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的感情我们人类真的懂吗?现实版爱情树面包树祝你情人节快乐

按语:大卫·乔治·哈斯克的研究与教学工作主要涉及生物进化和动物保护,尤其是对栖息于森林里的鸟类和无脊椎动物的保护。除了发表许多科研文章外,他还发表了数篇关于科学与自然的随笔和诗歌。哈斯凯尔因其创造性地将科学探索、冥想练习和社区行动结合起来而获得了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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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奖无数的《看不见的森林》作者大卫·乔治·哈思克又一动人新作。“树的诗人”哈思克,再次以精微细腻的文字,勾勒出由树所延伸的生命网络——与风沙海婆娑共舞的菜棕、即便倒下却依旧滋养着万物的绿梣树、注入纸神川上御前精魂的三桠和纸、人行道上串连起陌生人们的豆梨、无畏战火干旱仍旧繁茂生长的橄榄树……无不诉说着树与天地万物间的动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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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于前作专注于描述方寸之地中的林间生态,哈思克反复造访了位在世界各地的几种树木,去倾听、凝视与探索每种树木与蕈类、细菌群、与其共生或将之毁灭的动物,以及其他树木之间的连结,并展现人树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像是安大略省的胶冷杉以及亚马逊的吉贝树,尽管生长于看似天然之地,却深受工业发展与气候变迁的影响。哈思克也透过了那些生长在看似毫无自然气息之地的树木,如曼哈顿人行道上的豆梨、耶路撒冷的橄榄树,说明了自然其实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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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思克说,树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之处;它们向我们展示了如何融入自然的网络之中,并且繁荣茁壮。树根会藉由土壤传送出化学讯息,与邻近的蕈类与细菌沟通。小树枝拥有对光线、重量、热度以及矿物质的记忆。叶子里的植物细胞会释放出飘散于空气中的气味引来爱吃毛毛虫的昆虫。哈思克特别关注来自树木或包围树木的声音;每种声音都诉说着树木与其他生物间动人的故事。下面分享来自作者对树的精彩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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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藓上了天,它们的翅翼如此纤薄,在阳光照射下几乎透明,只有一层似有若无的色泽。其上小叶蔓生,株茎一根根伸得老长,靠着底下的一束纤维与包覆树枝表面的一层真菌与水藻相连。这些苔藓不像其他地方的苔藓那般蜷伏在地上,而是生活在无边无际的水气中。在这里,空气就是水。它们生长在这里,有如茫茫大海中的丝状海草。

森林彷彿用嘴巴对着这里的所有生物呼气。那气息炎热、浓烈、几近哺乳动物的味道,而且似乎是从森林的血液中直接流进我们的肺部,充满生气,极其亲密,令人窒息。在这正午时分,苔藓在空中漂浮,我们这一群人却仰躺着,蜷缩在森林高处大自然那肥沃丰饶的肚腹中。此刻,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靠近厄瓜多西部的叶苏尼生物圈保护区。四周是一万六千平方公里的亚马逊森林。这片森林涵盖一座国家公园、一处种族保留区和一个缓冲带,并且和哥伦比亚和秘鲁境内的其他森林相连。从卫星上俯瞰,这些森林乃是地表最大的绿色斑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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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每隔几个小时,雨水便从天而降,述说着这座森林特有的语言。