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前,陶昕然悠然从容,对每一个问题都坦诚而毫无保留地回答。灯光打在她如凝脂的脸上,如同清冷的气质一般晶莹脱俗。十年的积累和生活的淬炼融进眼角,描摹出真诚而简单的倒影。
《艺乐杂志2020年11月刊人物》
与陶昕然的相遇像是深秋的林中吹起的风,微凉,但是卷起落叶飒飒,舒适而又保持适度距离。这些年,且观且行,陶昕然从一个旁观世界的少女成长为成熟坚强的母亲。众人因为《甄嬛传》熟知她,她也曾因外界对她的了解只局限于“安陵容”而产生过丝丝芥蒂,但十年过去,光阴飞速向前,此刻的陶昕然已经洒脱淡然:“现在我不再迫切地想去解释或者证明我不是安陵容的样子,这段经历让大家看到了我,是值得开心的。”
组建美满的家庭、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是绵绵人生中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进入了另一个重要阶段,陶昕然对看到的琐碎点滴又有了不同的注解。内心盛满了母亲的慈悲和关怀,让她对角色也有深层的理解和感受。在看到《起跑线》中的沈晓燕时,陶昕然的内心咯噔一下,这是一个她等了将近十年的角色——一个为了生活奔波劳苦的底层女性,一个为了孩子越挫越勇的单身母亲。陶昕然说,何其有幸,她能通过自己的职业优势让更多人看到、了解这个女性群体,这个群体应该得到更多的关爱和尊敬。
这几年,陶昕然在不断地思考与反观中实现自我蜕变。岁月漫长,旅路观心,沿途的风景似涓涓细流汇入内心茫茫深海。时光胶囊中,她是主导自我的东道主,也是以人为镜的座上客。始终保持理智,头脑清醒,对自我的认知在不断的冲突中达到平衡。她说,现在的她“不太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如果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我得多平庸”。保持恬淡,心静如水,就像提起《胭脂》中的冯曼娜,陶昕然说演到后期其实是有点崩溃的,因为这个角色总在发怒。“我不是这样的人,生气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如果我讨厌一个人,我会远离他。”
陶昕然不看采访提纲,灯光打开,机器架起,她是什么样子,就呈现什么样子,每一寸空气都是真诚的,不设限、不伪装。“大家为了拍摄都付出了很多,如果我坐在这里与你交谈,连最起码的真诚都做不到,那还不如不要浪费彼此时间。”她有点像一些拍了很多年戏的老戏骨,处事的态度和自我的表达已经达到一种境界,省去不必要的客套,留下不加赘饰的内核,心简如素。
“不熟悉我的人会觉得我高冷不太好亲近,但熟悉我的人知道我挺简单的。”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值得关注的人和事物身上、尽可能柔和一点、靠近自己欣赏和想要学习的人是陶昕然的处世之道,学会断舍离,每天轻装上阵,即使懂得了许多人情世故也依然选择天真。陶昕然说,她非常想达到李雪健老师的状态,用生命去演戏。“演员这一行,既然选择了,就要无限热爱,不然坚持不下去。”
人间有味是清欢。岁月的温柔与蹉跎,梦想的实现或落空,都化作陶昕然观照旅路的星星点点。心似秋水,皓月长空,在真诚以待的流沙光阴中,默然守护此处心安。
对话
陶昕然
ELE: 《起跑线》在拍摄的过程中和对手演员之间有什么难忘的事情发生吗?
陶: 有一场戏是我在涛姐(刘涛)面前崩溃痛哭,那场戏我哭的收不住情绪了,喊卡之后还在哭,涛姐就一直在我旁边默默陪我,大概20多分钟。那时我们刚开机十几天,彼此之间并不是很熟,但是涛姐这个举动真的让我觉得非常温暖。
ELE: 您觉得一名合格的演员应该具备哪些品质呢?
陶: 做演员首先要对自己的职业充满热爱,不然很难坚持下去。再者演员要有文化,多读点书,就算百分之百地理解了剧本的意思,可能拍摄时也只能呈现出百分之七八十。拍戏的时候心无杂念,专注于自己的感受,尊重对手、尊重角色。
ELE: 我们杂志这一季度的主题是“镜面人生”,每个人在生活中都需要通过各种“镜子”来反观自己,可能是别人的评价,可能是一件事情的结果带来的反思。在您的工作和生活中,您的“镜子”是什么呢?
陶: 一路走来我觉得身边出现的很多人都是我的镜子,他们观照到我不同的面。比如我的妈妈,从小她对我的教育非常严格,所以导致我的童年是缺失快乐的,我就会以此为戒告诉自己,我一定要让孩子拥有快乐的童年,让她变得有趣;孩子也是我的镜子,有一次我拍戏回家,发现她养成了咬指甲的习惯,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我就很心疼,是我对她的关心不够。这些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情,都会让我去反思自己,告诉自己应该怎样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