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南

VLA「司机大模型」问世。

本周二，理想全新纯电 SUV 理想 i8 正式上市，其搭载的全新一代 VLA 辅助驾驶系统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作为全球第一个展示 VLA 辅助驾驶范式的车企，理想应用基于视觉-语言-行为大模型、新一代英伟达 Thor-U 芯片和禾赛 ATL 激光雷达的 VLA 司机大模型，让新车型的辅助驾驶能力实现大幅提升。

在理想 i8 发布之前，工程师向我们分享了他们基于最新 VLA 模型的辅助驾驶技术以及研发历程。

全球范围内，辅助驾驶系统刚刚经历了从无图智驾到端到端范式的革新，不过理想在大规模实践后认为，面向 L3，系统架构还需要再次演进。

自去年端到端辅助驾驶上线后，理想落地技术的 MPI（接管里程）水平在近 12 个月以内提升明显。自去年 7 月份开始小规模内测时，端到端辅助驾驶的成绩是十几公里，到今年 2 月上线 1000 万 clips 的版本之后，MPI 做到了 100 公里，7 个月翻了 10 倍。

然而在 1000 万 Clips 的成绩过后，只增加数据量带来的提升变得有限，有价值的训练数据也越来越少。理想尝试了「超级对齐」，通过后处理、一定的规则机制来规范模型输出效果，使之符合人类需求。与此同时，理想提升了筛选数据的标准，今年 3 月到 5 月，模型性能提升在两倍左右。

理想发现，端到端的方法如果只通过数据驱动升级会存在边际效应。无论如何配比数据都会面临难以克服的挑战，如会出现违反常理的行为（缺乏对于场景的理解）；开车不够聪明（决策没有深度思考）；行驶时让人类感觉安全感不足（没有根据场景做出「预防性驾驶」）等问题。

事实证明，「模仿学习」的路线不具备深度的逻辑思维能力。

去年，理想工程师开始试图在需要深度决策时为 AI 模型中加入更多推理能力。但当时基于 VLM 的推理速度很慢（当时为 2-3Hz），它也不能理解在执行任务的中间接受由人类提出的新指令。

在基于 VLA（Vision Language Action）架构的辅助驾驶方案中，最大的改进在于使用、依靠大模型的语言智能提供决策能力——空间智能的输入会转化成语言智能的理解表达编码，最后形成动作指令。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架构变化，与目前 AI 领域的深度思考大模型类似，辅助驾驶系统拥有了很强的可交互能力。VLA 在使用上最明显的变化是：假如人类在中间有指令（Prompt），可以随时更改 AI 做出的决策。VLA 天生可以听懂人类的指令，并按照人类的指令来完成任务。

比如你可以直接跟 i8 说话，「理想同学前进 5 米」，它就会开出准确的 5 米距离。

VLA 在运行时会把看到的整个环境总结成语言，然后形成类似于人的思考。可以看到，在辅助驾驶开启的过程中，系统会把传感器传来的视频信息转化为文本再进行推理，目前可以实现的速度是 10Hz。

除了对现实世界的充分理解之外，VLA 辅助驾驶还带来了更好的平顺性。过去的端到端辅助驾驶上，AI 对于车辆操作的 Action 是生成轨迹点，然后连接点进行近似平滑的方式；现在模型做出的推理是由 Diffusion 生成的光滑轨迹。从实际驾驶体验上看，现在开车动作会更加丝滑，动作调整会变少，体验会更好。

此外还有驾驶风格的改进：在上代辅助驾驶，理想更多参考的是「老司机」提供的数据，这一代则更多是在模仿「专车司机」，更加稳健的风格会受到更多人欢迎。

总结一下，VLA 范式的特点包括：

思维推理能力，利用 CoT（Chain of Thought，思维链）的推理，系统能够充分理解和感知环境，并由此生成驾驶决策；

沟通能力，可以和驾驶者使用自然语言无缝交流，开快点、开慢点、左转、右转、超车等基本操作都可以；

记忆能力，开到某一条路上，你可以跟大模型说「以 ×× 公里速度行驶」，下一次来到同样的道路，车辆可以记住上一次的设置；

自主学习的能力，VLA 通过仿真环境自我迭代和提升，其中用到了大量生成数据。

简单来说就是「能思考、能沟通、能记忆、能自我提升」。在全面架构升级后，第一版 VLA 的体验相比端到端辅助驾驶的最新版本已有不小的提升。

基于 VLA，理想希望能够面向更广泛的用户群体提供一个「私人司机」。VLA 司机大模型将为用户带来驾驶体验的一系列升级。例如，VLA 辅助驾驶已经学会了防御性驾驶，区别于「遇到丁字路口就刹车」的决策，VLA 能够通过推理分析出道路上存在的盲区，从而提前刹车预防潜在的碰撞风险。