亚马逊森林的雨与众不同,不仅量多(每年三千五百毫米,是多雨伦敦的六倍),也有它独特的语汇和句法。森林树冠层上方的空气中充满了肉眼不可见的孢子和植物化学分子。水蒸汽会在这些孢子和化学分子上逐渐聚集并膨胀。亚马逊森林的每一小匙空气所含的这类粒子只有一千个多一点,密度只有其他地区的十分之一。在人口大量聚集的地方,被人类的引擎和烟囱排放到天空中的粒子多达几十亿个。我们的工业就像那些正在做着沙浴的鸟儿一般,猛力的拍动翅膀,扬起一阵尘埃。每一个污染微粒、土壤的尘埃,或树木的孢子,都有可能成为一滴雨水。亚马逊森林面积辽阔,大部分林地上方的空气都是森林所排放的物质,而非人类工业活动的产物。非洲的尘土或城市的雾霾有时会被风吹到这里来,但大致上亚马逊森林的雨水有着自己的语言。由于粒子较少、水蒸汽充足,这里的雨滴格外硕大,声音也比大多数地区的雨水更加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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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到的雨声并非来自静静降落的雨水,而是雨滴遇到各种物体后所发出的声音。雨水是天空的声音,被它所遇到的物体翻译成各种不同的语言。就像所有的语言一般,雨的声音也有各种不同的表达形式,更何况此地的雨水如此丰沛,等待着它的“译者”又是如此之多。在这里,你会听到倾盆大雨让铁皮屋顶吱吱震动的声音,雨滴落在千百只掠过天空的蝙蝠的翅膀上、溅碎后落入下方河流的声音,以及水气浓重的云朵沉落树梢,把叶子弄湿时所发出的类似蘸了墨水的毛笔碰触纸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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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把雨的语言演绎得最为精彩的还是植物的叶子。亚马逊森林是地表植物种类最多的地区。一公顷的土地上就有超过六百种树木,比整个北美洲加起来还要多。如果在相邻的另一公顷土地上进行调查,可能还会发现更多。我每次来到这个草木繁多的宝地,总会以一棵吉贝树──当地人往往称之为“赛波树”(Ceibo)──为基地。此树的树干底部周长约二十九步,有几条板根从中心向外呈辐射状伸展。每一条根都是从高及人类头部的地方长出,逐渐往下延伸到森林的地面。树干直径为三公尺,其宽度是帕德嫩神殿柱子的一倍半,虽然尺寸可观,但其实并不如寒冷或干燥地带那些动辄数千岁的松树、橄榄树和红杉那般古老。事实上,由于亚马逊森林充斥着各种菌类和昆虫,因此很少有吉贝树可以活到两、三百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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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一些生态学家的估计,这棵树大约在一百五十岁到两百五十岁之间。它之所以如此高大,并不是因为年纪很大,而是因为吉贝树的树苗每年都可以窜高两公尺。这样的生长速度使得它们的木材材质较软,分泌的化学防御物质也较少。这棵吉贝树的树冠(最顶端的枝叶)状如一座宽阔的圆顶,足足有四十公尺高,相当于人类建筑物十层楼的高度,比周围的树木足足高出了十公尺。我在树顶张望,发现这座森林的树冠层并不像温带森林那般平坦。从我置身之处到地平线之间,另有十二棵吉贝树,每棵都像小丘一般凸出于一整片参差不齐、有许多裂缝的树冠层之上。

看来,吉贝树是森林中的巨人。它是传说中的“世界之轴”(axis mundi)吗?或许吧。但雨的声音提醒我们不能用单一的概念把这树和它所属的群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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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滴从天而降的雨水都宛如鼓棒,轻轻敲着有如鼓膜般的树叶。从那声音当中,我们可以听出植物的多样性。每一种植物(包括吉贝树和生长在它的上端和四周的许多物种)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声音。这些声音反映出它们各自的叶子的形体特征。

