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童话你来书写——记美籍科学家郑祥建教授(四)

午夜星河

森林中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刚才我们去悬崖,沿路也看到几幢别墅。难以想象,住在这样的森林中,如何度过一个个“风声鹤唳”的日子。

海边森林

海边森林

没有睡意,乱翻了几下书。树林子黑沉沉的,玻璃窗在凉飕飕的风里抖个不停。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鸣声,拉着调子,此起彼伏。初夏之夜,这些声音在如此偏远的森林中,每一句听过来,都是惊心动魄。大概到了午夜,郑教授过来叫我们。白天还是短袖,夜里温度降得厉害,门口风一紧,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我们遇上了好天气,走到院子中,“哇!”我大叫了一声,“这星河,简直就悬挂在我的头顶。”那些星星,仿佛在朝我们眨眼,举起手臂,似乎随手就可以抓一把。旁边树林中也有相似的亮光,一明一灭,我猜测那是萤火虫。我从房间里搬出凳子,坐在水塘边上,露水已经湿重。

这样的景致,如果不是郑教授的精心安排,这辈子怎么可能会遇见。教授显然对星座颇有研究,他指着那些星星告诉我们,这是仙女座,蝎子座,那个是天秤座,白羊座,巨蟹座,金牛座。我只马马虎虎认得北斗七星。星河在天幕上,像提着神灯照耀我们几个。屏息凝视,追寻密布蓝色苍穹的隐约闪烁的星星,这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词穷。因为我想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述那么多那么大的星星集体在星河逡巡的模样。

“悬崖边看落日,午夜观星河。”我完全明白了郑教授把我们带到这个也许看见熊出没的森林的用意。

在海边小憩

在海边小憩

周围毫无意外地安静下来。耳膜渐渐习惯了那些交响乐似的虫鸣,也彼此相安无事。这里没有时间概念,就连星星似乎也是静止的。长福、岩俊他们俩撑不住,已经回去睡觉了。

教授拿出一张纸币,十澳元面值。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指着正面图像说,“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摇摇头。教授说,这是澳大利亚著名诗人班卓帕特森。将诗人的图像印在钞票上,而且还是三个诗人,在全球也是罕见,这比我们做研究的上了《自然》杂志封面要风光得多。学院的留学生都会唱他的民歌《丛林流浪》,我缺少音乐细胞,不会唱,不过喜欢听,旋律倒是熟悉。教授打开西瓜视频,小提琴演奏曲,喏,这就是《丛林流浪》。

我意犹未尽,教授看起来也没有睡意。我们就在菜园里唠嗑。教授说,这个时间点看星空最美。他对照指南针说,“我们这里南纬40.38°S,东经144.43°E。也有人说塔岛是“世界的心脏”,除了它在地图上的形状,还有就是经纬度。从东到北,它的经度差了6度。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观星座位置最佳。前天我们在亚瑟港,海边的帆船上也是观星座的好地方,不过看到的星空比这里还是逊色不少。”

我以为伟大的科学家大多不食人间烟火,只知象牙塔中世界,然而一路过来,我深有体会,郑教授不仅深谙哲学,还是名副其实的旅行家,就连吃,也讲究食物的本质。

原先我还抱着怀疑的心态,刚住进森林,看到那么密集生长的树木,心里有点发虚,老觉得冷不丁树丛里就会跳出老虎还是狮子,或者一头披覆黑白相间花纹的豹子。但是星光如此明亮,宛如点起了白炽灯,原先的恐惧倒自行遁逸。

我问郑教授,怎么找到这样一处天外之境。

森林中的绵羊

森林中的绵羊

教授说,也是偶然找到这里。老是觉得时间不够,所以出来旅行就要寻找自己最喜欢最值得去的地方。森林中的庄园是悉尼大学一位教授推荐,来了一次就喜欢上了。澳洲是片神奇的土地,大片的土地到现在还荒芜人烟,首都堪培拉也是新造的城,原来首都在墨尔本。因为悉尼和墨尔本两个联邦政府各自为战,争论悬而不决,最终在双城之间,找了名不见经传的堪培拉,改造成首府。堪培拉之前叫坎伯里,原先只是大片牧场,被美国设计师伯利格里芬设计成今天的样子。在悉尼快三年,像这样连续七八天出来旅行只有两次。上次也是这样,深夜坐在旷野看星空。这里的星亮而大,就像夜里的海上灯塔。不过,再怎么靠近,怎么无遮挡,肉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璀璨星中,还是难以找到你心心念念的那颗。星星就像我们每个人。星球况且如此,何况人类。我们渺小如宇宙中一颗中子、一颗质子。我推荐你看一本书,以色列人写的《时间简史》,比霍金的书好读。我有时也很怀疑,那么多时间砸在研究上,拱在实验室,每天守着冰冷的试管、数据,青春就这样过去。不过,想到那颗星星,那些花花肠子就打消了。

我问教授有没有想回国。

教授说,我也多次想到回国,三个儿子,大的与父母见过几面,小的两个还不认识。还好,我还有兄弟妹妹在国内,不然压力更大。父母都一把年纪了,现在我有时间尽量回国,陪陪父母。我也有回去筹建实验室的计划,过几天回悉尼,有教育部的人过来,准备谈谈。。

露水越发地重,森林蒙上光,亮如白昼。那些园中的植物落满了清辉,似乎披拂着薄薄的雪。小提琴的声音还在回放,在这静谧的夜中,与簌簌作响的天籁之声混合在一起,格外悦耳。

突然,水塘边上发出声响,显然那是体型比较大的动物出没。我心提到了嗓子上,这来路不明的家伙莫不是我一直所担心的?还好月光如水,看不清我的脸,估计当时我脸全白了。我问教授那是什么,估计教授也有些慌张。刚才出房间,我随手拿了条墙边的木棍,这是庄园预先为每个房客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这回派上了用场。我紧紧攥住木棍,棍子上都是水,不知是露水的湿气,还是我的汗。教授拿手电筒晃了晃,噗呲笑了,“那是袋鼠,不用紧张。”

星光也看了一夜,足够想念一辈子了。我赶紧和教授回房间。再不睡,稍微片刻天就亮了。

最美的童话你来书写——记美籍科学家郑祥建教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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