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曾说，对于女人，如果你说服了她，她就会一直坚持这个目标；对于男人，他们答应得很快，忘得更快，而自己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背后站着一群女人。

而在OTA领域，携程的女人们更是撑起了半边天。

根据官方数据显示，携程集团女性员工占比已经超过50%，在领导层中，41%的中层管理职位和30%的高层领导都是女人，且去年初晋升员工中，女性员工占比也高于男性员工，高达53.8%。

而这些女员工中，梁建章的妻子刘聪、携程CEO孙洁以及副总裁孙天旭，作用又尤为突出。

壹

美国佛罗里达大学对梁建章而言，是个特别的地方。

刘聪与孙洁，都毕业于此。

在携程内部，员工们将梁建章（James）与孙洁（Jane）称作大J与小J，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两人都会在早上7点多，前后脚到达位于上海临空Soho总部的办公室，8点前他们会开一个短会，迅速沟通好当天的工作与决策。

而梁建章与孙洁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上海，而是美国硅谷。

1989年，在北大读大二的孙洁被推荐到佛罗里达深造，当时梁建章刚拿到乔治亚理工学院的硕士学位，走上直博之路。

等他们毕业的时候，硅谷已经开始腾飞，孙洁拿到了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的毕马威的offer，梁建章则进入到ORACLE公司当上了中国咨询总监。

顺理成章地两个人相遇了，谁也没想到，彼此会在未来二十多年变成最亲密的商业搭档。

1999年中国互联网浪潮席卷而来，最明显的感知是，随着瀛海威公司面向普通家庭开放互联网服务，中国网民数量在1998-1999两年间的增长率分别高达238.7%、323.8%，

刚与刘聪结婚一年的梁建章觉得时候到了，直接辞职回国，自立门户开始创业成立了携程。

在季琦口中，四个不满现状、有些莽撞的年轻人带着理想主义追逐财富梦想的创业故事里，梁建章技术实力雄厚，沈南鹏融资能力和决策能力一流，季琦是创业老炮儿，在管理与销售上积累不少优势，范敏当时是上海旅行社的总经理，对旅游业极其熟悉。

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要找一个靠谱的HR，创业就像打仗，有了粮食以后，还得招兵买马，而担任这个重要职位的，就是刘聪。

最初携程团队就5个人，在刘聪的招纳、筛选下，到千禧年时携程员工就已扩容至近100人。

此时，已经离开毕马威转而跳槽著名半导体设备公司(Applied Materials Inc)的孙洁，也感受了这股热浪。

因为这一年，她的好朋友马云给她的丈夫吴炯打了个越洋电话，说阿里已经获得软银的2000万美元投资，邀请吴炯加盟。

她萌发了回国的念头，但还缺少一个契机。

另一边，梁建章带着携程不断开疆拓土，2003年就登陆美国纳斯达克股票交易市场。上市当天，携程股价从18美元暴涨88.56%，达到了惊人的37.35美元，成为纳斯达克市场上，开盘当日涨幅最高的一只股票。

自那以后，刘聪便开始隐居幕后，HR的接力棒交到了施琦手中，随着上市后携程业务量的增长，每个月几乎都有超过200人入职。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作为CFO的沈南鹏却想走了。

贰

携程是中概股中，唯一一家4次敲响纳斯达克开市钟的企业。

范敏早年间敲了，梁建章在2018年敲过，沈南鹏则是在携程上市当天作为代表敲的，还有一次是在2008年，而敲钟人就是孙洁。

梁建章知道，沈南鹏有更广阔的天地，在携程有点大材小用了。于是2005年，他给孙洁打了个电话，邀请她回国到携程接沈南鹏的班。

职场最忌讳空降兵，可没有人质疑孙洁，她在毕马威与Applied Materials Inc的工作经验，就是最好的敲门砖与能力证明。

在孙洁看来，她与梁建章都爱旅游，成为其回国加入携程的一大关键因素。

梁建章认为旅游是人类唯一昂贵的精神需求，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创新的历史，旅游和人口是创新的关键。

孙洁也毫不掩饰对旅行的热爱，毕竟她与吴炯就是在Yosemite的旅途中认识的，直到今天，她都会制定每年的旅游计划，带孩子去不同地方旅游，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人文历史。

而孙洁加入携程时，孙天旭还在为自己的事业寻找出路。

2006年，中央电视台综艺节目主持人全国选拔活动启动，来自北京、广州、哈尔滨等赛区的80个参赛者齐聚一堂角逐本就不多的名额，来自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专业的孙天旭就是其中之一。

可历经半年多，她还是落榜了，恰逢北京电视台大批量引进年轻主持人，没多久孙天旭选择进入北京电视台当新闻主持人，一干就是十多年。

而在这十多年里，孙洁与梁建章并肩作战了两次。

第一次是进入携程时，中国网民刚刚学会如何在网上预订一张机票。作为CFO，她要建立高效额报表制度，要加速让全球了解携程这个品牌，还要在公司寻找新业务时把握最后一道防线，2006年携程上线商旅管理业务，就是她在战略决策会上投的赞成票。

于是那几年梁建章带着发卡大军横扫中国各大城市的交通枢纽、商务楼宇和开发区，孙洁就做频繁做路演，从上海飞旧金山，从旧金山飞到波士顿，又从波士顿飞到纽约。

到2007年，艾瑞数据显示，携程占据了中国在线旅游市场五成份额，举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