在雨滴的撞击下,“飞天苔藓”的宽广小叶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海芋那长如我的手臂、略呈心型的叶片,在雨滴消散后仍旧“嘟!嘟!”的余音裊裊。邻近的一株植物那又大又硬、有如餐盘的叶子,则发出紧绷的“啪!啪!啪!”、彷彿金属的火花溅开的声音。丛生于一株假轮叶科(Clavija)灌木顶端的莲座状长矛形叶片,在雨滴的敲击下“哒!哒!哒!”的各自颤动,声音单调而平淡,听起来不像较硬的叶片所发出的声响那般急切。亚马逊酪梨树的叶子声音低沉而利落,有如木头受到了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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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声音都来自吉贝树的下层植被。这些植物生长在吉贝树亭亭如盖的枝枒下方,以及树干周遭堆满腐烂落叶的土壤中。雨水落在下层植被之前,会先流经树梢的叶子。这些叶子大多表面光滑、尾端尖细或呈丝状,是热带地区的树叶特有的形状,名为“滴水叶尖”(drip tip)。由于叶面光滑,再加上特殊的叶尖形状,雨水会聚集在叶尖,形成斗大的泪珠状雨滴。当这些雨滴愈来愈大,其中的水分便会形成一面镜片,折射太阳光,映现出森林的倒影。此外,由于叶尖极细,承受不住太大的水滴,因此这些水滴每隔几秒钟就会被排掉,但接着又会有另一个水滴逐渐成形、胀大,再度闪闪生辉的映现出森林的倒影,而后又再落下。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叶子上的水分便得以流走,使叶面变干,让那些喜爱湿气的真菌和水藻不致生长得太快。上层植物的滴水叶尖会使原本已经硕大的雨滴变得更大,并使它们掉落在下层植被的叶片上。由于愈大的叶子所聚集的水分愈多,水滴掉落的速度也愈快,因此下层植被的“雨之韵律”乃是由吉贝树树冠上各种植物的叶片形状决定,下层叶子不同的尺寸、形状、厚薄、质地和软硬度则让雨声显得更有层次,就连地面上的落叶层所发出的声响也格外有劲,彷彿成千上万个发条闹钟滴答作响。每个发条在“喳!”的一声后便松开了。那是堆满各色腐烂枝叶的地面所特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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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贝树的树冠上,各种植物所形成的雨声同样多采多姿,只是较不易察觉。此处的雨滴较小,落在周遭众多树木的叶片上时,形成了有如河中湍流的声音,让人很难听出不同叶片在声音上的差异。此刻,我站在吉贝树高处的枝枒间,位于众树之上,因此那湍流的声音是来自脚下。听到脚下传来雨水的声音,我一时之间竟感觉自己似乎处于倒立的状态,一如叶面的那些水滴中所呈现的映像。我沿着全长四十公尺的一系列金属梯子爬到树顶时,在不同的高度听到了不同的雨声:在距离地面一、两公尺之处,落叶层和下层植被的雨声逐渐消逝,我听见的是雨点落在稀疏的叶片、向阳的枝子,以及蜿蜒的树根上所发出的不规律声响。到了二十公尺高之处,由于树叶浓密,那流水湍湍的声音又出现了。在继续朝着更高处攀爬时,我陆续听见从各种树木那儿传来的雨声:先是绞杀榕(strangler fig)那有如速记打字员一般“嗒嗒嗒嗒”的声音,而后是雨点拂过多毛的藤蔓叶子时所发出的刺耳声音。我爬到湍流层的上方时,那哗拉哗拉的声音就到了我的脚下。我开始听见雨水啪嗒啪嗒打在肥厚的兰叶上、滴在凤梨科植物的光滑叶片上,以及轻轻落在蔓绿绒那有如大象耳朵的叶子上的声音。有成千上百种植物生长在这棵吉贝树的树冠上。树上的每一吋表面都挤满了绿油油的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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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人类用来隔绝雨水的装置不仅派不上用场,还会妨碍听觉。雨衣虽能让人不致淋湿,但在这热带地区,那塑胶材质会使人感觉更加闷热,让你一身大汗,由内湿到外。此外,亚马逊森林的雨声和其他许多森林不同。你可以从中听出许多讯息。因此,雨点落在聚酯纤维、尼龙或棉布衣物上时所发出的声音,会干扰你的听觉,分散你的注意力。相较之下,人类的发肤由于质地柔软轻盈,显得安静无声。对于雨水,我的双手、肩膀和脸部是以感觉来回应,而非声音。

