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瑾
一年一度的高考结束,随之就是填报志愿,选择所学专业,我的爷爷用他一生的足迹,印证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人生必须努力奔跑!”
知识改变命运,教育改变人生。
以前,我总觉得这两句话,不过是一句口号而已。
大学暑假回家,看了爷爷亲手书写的简历、回忆录,我落泪了,深以为然。一万多字的自传,感恩党、感恩老师、感恩母亲之外,更多的是爷爷求学路上,努力奔跑的身影。
爷爷1939年出生,今年81岁了,他身材魁梧,声如洪钟,除了双耳失聪,心脏有些毛病外,思路依然十分清晰。 爷爷告诉我,他在11岁之前,啃过树皮,咽过观音土,典型的寒门子弟。10岁多时的一天,他放牛路过新中国成立后村子里开办的第一所小学,朗朗的读书声吸引了他,便好奇地趴在教室窗口张望,被一位好心的、正在上课的部队教员看见,拉他进教室。就这样开启了求学之路。
爷爷的母亲极力反对他上学,但当时爷爷的父亲还在世,意外地支持了他。为此,爷爷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喜悦的眼泪。
由于年龄大、个子高,爷爷进校就上了二年级,也算是一个“跳级生”。买不起纸笔,他就把家里的毛边纸订成作业本,用别人扔掉的铅笔头写字。就这样,爷爷刻苦学习,一路奔跑,5年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县城一中的初中。
对于条件好的家庭来说,这本是天大的好事。但对爷爷来说,每个学期3块钱的学费和每个月5块钱的伙食费,成了他求学路上的拦路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直到高中毕业。每到开学季,他不知道要在无人的地方和漆黑的夜晚,流下多少伤心的眼泪。但下定决心的爷爷,在他早早就守寡的母亲支持下,咬紧牙关,勤工俭学,每天下午放学后,步行六七公里回到农村参加生产劳动,用稚嫩的肩膀和双手,按只能算半个壮劳力的标准,挣一个工5分钱的学费。
一路风雨兼程,一路努力奔跑,三年后,爷爷再次以优异成绩考上县一中的高中。这本该让家庭高兴的事,再次因为学费问题,让爷爷面临失学的命运。他的二兄弟小学毕业就参加生产劳动,三兄弟刚刚读小学,母亲含泪对他说:“孩子,不能再读了,回家来吧!”一向刚强的爷爷,当着母亲和两个兄弟的面,第二次流下了泪水,伤心的泪水。
世上还是好人多,只比爷爷年长7岁的班主任李棉生老师,从县城步行,到家说服他的母亲,爷爷的二大伯也说:连老师都来家里说情,证明他读书读得好,让他继续读书吧。爷爷常跟我讲,李老师是他人生的贵人。
就这样,爷爷再次幸运地回到校园。高中三年,爷爷一半时间劳动,一半时间上学。要强的爷爷,加倍的勤奋学习,不但是学校黄继光班的班长,而且还是校团委书记,品学兼优。爷爷多次对我讲过,他一生当中,只有一次“梦想成真”。在读高中时,有一天梦到自己回家,向母亲拿一个月5元钱的生活费,母亲摇摇头说没有。结果,第二天下午回家,果然如梦中的场景一样,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他第三次流泪,辛酸的泪。
1962年7月,爷爷以优异的成绩高中毕业,本来考取大学的希望很大,但他毅然放弃高考,选择参军。一来响应保家卫国的号召,二来不愿给家庭和母亲增添负担。就这样,22岁“高龄”的爷爷走进了军营,当了一名既骄傲又危险的侦察兵。新兵连训练,五公里武装越野,别人背20公斤装备,他背30公斤;上山挑柴,连长吹哨子紧急集合,让全连的战友来看爷爷挑的那担柴火,乖乖,足足有别人的两倍重;晚上十点以后,一天训练的劳累,大家早已鼾声如雷,而爷爷还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
凭借着这样勤学苦干实干的精气神,1963年,当上班长的爷爷,带领尖子班战友勇夺全军侦察兵大比武团体第一名,学习毛泽东著作积极分子,连续三年被评为“五好战士”。三年后,爷爷破格提干,成为一名排级军官。1979年,作为某部榴弹炮营的教导员,他参加了边境反击战,经历枪林弹雨的生死考验,荣立集体三等功。1984年,担任部队团政委的爷爷转业到了地方。离开部队前,他与朝夕相处的战友告别,依依难舍,第四次流下了眼泪,这是离别的幸福泪。2000年,爷爷作为副厅级干部退休。
今天,讲述我爷爷80岁前的故事,不是为了炫耀什么光荣家史,只是想用身边的人和事,印证我坚信的那个观点: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人生必须努力奔跑!
爷爷的故事,只是上个世纪60年代寒门子弟的个例,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对于当代也许不具有典型的样本意义。
然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对社会发展、人类进步的贡献功不可没,古今中外亦然。社会的价值观认为,教育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途径,发展教育有利于人才的培养,教育是民族振兴和社会进步的基石,要把教育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
然而,随着高考竞争和就业竞争日趋激烈,“寒门是否能出贵子”的观点,也成为社会和网络热议的话题之一。
余秋雨先生说:在世间所有的力量中,文化最软,又最强。套用先生的话,我想说:在世间所有的事业中,教育就是软实力,也最重。四大古文明中,唯有中华文明生生不息,从未中断,并且永远走在与时俱进的发展之路上,历久弥新。我深信,中国的教育与文明一样,会遇到难题和挑战,但依靠自身强大的自我革新、自我完善、自我融合的力量,永远都将发扬光大。
如今,随着精准脱贫精准扶贫工作锣鼓齐鸣,我国将在2020年打赢脱贫攻坚的决胜之战,这将给无数盼望寒门出贵子的家庭,创造更加优越的条件,打通更多更好更快的上升通道。
因此,对于今天的学子而言,在中国教育的体系下,“奋斗的精神”“奋斗的意志”“奋斗的勇气”仍然是学子们执著追求的目标。
我坚信,你若是寒门子弟,通过奋斗,也将拥有美好的明天。奋斗的青春最美丽,拼搏的人生最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