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江西井冈山的一个小山村。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爷爷经常给我讲“毛委员背粮”“朱军长送盐”等在井冈山广为流传的红军故事。
我的爸爸是一名边防军人。我时常缠着妈妈问,爸爸去哪儿了,为啥总不在家里,不能陪我们一起玩?妈妈总是淡淡地说,他在很远的地方,忙着很重要的事情,等忙完了就回来看我们。
直到有一天,妈妈说:“爸爸回不来,咱们去看他!”妈妈拉着我、背着大大小小的几个包包,踏上了西行的绿皮火车。几天几夜后,我们来到西南边陲的一座军营,我终于又见到了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
我在军营长大的那段日子里,爸爸依旧很忙,每天早出晚归,休息的时候很少。淘气的我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时,就翻出了许多红红的金属牌来玩。上学后,慢慢地我才知道,那些被我当“玩具”的金属牌,都是爸爸参加边境作战获得的军功章和纪念章。当第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清明节扫墓活动,在烈士陵园敬献鲜花的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那几枚军功章沉甸甸的分量,也深深地体会到那些和爸爸一样的边防军人的赤诚和坚守。
在爸爸的影响下,高中时我就渴望加入中国共产党。进入大学后,我第一批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为了向党组织靠拢,我认真学习党的理论,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坚持向党组织递交思想汇报,但由于大学入党名额有限,始终未能如愿。爸爸写信告诉我,不放弃、不退缩,是一名共产党员的必备品格。
为了更接近心中的梦想,大学毕业时,我毅然放弃了留校指标,选择特招入伍,来到素有“席棚炮校”美誉的某军校,成为数学教研室的一名教员。报到的第二天,我就找到教研室李雅瑞主任,递交了从军后的第一份入党申请书。李主任笑着对我说:“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啊,共产党员就要在自己的本职岗位上建功立业,你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你是一名优秀的军校教员,到时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听了这番话,我的干劲更足了。在教学中,我苦练讲写演画等教学基本功,反复琢磨怎么才能把枯燥的高等数学课讲得引人入胜、吸引学员。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精心辅导下,学员的数学成绩不断提升,而我也在学院中青年教员教学基本功竞赛中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逐渐在三尺讲台站稳了脚跟。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郑重地写下了一份入党申请书。经过党组织的帮带培养,我通过了入党积极分子的考察,被吸收为预备党员。一年后,我顺利通过预备党员的教育考察,成为一名正式党员。梦想成真的那一刻,我抓起电话向爸爸报喜,电话那头的爸爸第一次哽咽了,连连说好。
不久后,随着全军院校改革的推进,我所在的院校从学历教育为主转型为初级任职教育为主。数学教研室的部分教员被分流到军事教研室,我就是其中之一。从数学转到军事学,跨度不可谓不大。面对转型,我又想起了爸爸的那句话:不放弃、不退缩,是一名共产党员的必备品格。带着对党的真情和责任,我顺利通过转型教员审定。
考验随之而至,我奉命代表学院参加全军首届军事基础课程教学比赛。这门课程是全军开设的新课程,我作为一名刚刚转型不久的教员,要与来自全军几十所院校的教授、专家同台竞技,感到压力很大。而我的妈妈正准备前往外地进行手术,我犹豫了。爸爸在电话中批评了我:“临阵退缩,你对得起组织对你的信任吗?对得起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吗?”我猛然清醒,感到羞愧不已。那段时间,我啃下一本本专业课程书籍,整理出厚厚的读书笔记,把课程相关的知识点背得滚瓜烂熟,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模拟演练,还请同事帮我纠正发音和板书。最终,在比赛中我获得了空军唯一的一等奖,为学院赢得了荣誉。
在新一轮改革中,学院转隶为空降兵某部训练基地。培训对象的又一次变化,让我感到个人能力必须升级,于是,我向基地申请提高学历。在基地各级的大力支持下,我顺利获得博士学位并回到基地,继续用学到的知识为军队建设添砖加瓦。
在读博前,有人半开玩笑地问我,年纪都不小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家人去读3年书?我笑着回答,因为我对共产党员这个身份爱得深沉,党员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是红军的故事、父亲的军功章,燃起我胸中的火焰;是“席棚炮校”精神,指引着我前进的航程;是上甘岭精神、黄继光作风,为我烙下空降兵的鲜明印记;是红色沃土的哺育、绿色军营的栽培,让我从一个懵懂的孩童成长为一名共产党员,而所有这些,最终汇聚成奔腾的江水,推动我的脚步不停、奋斗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