瓦奥拉尼人已经在亚马逊森林里居住了数千年,但如今他们的生活和文化却饱受外来者威胁。对他们而言,服装的影响非常重大。我猜想其中原因之一是,他们因此无法透过声音与他们所属的群落连结。这对一个生活在由许多物种组成的群落中的民族而言,委实是一项重大的损失。诚如早期织布厂的工人因为受织布机的噪音影响而失聪,人们有时也会因为穿上衣裳而变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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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贝树的树冠上,动物的声音掩盖了草木的旋律。牠们或哀鸣,或低语,或长嚎,有的尖叫,有的啭鸣,有的呼呼作响,叫声各不相同,其中有许多无法以人类的语言准确描述。此刻,一只拇指大小、体色蓝中带绿、斑烂耀眼的叉尾妍蜂鸟正把喙伸进斑马凤梨(zebra bromeliad)红色的拱状花朵中。牠的翅膀快速震动,发出了近似鞭子一般尖锐的“嗡!嗡!”声。一只青蛙也在这斑马凤梨厚实多肉的莲座丛状叶片中“啯!啯!啯!”轻快的叫着,引得其他几十只青蛙跟着唱和。这些青蛙都躲藏在丛生于吉贝树枝干表面的凤梨科植物中。凤梨科植物和那些有“滴水叶尖”的植物不同,它的叶片垂直,呈莲座形排列,能够聚集并储存雨水。每一株凤梨科植物的叶片基部隙缝可容纳的水分达四公升之多,是青蛙和成千上百种其他生物繁殖的处所。靠着这些生长在树冠处的凤梨科植物,一公顷的森林中便可以储存五万公升的雨水,其中大部分集中于吉贝树的枝枒表面。因此,吉贝树可说是天空中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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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凤梨科植物,树冠里还有其他可供生物栖息的处所。那便是存在于树冠间的各种“微气候”(microclimate)。这里的“微气候”数量之多,堪比数百公顷的温带森林。在枝枒之间,阳光照射不到之处,已经出现一个个小小的沼泽。下雨时,树干的节孔积水,就成了短暂的湿地。数十年来堆积在树冠处的落叶,也形成了一层又厚又肥沃的土壤,就像地面的落叶层。这些土壤位于粗大的树枝上,卡在那些纠结缠绕的藤蔓里。一棵无花果树便长在这样的腐叶堆里,树干已经像人体一般粗壮。另有六、七棵树也生长在枝枒交会处,成了一座离地五十公尺的空中森林。这些树都长在北边和东边,因为此处的土壤终年潮湿,树叶也茂密无比,有如一座林荫的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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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可以照射到的西南侧枝干上,长着仙人掌、地衣和叶缘锋利的凤梨科植物。它们必须忍受这里时而干燥、时而潮湿的环境,遇到雨水便趁机生长,一旦曝晒在赤道阳光下,便立刻变得又干又脆。除了以上这些植物,还有各式蔓藤与兰科花草交错杂生在垂直的树干表面,形成一层能够保住水分的护垫。许多蕨类植物便在这里生根茁壮。长在吉贝树最上方的是它本身的叶子。这些叶子每一片都如同孩童的手掌大小,包含大约八片呈扇形分布的细长小叶。吉贝树的叶子都长在细枝顶端,有如笼罩在树顶的一层朦胧薄纱。由于吉贝树如此高大,相形之下,这些叶子看来似乎没什么分量,但它们不像下面那些植物一般受到保护,必须承受大雷雨和下爆气流(downburst)的风,而它们那小巧的形状和扇形的排列,使得叶子在被风吹袭时能够顺势闭拢,不与风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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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大多数热带生物学家所研究的都是地面上的生物,但近年来,有些科学家利用塔楼、绳梯和起重机等设备登上树顶,结果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在别的地方从未见过的物种,其数量高达森林中所有物种的一半,甚至可能远不止此数。过去,我们都把森林中许多种树木的树冠合称为“树冠层”(canopy),但如今看来,这个名词委实太过简单,不足以描述存在于树冠间这样一个复杂的三度空间。