在狭窄的道路上，车辆也可以自行多次倒车调头。

理想汽车的辅助驾驶研发历程自 2021 年开始，从最初的 BEV 方案到无图辅助驾驶再到 2024 年开始落地的端到端架构，技术架构已经历了多轮的迭代。

截止目前，理想已经积累了 43 亿公里用户智驾总里程，其用户规模总计 134 万辆，理想为智驾算法准备的云端算力总计已达 13EFLOPS。

数据方面，理想自 2020 年开始收集数据进行迭代。到今年 7 月份已经累计了 12 亿公里的有效数据。理想积累了大量不同环境下的数据，并进行分类，例如不同天气、时间段、道路类型、车道路口类型、交通状况、目标车的场景、自车行为、合规行为、接管类型等维度。

「大家都可以做到 1000 万 clips，这可能等于 1000 到 2000 万公里的数据，但问题在于你是否能够构建出有价值的数据。我们针对长尾场景采用数据合成的方式，让场景分布更加均衡，才获得了一些性能提升，」理想汽车智能驾驶研发副总裁郎咸朋博士说道。「在一些难以获取数据的长尾场景上，我们更多地使用生成数据来进行训练。」

今年 2 月份起，理想调整优化了端到端模型的训练数据。通过世界模型负责场景的重建和生成，根据真实数据「举一反三」以提升 VLA 应对复杂场景的能力。

比如「高速 ETC 收费站」，同样一个地点可以生成不同天气、不同时间的场景。有些 corner case 危险场景的数据，也可以通过世界模型生成出来。

算法方面，理想的核心能力在于算法效率高，以及强化学习的应用。李想此前提到过，VLA 大模型生成需要五步。理想构建了 MindGPT 基座模型，经过后训练、RLHF（基于人类反馈的强化学习）、强化学习、构建 VLA 司机智能体几步实现了辅助驾驶系统。

在后训练过程中，VLA 模型在世界模型中进行仿真测试，世界模型生成「真题」（完全复现）和「模拟题」（新的场景）。所有条件完全可控，测试周期大幅缩短，成本降低，可以实现天级发版。理想甚至表示，「实际上版本迭代的速度只取决于显卡的数量。」

虽然显卡的价格很贵，对比极为耗费人力的实车测试，这样做不仅让成本大幅降低，辅助驾驶效果也可以持续提升。也正是因此，理想的辅助驾驶测试里程从 2023 年的实车测试 157 万公里，每公里成本 18.4 元，2024 年实车测试 122 万公里，仿真测试 514 万公里，每公里成本 4.84 元，进化到了今年截至 6 月 30 日的实车测试 2 万公里，仿真测试 4009 万公里。目前每公里成本只用 0.53 元。

在工程能力方面，理想着力进行了模型量化，并提升部署效率。在 Thor-U 上部署的 4B 模型进行了 FP8、INT8 量化，在「旧版」硬件车辆的 Orin-X 上也能部署。预计在未来，通过 FP4 精度的推理，Thor-U 搭载芯片车辆的算力可实现翻倍，为 VLA 模型释放更大的算力空间。

最后还有 One more thing：在北京的理想总部，目前已经有正在运行的 MEGA Home 接驳车，可以实现全区域（包括地下停车场）的巡游。

理想基于世界模型，为自家总部构建了一个 1×1km 的完全仿真环境。作为庞大 3D 资产的集合，其中的每个交通参与者都重建了 3D 模型，并作为智能体有自己的行动逻辑，完全模仿真实的物理世界。理想表示，车辆在其中运行，训练速度会是真实世界训练速度的很多倍。

上一代技术能力的上限，是下一代技术能力的起点，未来 VLA 技术的迭代速度还会再次加快。理想表示，一年后大家看到一个 MPI 在 1000km 的辅助驾驶系统，就会真正相信智能驾驶快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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