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票是你们卖的，奶是你们自己倒的，甩锅给粉丝做什么？”在真果粒的道歉声明下面，各家粉丝空前团结的发泄着怒火。

近日，几位中年女性围绕在池子边倒奶的视频在各大平台流传，视频中，成桶的奶被倾倒进池子，池子周围散落着印着蒙牛真果粒字样的空奶瓶和箱子，而这其中最值钱的是小小的奶盖。

蒙牛真果粒是《青春有你3》节目的赞助商，节目播出后，印有投票码的奶盖变成了抢手货，粉丝四处求购奶盖，奶盖比奶有市场，自然也就出现了视频里的一幕。

视频传出后，网络上掀起了对粉丝无脑追星、浪费的声讨与指责，节目组和真果粒纷纷致歉，节目停播。此时，据原定决赛的日子只有2天了，正是投票的焦灼之际，各家粉丝手里还囤着不少奶票。

投票提前结束，让一切陷入了未知。“决赛还播不播？”“还能不能出道？”“已经投了的票怎么办，手里剩的票怎么办，都作废了吗？”一时间无数的问号和不安围绕在粉丝的周围，但最让粉丝难以接受的还是关于倒奶的指责。

“倒奶”事件发生后，粉丝纷纷在论坛发帖自证清白，也有黄牛现身爆料，一切矛头指向了蒙牛经销商，随之而来的还有关于蒙牛经销商售码不售货的“空气奶”的质疑。

粉丝否认，黄牛喊冤，到底是谁在倒奶？

1、二维码奶票源头

2018年，《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作为中国首批101系选秀节目，开启了中国偶像经济的大门。

这档依靠粉丝投票来决定选手命运的节目，吸引了众多年轻人沉入其中，为喜欢的选手投票。节目的爆火，让很多资本看到了其中的红利。次年，蒙牛拿下两档节目的赞助权，此后连续3年，蒙牛一直是两大平台选秀的赞助商。

此情此景，不得不让人想到2005年蒙牛以1400万拿下《超级女声》赞助权，从此“酸酸甜甜就是我”的优酸乳在酸奶市场一炮打响。

不同的是，彼时的蒙牛还仅仅是“用钱买名声”的赞助商，如今，借助互联网的力量，节目已经成为蒙牛的创收渠道。

在选秀中，票数是唯一参考标准，除了官方投票通道，粉丝还可以在赞助商蒙牛处得到额外的票，即粉丝口中的奶票。

奶票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来自真果粒塑料瓶的奶盖内部，一种是整箱附赠的奶卡。按今年《青春有你3》的规则，一个奶盖代表2个助力值，一个奶卡代表10个助力值。根据蒙牛旗舰店显示，一瓶真果粒的价格为7元，一箱奶的价格为54元。

在这样的规则下，具有加票资格的蒙牛奶必然会刺激粉丝的购买，因此，经常可以看到经纪公司、粉丝后援会秀出整墙的奶表示对选手的支持。对于蒙牛来说，这一方面刺激了销量，另一方面使品牌在年轻群体中得到了曝光。

从去年《青春有你2》选手前九名出道位后援会公布的明细来看，仅决赛局的奶票数量就达3613万，9位选手比赛期间购奶金额达4783.6万元，这其中还不包含散粉自行购买的奶。

这些奶票对应的是上百万箱奶，没有后援会有能力去消化如此数量的奶，因此单独购买奶卡，买椟还珠的戏码就上演了。奶票短暂的成为了选秀圈的电子货币，随市场供需调整价格，据了解，一张奶卡最高时可以卖到20元左右，而一箱奶的优惠时价格才50元左右。

在选秀中，尤其到了后期，效率和金钱都至关重要，后援会会在奶票价格低的时候大量囤票，并安排粉丝及时投出。

“青你3/创造营奶卡有，需要私聊问价”在一些黄牛的晒图中，可以看到一摞一摞蓝色的奶卡捆绑在一起。

奶卡图

为了提高效率，黄牛通常会将收到的奶卡用扫码枪，扫成二维码，储存到一个压缩包里，直接卖给粉丝。今年更是直接生成了一个专门的网站，粉丝只要输入密码就能获得可以投票的二维码，此网站目前已经失效。