从生物多样性的地图,我们也可以一窥吉贝树上物种的丰富样貌。科学家们在计算全球植物、两栖类、爬虫类和哺乳类动物(这些生物只是地球诸多物种的一小部分,却是我们最熟知的一群)的数量后,绘制出了一些地图,以不同的色彩标示各个族群物种数量的多寡。我们从这些地图便可以看出每个族群数量最多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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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些地图,所有族群生物多样性最高的地带落在厄瓜多东部与秘鲁北部,亦即亚马逊森林西部。将这些族群里的物种再加以细分后,所显示的结果也是如此。从大多数指标来看,亚马逊森林西部无疑是现代陆栖生物最多样化的地区,而这个现象乃是生命的创造力被热带的高温和雨水催化的结果。由于亚马逊西部在过去数百万、甚或数千万年以来一直是一座热带森林,因此生物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演化。

尽管我们对亚马逊西部的地质演变过程所知无几,但此区位于高耸的安地斯山和变动不居的大西洋海岸线之间,因此或许很容易受到来自大海和高山的外来物种入侵,使得此地的生物益发丰富多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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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跟着一位植物学专家(植物学教授或经验丰富的森林向导)在这座森林里行走,就会了解里面的生物是如何丰富多样。这些专家对那些常见的植物知之甚详,了解它们的生物特性和文化脉络(包括它们在人类的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而且他们也都对某个子群的植物做过数十年的专业研究,能够辨识它们,说得出有关它们的种种。然而,亚马逊森林里有超过半数的植物他们连认都认不出来,遑论知道有关它们的种种了。这里到处都是西方科学家不认识、也不曾听闻的物种。最近就有几个植物学家在走往此处某个生物研究站的餐厅路上,发现了一个新的物种。置身在这座森林里,会让我们感到谦卑,因为万物都是我们的远亲,而我们对它们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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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吉贝树的高枝,雨势已然减缓。一对在空中疾飞的绯红金刚鹦鹉“嘎!嘎!嘎!”地掠过我们头顶,体色艳丽,声音欢快。树上的虫子此起彼落的鸣叫,有的“卡嗒卡嗒”,有的“呼哧呼哧”,有的发出“唧唧唧唧”的颤音,音高各不相同。一只铅灰色的鸽子不断重复着简单而低沉的旋律。不久,一群栖息在几根树枝上的鸟儿──其中包括焰冠黑唐纳雀(flame-crested tanager)、白额尼鴷(white-fronted nunbird)和 蓝顶美洲咬鹃(Blue-crowned Trogon)等至少四十种鸟类──也加入了歌唱的行列。一公里外的几只吼猴也在嚎叫,声音听起来像是远处的喷射机引擎。除了持续不歇的虫鸣之外,偶尔也能听到各种轰鸣、啸叫和高呼声。那是住在此地的九或十种灵长类动物所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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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逐渐化为一缕缕雾气,然后就消散了。阳光照射下来,气温骤然升高了十度。不到两分钟,我的肌肤就变干了,但我那一身已经被雨淋得湿透的衣服可能好几天之后还是无法完全干透。此刻,有近千只蜜蜂停在我身上,吸吮我的汗液。尽管太阳出来后,我立刻就罩上一顶防蚊头罩,但有许多只蜜蜂体型极小,足以穿透网眼,于是牠们便摆动着牠们那尖利的腿,飞进了我的眼睛,刺得我眼睛发疼。于是,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便撤出牠们的地盘,从树顶沿着树干往下爬,回到了光线昏暗的地面。

再次置身于这个熟悉的世界,我竟像是回到了柏拉图寓言中的洞穴,感觉已经大为不同。树上的天地是如繁复美丽,无与伦比。因此,我虽置身于“平面国”中,行走在森林的地面上,脑海中却一再浮现高处那些生物的声音和影像。(文:大卫·乔治·哈斯克 编辑:耕读工坊 仅供网友学习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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