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版画圣地-巴黎姆尔罗工坊

无尽的Mourlot【姆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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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先生曾说:“在我国灿如繁星的民间美术中,木版年画是最夺目的。此中包含着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十分丰富的民族记忆,它是广大民间艺术传播的重要工具,其作用不亚于都市时事画刊。木版年画的人文价值可以说,既是深不见底,又是浩无涯际。”无独有偶,在遥远的西方,石版画,同样历史悠久,备受青睐。

版画,在中国现代美术发展史上具有特殊的地位,曾在思想教育战线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新中国成立后,版画的转型发展,受到美术界的高度关注,全国各地的版画创作活跃。石版画作品在我国并不多见,然而在法国,有一个国内艺术院校专业人士都很少知道的版画工坊,这就是有着169年历史的巴黎姆尔罗【MOURLOT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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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依次为费尔南德-姆尔罗,朱克斯-姆尔罗,埃瑞克-姆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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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尔罗工坊旧址

1976年至1997年,Fernand Mourlot从之前的工坊搬来了原有的石板及石板印刷机,为欧洲艺术家制作了为数不多的限量版石版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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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在他的手记中这样描述初遇Mourlot时的情形:“那儿(即指Mourlot工坊)有一台石版画印刷机,在巨大的压力下画好的纸张,随着刻刀,在备好油墨的石板上温柔地划过,发出迷人的声音。众人围在那儿神圣而虔诚地等待着版画的成形,而我居然因为不可抑制的激动像疯狗一样剧烈咳嗽起来,打破了那动人的寂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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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冬天至次年秋季,毕加索几乎每天都从自己冰冷的画室到Mourlot工坊作画。1945年11月至1946年2月,他对石版画《两个裸女》修改了18次,可见他对石版画持有的执著的精神。毕加索的石版创作在不同的时期保持着相对固定的模式,同时也反映出他对石版艺术表现方式的关注,在他心目中石版正是自由创造的典型工具。当毕加索移居法国南部瓦利洛镇时,尽管Mourlot等工坊予以大力支持,但毕加索依然无法获得足够的版材。事实上,不只当时,即便是在今天,石版画的创作依旧十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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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印媒介对石版画家而言如同手绘画家的笔、墨、纸、砚,这些设备不像手绘工具那样人人皆可轻易获取。石版画对所用材料要求极高。材料的品质直接影响着创作的质量,并在某种程度上决定着这门艺术的生存状况。不论是版材、绘版工具,还是油墨、纸张,都有严苛的要求。特别是作为版材的石印石,绝大多数来自遥远的欧洲,主要是德国,国内几乎没有。材料的稀缺性与不可再生性,更显其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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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如此,石版画的制作流程相当繁琐,十分辛苦(备墨,湿润纸张,打磨石板,印前打湿石板,清洁地面,准备阿拉伯胶液等等) 为了创作出令人满意的作品,在Mourlot工坊,艺术家们甚至直接介入石版画的全部制作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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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曾对友人谈及艺术家们在Mourlot工作时的状态:“他们的态度总是那么坚决,为了达到一种全黑的效果而时刻准备着寻找新的技术解决方案,时而用墨头去修正或使黑色柔化,时而用酸腐蚀石板以获得石印渲染的效果。在石板和锌版上飞舞的双手使人着迷。那极富创造力的手势像极了乐队指挥,又似乎是拿着手术刀的伟大的外科医生的手。”或许,正是这种“费事”的工艺,以及艺术家们忘我的投入,才使得石版画备显凝重,带有淡淡的忧伤和默默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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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版画,是所有版画种类里

设备造价最高

投入时间最长

人力成本最多

制作最繁复的版种之一

也正是这些因素,石版画的价值愈加弥足珍贵

在石版画创作过程中,艺术家必须严格处理石版、油墨、纸张之间的关系,从而形成独具艺术性和创作性的石版画作品。因此,石版画是众多版画形式中,创造性和技术性最强的艺术形式。石版画艺术家只需用简练的几笔,就可使所要塑造的形象真切动人。石版画不靠色彩来渲染,而是由于刻画之深刻,从而产生动人心弦的力量,很善于描绘其他绘画形式难以体现的微妙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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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导演大卫林奇在工作室】

艺术家们在创作的过程中往往会因为创作中的偶然性而创作出更加迷人的作品来。版画创作中的灵变性艺术的神秘性往往在于它的不确定性。由于版画是一种绘画性很强的艺术,创作者在绘制版画的过程中会反复推敲和打磨从而自然体验到一种思维与劳作的心灵活动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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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多后,依然可以正常工作的石版机】

建立在“间接性”版面上的版画在创作过程中具有一个忠于的因素——灵变性。艺术家在创作过程对技术和技巧的变化的把握以及艺术家在创作过程中的灵感和灵活性都属于灵变性。版画的独特性在于其因为转印而出现的复数性和间接性。所以自版画产生之时在表现方式和创作观念等方面都具有更大的延展性和包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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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技师】

