铜器,还有玉石器等。二号祭祀坑总共出土金、铜、玉、石、骨器1400余件,海贝约4600枚,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二号祭祀坑中出土器物那些神秘怪诞的造型。
人们最先看到的是一件体量巨大的青铜器物,它与众多的其他器物杂乱地垒压在长方形坑里。考古者将它命名为“青铜纵目面具”。三星堆共出土了20多个青铜面具,即便是相对合乎比例的面具,造型也非常夸张。
从三星堆出土的黄金面罩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第一个金面罩出土于一号祭祀坑,是一片褶皱的金皮。此前在中国的考古史上从来没有出土过类似黄金器物,考古队员小心翼翼地将其挖出来时,一时不明所以。待到二号祭祀坑发掘,4件戴有黄金面罩的青铜像出土,这才明白第一个金面罩究竟是何物。
费解之处随之而来。金面罩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倒是在古埃及的墓葬中常见。可是,古埃及的金面罩是给死去的法老用的,古蜀人给青铜人像戴上金面罩,又是什么目的?
这一大批器物,制作工艺精湛,造型神秘怪诞,填补了中国青铜艺术和文化史上的一些重要空白。
两坑发现后,所有出土文物都被当地政府妥善保护起来,直到1997年10月,三星堆博物馆开馆,出土文物经修复后展出亮相,供世人观赏。
考古专家确认,三星堆遗址的发现,把古蜀历史前推了2000年,被誉为“长江文明之源”,与黄河文明同属中华文明母体,为中华文明起源“多元一体”学说的确立提供了重要佐证。其举世公认的历史、文化、科学价值及其神秘性和唯一性的特点,完全可以与古印度、古埃及、古希腊文明相媲美。三星堆古遗址也成为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相对于国人熟知的中原文化,三星堆文化明显具有异质特征。金杖、金面人像,令人想到古埃及文明;过去视为神怪天书的《山海经》中的很多记载,也因三星堆实物有了隐隐约约的联系;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出发地已确证在三星堆。中华文明五千年,三星堆文化即可令人信服地上推至五千年。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中国历史典籍缺乏关于三星堆的明确记载,这是为何?
神秘的历史、神奇的器物、神圣的信仰,三星堆留给世人的谜团太多了。三星堆文明的起源和消亡,三星堆与中原和长江中下游文化的关系,三星堆祭祀坑的年代和性质、宗教信仰等“三星堆之谜”,专家学者各说不一。而这一切,还有待于对三星堆的研究来解决。
(选自 历史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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