但实际上，即便是黄牛也无法消化动辄几十万箱的奶，从黄牛开始，流通的就已经是奶票。有自称做过代理的黄牛在论坛发帖称，“卡都是一箱箱的抽，你觉得谁能一次性抽几百万张卡，光靠（黄）牛怎么可能，都是各地经销商跟蒙牛勾结，提前抽走的。”

粉丝扫的电子二维码本来黄牛为了方便，通过人工扫实体奶票转码而来，奇怪的是，今年经销商方处也存在许多备用的电子码。

有不少粉丝表示，自己曾经购买的产品二维码扫不出来，向客服询问，客服会随手补一个电子二维码。这让很多粉丝感到疑惑，“为什么本应印在产品上的二维码，旗舰店可以随手就发一个电子的，是否可以质疑其可能存在售码不售货的行为？”

2、经销商拿大头

奶卡和奶盖被抽走，开箱开盖的奶又流向了何处？

如果仅是抽出奶卡尚可以把产品进行转卖或赠送，很多后援会将开箱的奶捐赠出去，在拼多多上，也可以看到很多低价出售的奶，价格在30元左右，备注是：无投票卡。

但是对于开盖的奶，最终的流向只能是倒掉。

粉丝不接受关于倒奶的指控，表示这不是粉丝行为。小杨是《青春有你3》节目一名选手的粉丝，网上指责粉丝倒奶的言论让他十分生气，他表示自己扫了上千张码，都是后援会买来的电子二维码或者奶卡，“今年有奶卡的奶是利乐包装的，不存在开奶盖的情况，视频出现的需要开奶盖的奶，几乎没有人买。”

小杨告诉凤凰网财经启阳路4号，不管从经济还是便利度上，粉丝都不会选择买奶盖，倒奶也就不存在。

从市面流通价格来看，奶卡和奶盖的单票价格基本相同。根据规则，每个微信每天扫码助力上限是50票，也就是说扫奶卡需要扫5张，扫奶盖却需要扫25个，其中很多时候还会出现扫不出码的情况，因此，对粉丝来说，买奶卡要经济效率得多。

有粉丝称，在去年的节目《青春有你2》用奶盖比较多。当时，奶盖和奶卡都是来自同一款产品。也有自称《青春有你2》的黄牛表示，“《青春有你2》节目后期奶卡涨价，奶盖需求增加，供应商会雇人倒奶。”尽管倒一箱奶的利润只有5块钱，但是薄利多销。

经销商负责抽奶卡收集奶盖，黄牛将奶卡转换成二维码找渠道卖给粉丝，粉丝扫码投票。这种运行模式下，利益最大受益者是经销商，“不管奶卡卖7块还是22块，对黄牛来说赚的都差不多，奶卡70%-80%的收入都被经销商拿走了，剩下的才是黄牛来分。实际上，经过几层转手，黄牛基本赚不到什么大钱，都是辛苦费。”以上黄牛说到。

该黄牛还提到，视频中倒的15瓶每箱的奶是市面上很少见的，滞销奶。“倒奶视频更像是经销商从蒙牛公司直接拉出去倒的，其实黄牛拿到的就是盖子。“也有粉丝在事件发生后立刻去客服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15瓶装的奶。”

倒奶事件发酵后，小杨向凤凰网财经表示自己很讨厌这种投票形式，“投票就要买产品或者买卡，在比赛环境中，别人都买，你不可能不买，最终受益的是经销商和节目组，背锅的却是粉丝和明星。”

实际上，早在2020年2月国家广电总局网络司指导、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制定的《网络综艺节目内容审核标准细则》就规定，选秀及偶像养成类节目，不得设置“花钱买投票”环节，刻意引导、鼓励网民采取购物、充会员等物质化手段为选手投票、助力。

不管是粉丝还是经销商，可以确定的是倒奶行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倒奶主体的变化并不能掩盖选秀畸形的本质。只是不应该把倒奶完全归为粉丝的无脑追星行为，而让商家和平台隐身。平台不断刺激粉丝投票，商家将投票码印在奶盖内部，粉丝被当作韭菜割了又割，疯狂奔跑了四年的选秀是时候该停一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