正如前文所述,为了创作版画,画家本人常常亲自参与制版,使自己心中的意象转印于画面上的版画。石版画创作对媒介的依赖决定了掌握技术技法的重要,要充分表达画家的思想观念,必然通过专业工坊这一途径,同时技术因素的发挥往往也促进思想的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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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大卫林奇在工作室制作自己的版画】

当然,一个杰出的手绘画家未见得是石版创作的高手,尽管石印术本身已回避了很多技术转换过程,但其制作毕竟有别于手绘,仍需掌握石印方法作为实现创意的桥梁,这与手绘技巧有同样的意义。有的画家经学习能熟练地运用石印技巧,甚至像恩格尔曼那样有所发明和创造,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即使能真正地集画家和技师为一身,也要有一个学习过程。

能够为这种转换提供帮助的就是石版印刷工坊,工坊里的技师可能不是艺术家,但他们具备艺术家所欠缺的技术经验,就创作版画作品而言,他们不只是画家的助手,也是画家的老师。很多杰出石版画家的创作活动中都有与技师长期沟通、亲密合作的经历,毕加索,马蒂斯塞尚,劳特雷克,米罗,雷诺阿,梵高,德加等著名画家与Mourlot工坊之间的友谊就是典型的例证。

因此,十九世纪初期石版画作的下部均有一行落款签名,不只有画家的名字,还会有印刷技师的签名,以表明是他们共同的作品,而非技师的复制,同时也说明技师角色的重要和对其应当给予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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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画右下角留给制版师铅笔签名

制版师在版画右下角,用铅笔签字,已成为欧洲版画业的传统,比利时布鲁塞尔浩克版画工坊的鲁道夫·布鲁里姆是当今欧洲最为著名的版画技师,因其技艺精湛被誉为欧洲版画界的“教父”,许多著名的版画家都与他合作,他指导、帮助画家的热情与无私精神得到了所有与他交往的人的尊敬。

石版画的创作过程离不开画家本人的参与,制作的每一阶段都是画家创造力的用武之地,画家本人应是创作者和某种程度上的技师。商业印刷的规范不完全适合艺术家的创作,这就提出了一种需要,建设适合艺术家创作活动的企业——石版工坊。事实上石版艺术正是伴随着石版工坊的建设而发展的。

有的画家在有了多年创作石版画的经历后,甚至会创建自己的石版创作工坊, 当今欧美各国普遍设有石版创作工作室,它们面向社会,接受创作、学习和生产任务,集产、学、研为一体,为石版艺术的延展提供了可靠的保证。

毋庸置疑,石版艺术的辉煌幕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技师和工坊,他们的贡献是石版艺术能传承和发展的重要成因,功高不可胜言。当我们呼唤石版作品和石版画家层出不穷时,自然不应忘记那些不可多得的技师和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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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姆尔罗家族将工坊转让给Patric Forest先生,更名为Idem Paris(伊甸巴黎)。姆尔罗家族曾与劳特雷克,毕加索,马蒂斯,夏加尔,塞尚,德加,雷诺阿等世界一流大师的合作就此终止,现任的Patric Forest先生继续在这块法兰西的土地上从事版画创作,,近年来曾为中国艺术家刘晓东,张晓刚,方力钧,王广义,岳敏君等制作过版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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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URLOT PARIS】钢印正反两面】

Mourlot虽又经易手,但印有【MOURLOT PARIS】钢印的版画,已然成为喜爱欧洲艺术藏家的必收之物和淘金首选,【巴黎姆尔罗】在版画界素有劳斯莱斯的美誉无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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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版画藏家张利昌先生说“1980年发行的新中国第一套生肖邮票——庚申年猴票,发行总量为500万枚,目前市场价格已卖到11000元/枚,与之相比,姆尔罗的版画最多印量就是2000张【我见过劳特累克的日本酒馆版画】【毕加索的印量最少50张】。姆尔罗版画与猴票虽属不同的藏品类别,但就发行量而言,姆尔罗版画超过猴票价格已是不争的事实。在2006年,苏富比拍卖一张法国奥赛美术馆的沃拉尔版画,已经卖到10020美金;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国内藏家对欧洲版画有了更多的了解和知识的积累,目前在欧洲艺术品交易市场,巴黎姆尔罗和法国奥赛美术馆版本的版画,起拍价都在达到5000美元以上,ED分母小,分子靠前的版画,落槌价甚至高达15000美元,前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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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蒂斯曾说:“对艺术作品的修改不应只是为了实现最初的设想,而应把每次完成的作品视为再创造的起点。” 也许,【Mourlot PARIS】的逝去,同样预示着其艺术价值与商业价值新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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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历经169年风风雨雨之后,Mourlot工坊转让给Patric Forest先生。那些印有【MOURLOT PARIS】钢印的不朽作品,或藏于各大博物馆,正供世人瞻仰,或握于民间收藏家之手,正无尽地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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