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

身在北京的朋友打来电话。

我接起，道：阳了？

她道：嗯。

我说：过几天就好了。

她说：你说得容易。

我说：是我的真实感受。

有一年我车祸，周末傍晚急诊入院。不可能有治疗，就在留观室躺着。疼，是真的痛入骨髓——不是文艺语言，是真骨折了。

医生给开了药，说：如果疼得忍不了，叫护士来。

留观室一望无垠，几十张床，大通铺。

我觉得我能忍。

就这样，一忍一夜。

第二天天亮入院，也不可能立刻手术。且得做检查呢，心电图、传染病……

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做的，现在有点儿想不起来。

之前几天怎么办？忍着呗。伤口处上个冰袋。

然而我也不算最惨的。

因为我在科里看到一些老年妇女，比如说胸部骨折。

躺着，一动也不能动，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

而且连冰袋都不能用。年纪大了，关节受不了。

这么痛，痛得走投无路，痛得呻吟不止，毫无解决之道。

但是呢，几天后，手术后，她们也慢慢好起来了……

于是我学会了一个朴素的道理：

难受，你就忍着。

然后，就会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