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杨丽萍又上热搜了。
因为舞剧《孔雀》下半年有机会巡演,尚缺主演。
所以这几天她都在短视频平台上寻找舞蹈演员。
还主动留言询问心仪演员的基本情况。
算是全网目睹老板在线面试了。
不过很多行业内的人对这次选人反应不大。
主要因为疫情反复,巡演效果还都说不准。
对此杨丽萍也表示: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暴风雨,要经受得住风吹日晒。生命的过程就是来解决所有的问题,渡过所有难关。”
关关难过关关过。
但今年,对从艺第50年的杨丽萍来说,确实有点太难。
就在几个月前,因为疫情,她的《云南映象》艺术团被迫解散了。
这个艺术团是杨丽萍从2000年开始,就筹划准备的。
光是寻找原生态的演员,她就全程行走了十几万公里。
有的村寨先后去了3次,才从山湾中挑来了六十几名能歌善舞的农民。
后续深入采风更是花费了一年时间。
舞蹈不能仅仅是美而已。
我想用它来刻画出关于生命与信仰的深刻意义,所以取材从开天辟地的远古神话,囊括到昆虫交合的生命悸动,追寻的不光是视觉与听觉的冲击,还有背后深刻入骨的哲思。
付出是有回报的,19年间,《云南映象》全球演出超过7000次,平均每天就有1场。
让无数观众从这里,认识了云南之美。
但是从两年多前开始,十几个国家的巡演被全部叫停,舞团就运营不下去了。
杨丽萍也想过办法,包括借钱、卖房子,但都是杯水车薪。
这样的困境在2003年,她就经历过一次。
那一年,《云南映象》首演,结果遇上非典爆发,台下只有1名观众和3台摄像机。
首演结束,演员们去昆明饭店吃完自助餐,就各自回乡。
只不过那次危机没有持续太久,非典很快结束,演员们重新聚在一起。
而这次,“整整两年啊,两年多吧,我们一直在坚守,不想放弃……这次的疫情真的是太残酷了,太残酷了,没有了舞台,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继续生存下去了。”
听到杨丽萍解散舞团的消息,有人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
后者主要是不满杨丽萍这个人。
作为著名舞蹈艺术家,杨丽萍有很多令世俗费解的生活习惯。
比如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几十年没有吃过主食,每天只吃新鲜的花瓣。
为了保护自己的长指甲,生活上大事小情都得助理来照顾。
为了表现女性的柔美,动手术摘除自己的6根肋骨。
还有,很久之前,杨丽萍在洱海的玉矶岛的尽头建了两栋独特的别墅。
南端的叫太阳宫,北端的是月亮宫。
后来太阳宫又被改造成酒店面向游客,据说酒店每晚的住宿价格高达4千。
然后由于洱海周围环境污染问题,这栋豪宅惨遭查封。
最受争议的还是她一生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
杨丽萍经历过两段婚姻。
第一任丈夫是她在舞团相识的男演员,两人因艺术走到一起,又因柴米油盐分手。
然后杨丽萍遇到了第二任丈夫,台湾富商刘淳晴。
两人相爱5年,刘淳晴也是对杨丽萍温柔体贴。
但是因为刘淳晴的父母想要抱孙子,而生育对杨丽萍又是一个困难的决定:
因为过低的体脂使她的身体并不适合生育,她也担心生育带来的身材变形。
所以,考虑再三,两人和平分手。
有人就评论杨丽萍说:“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是没一个儿女。”
对此,杨丽萍也不奢求被理解,她说:
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
对于杨丽萍来说,舞蹈一直是她的信仰,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杨丽萍出生就和舞蹈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是1958年,杨丽萍出生于云南洱源的一户白族人家。
白族人崇尚自然,喜爱歌舞。
他们打鱼时跳舞,插秧时跳舞,求雨时跳舞,已经老到腰弯的老奶奶,也要拿着树枝在水边翩翩起舞。
“姑娘爱唱歌,三天不唱嘴痒痒;小伙儿爱跳舞,三天不跳脚痒痒。”
所以,一出生,舞蹈和音乐早就成为了杨丽萍灵魂的一部分。
之所以说是灵魂而不是生活,是因为杨丽萍13岁被西双版纳歌舞团发掘后,团里要求演员全部练习芭蕾舞。
但杨丽萍觉得那些程式化的动作束缚了她的身体和精神。
即使遭到领导和教练的不满,她也没有妥协,还自己发明了一套舞步。
也正是因为灵魂自由,后来《纽约时报》评论她说:
“她跳起来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叠起那苗条的躯干,伸开双臂、双腿、十指,轻盈自如得宛若大自然的精灵一样。”
她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
1986年,杨丽萍编创了舞蹈《雀之灵》,由于舞蹈不被舞团所认可,她以个人名义报名参加了全国舞蹈比赛。
结果,《雀之灵》获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创作一等奖、表演第一名。
1988年,杨丽萍携《雀之灵》登上央视春晚,一夜成名。
虽然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孔雀公主”,但杨丽萍并没有迷失。
“舞蹈是一种‘我’的仪式,我在心中的那个场所起舞,跟心中的神对话,无关外人。”
回到家乡云南后,她找寻到了跳舞更大的意义。
“我并非是在表达自己,只是在整合民族的东西。我作为一个舞者,如果不能使那些即将销声匿迹的民俗文化遗产得以传承下去,就实在太可惜了。”
她想要制作一部能够表述云南原生态文化的大型歌舞集,将民族的瑰宝带向世界。
比如后来的《云南映象》和《阿鹏找金花》。
如今,已过了耳顺之年的的杨丽萍,依然在寻找民族文化的灵感和演出方式的创新。
她的《春之祭》正在巡演,另一边也在准备《孔雀》的重排工作。
不能上舞台,就在短视频平台上开账号,上传作品。
有人觉得她活得很辛苦。
她回答说:“人人都说杨丽萍很勤奋,很苦,可我从来没有这个感觉,因为舞蹈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的天然的兴趣,并不是觉得我多辛苦,付出才有收获。”
也有人羡慕她的生活方式,活得仿佛少女。
但杨丽萍很是反对对于少女感的过度追捧。
“不要奢望能永葆青春,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所以惧怕衰老也没有用,还是要无畏一点。我一直记得村里有个老太太,老到腰都弯了,还是握着树叶一直在跳舞。”
在自然中学习舞蹈的杨丽萍一直都从自然中学着如何面对自己,面对困难。
“身体会衰老,生命会枯竭,但是,我们的灵魂可以永远地舞蹈。”
万物枯荣,周而复始,结束即是创造,消逝也是盛开。
-完-
图片及资料来源:
《跳了50年,63岁杨丽萍含泪宣布解散!这一次,她也撑不住了……》,读者人物,2022.06.02
《杨丽萍又一次失去舞台|腾讯新闻贵圈》,腾讯新闻,2022.06.08
《杨丽萍解散《云南映象》演出团队》,南风窗,2022.0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