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大概都吃过烧饼与火烧,它们大都是用麦面为主料,经烙或烤而制成的。北京的烧饼品种繁多,而且很有特色。如〈天桥杂咏〉中说“酥烧饼”是“干酥烧饼味咸甘,形有圆方储满篮,薄脆生香堪细嚼,清新食品说宣南”,说“闷炉烧饼”是“烧饼圆圆入闷炉,陷分什锦面皮酥,金台佳制名闻久,异地相充总不如”;还说“煎饼”是“传闻煎饼最宜春,裹得麻花味特新,今日改良多进步,一年四季市间陈”。
烧饼和火烧的做法也各不相同,按照张次溪先生的〈天桥小吃〉一书中说的“烧饼在北京,向分两种(驴蹄、马蹄、盐水、烂炉不在此例):一为芝麻酱,一为吊炉。芝麻酱用煤,吊炉用柴火。一是其焦,一是其脆,味道各有不同。吊炉没有几家,只因为劈柴太贵,只有芝麻酱随处皆有,煤火的究竟有的多。”火烧为什么不叫烧饼呢?原来它们是以饼面上是否有芝麻为区分标准。〈墨娥小录〉把火烧解释为饼,但表面是不用芝麻仁的,这个习惯叫法也很久了(但也有个别品种表面粘芝麻而叫火烧的,如叉子火烧)。火烧的品名也很多,如褡裢火烧、片丝火烧、糖火烧、肉火烧都属于这一类。
据史书考证,烧饼是汉代班超同西域时传来的。〈续汉书〉有记载说:“灵帝好胡饼。”胡饼就是最早的烧饼,唐代就盛行了。〈资治通鉴.玄宗〉记载:安史之乱,唐玄宗与杨贵妃出逃至咸阳集贤宫,无所果腹,任宰相的杨忠国去市场买来了胡饼呈献。当时长安做胡麻饼出名的首推一家叫辅兴坊的店铺。为此诗人白居易赋诗一首称:“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寄于饥谗杨大使,尝香得似辅兴无。”说在咸阳买到饼象不像长安辅兴坊的胡麻饼。胡麻饼的做法是取清粉、芝麻五香盐面清油、碱面、糖等为原辅料,和面发酵,加酥入味,揪剂成型,刷糖色,粘芝麻,入炉烤制,因而白居易说“面脆油香”了。此做法与现代烧饼差不多。宋代陶谷的〈清异录〉一书记载:“僖宗幸蜀之食,有宫人出方巾包面粉升许,会村人献酒一提,偏用酒浸面,敷饼以进,嫔嫱泣奏曰:‘此消灾饼。’乞强进半枚。”说的是880年8月,黄巢农民起义,兵逼长安,唐僖宗仓皇出逃,没有吃的,宫女用宫中带出的一点面粉,用村里人送的酒,一起和面,先在锅内烙,后在炉内烘熟,拿给他吃,说这是消灾的饼。僖宗勉强吃了半块。这种先烙后烤的方法和现在相同。“消灾饼”不用芝麻,大概就是现在的火烧了。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已有“烧饼做法”,与唐代的烧饼做法相差无几。
北京的烧饼与火烧应该说是继承了前代的传统而发展起来的,当然品种与前代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了。首先外地特色风味烧饼传入北京的日益增多,这些“外来户”,如历史上的山东锅饼、天津煎饼,为北京人所接受,成为“入籍”的北京小吃。这表明北京小吃在改革开放的历史潮流中,将进一步得到发展与充实。其次炊具、厨艺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新炊具如电烤炉、电饼铛、微波炉的出现,也必然出现对旧有工艺的改革。但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质量应该是第一位的。例如传统的北京烧饼,有人说已没有烧饼味了,这是偷工减料、工艺不到家的原因造成的。因此必须提倡精工细作的商业道德,才能够使北京真正成为“八方风味聚京华”的美食之都。(《北大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