第二次是2012年刚被提拔为COO，也就是梁建章从美国读完博士，拖家带口与刘聪一起回来的时候。

那是携程生死存亡的时刻，上一年携程的对手去哪儿网，接受了百度3.02亿美元的投资，携程的股价跌跌不休，最严重的时候孙洁连续一周都睡不着觉。

她和范敏打电话给梁建章说，再搞人口研究公司就没了，等梁建章回国的时候，携程的股价已经跌掉了三分之二。

携程四面楚歌，去哪儿蚕食着它的机票业务，艺龙在酒店领域开拓，途牛插入旅游腹地，同程动了门票的蛋糕，梁建章与孙洁形成黄金搭档，前者定战略定方向，后者负责执行带团队。

八个月时间，携程一边砍掉卡片大军全面转型移动互联网，一边拿出10亿美金打响价格战，将酒店、机票价格拉到历史最低。

再骄傲的人，都会向现实低头，在资本的推动下，对手们溃不成军，携程通过并购对手公司，成为中国最大的在线旅游公司。

而两场仗打完以后，梁建章觉得，孙洁真靠谱。

叁

孙天旭的30岁年龄危机，几乎是与携程危机同时到来的。

业内有专家分析，30岁的女主持人面临着事业的瓶颈，来自家庭、情感以及事业本身的压力，让这一阶段的女主持有了新的疑惑，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退，要么进。

孙天旭选择了第三条路。

2017年，孙天旭跳槽到携程，成为公关部的一员，负责各类政府事务对接、各种公共关系处理协调以及公司高管活动的策划执行。

彼时，梁建章刚把CEO的宝座交到靠谱的孙洁手中半年不到。

在梁建章看来：“她具有女性的敏感细腻，又有男性领导者的果敢跟理性的决策能力，我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合适的CEO。”

可商业场上的定律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与去哪儿网等的仗打完了，新的对手阿里飞猪、美团酒旅也开始冒头，不过孙洁与梁建章一样不怕对手，她甚至在后来被问及与美团的竞争时说：“如果出现价格战，我们绝不会给竞争对手留下任何空间。”

比起新对手，让人心累的是接连不断的负面。

2017年，韩雪微博炮轰携程捆绑销售，将携程推向舆论中心，随后携程亲子园虐童事件爆发，就连垂帘听政的梁建章都难逃网友冷嘲热讽其学者身份。

这是孙天旭到携程后面临的第一场战役，也是孙洁接任CEO后遇到的第二个挑战。

孙洁连夜召开紧急会议，一直到凌晨，商讨过后她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发了封内部信，向相关的家长及孩子们道歉。她没有想到，这个道歉仅仅是个开始，在接任CEO的头两年，孙洁不是在道歉，就是走在道歉的路上。

2018年，央视财经报道，深圳的王女士在携程遭遇了天价退票费——一张机票6415元，退票费却要9262元。携程还没从虐童事件中缓过来，一时间又被推上风口浪尖。

孙天旭作为携程公共事务部高级经理，对事件作出了回应，表示携程未来的退改签政策与航空公司保持一致。

而孙洁则直接带着携程华南区总经理以及深圳总经理，三个人到消委会现场，在新闻媒体的见证下，鞠躬道歉。

那一年，有人问，孙洁还要鞠多少次躬？

孙洁当然不想再鞠躬，从2018年起，携程就增加了集团市场公关部门的预算，希望通过加大相应投入，尽力阻止负面舆论事件发生。

在关注孙洁的同时，人们也开始注意到孙天旭。

但那不是她第一次公开身份，她第一次走进公众视野是加入携程半年以后，携程官方将其评为职工中新的网红。

梁建章似乎很器重她，在相关媒体报道中，她是从经理级别直接接手了梁建章的公关工作，并升任副总裁。

看似普通的一个女人，其实并不普通，至少孙天旭的升职速度，比携程绝大多数人都快，甚至超过孙洁。

从CFO到CEO，孙洁花了11年，孙天旭到只用了不到3年，2020年初开始，她出现在公众视野的title，变成了集团副总裁。

而孙天旭的价值，很快就显现了。

肆

2020年，“新冠”席卷全球，出行受到了严重限制，深扎旅游的携程变成了遭受冲击最大的中国互联网公司。

1月21日，孙洁还在达沃斯参加会议，几天后文旅部就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全国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暂停经营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旅游产品。

一个月后，携程没有等来春天，反而等来了上亿人次退订、超10亿量级的垫资以及蒸发380亿元的市值。

梁建章在采访中预言，2020会是携程自成立以来亏得最多的一年，而孙洁面对采访时，忍不住哭了。

每个人都投入到了这场拯救战中。

孙洁给一线员工送物资，忙着联系携程在全球的合作伙伴，包括各个酒店、邮轮以及航司的CEO等，她不停打电话、开会，很多海外供应商不理解，她只能一遍一遍告诉对方中国在经历一个怎样的抗疫战争。

有国外供应商问她最钦佩的人是谁，她说了丘吉尔与罗斯福总统，因为在最黑暗的时候他们能带领整个国家走出黑暗，携程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精神。

孙天旭则是临危受命，匆忙搭建了个20人左右的草台班子，搜罗各业务线团队的员工临时组成团队，发力直播带货。

梁建章则走进直播间，亲自下场带货，玩起各种cosplay，甚至为了角色而剃了光头，在别人认为他一把年纪cosplay不体面时，他说成功一定要脸皮厚，因为只有活下来，才有面子可言。

两个人成为了直播间里的“男女主”。

在直播中，两人笑颜如花，梁演康熙，孙就演苏麻喇姑；梁演管仲，孙就演董竹君；梁演唐伯虎，孙就演秋香；梁是宝哥哥，孙就是林妹妹；他是杨过，她就是小龙女；他是秦始皇，她就是王母娘娘。

紧凑密集的直播，甚至导致孙天旭因长期睡眠不足而免疫力下降，以至于其耳后到眼角曾起满疱疹。而刘聪也从这一年开始参与携程美食业务部分工作，为美食直播出谋划策。

消费者对旅行的需求向度假型转变，美食成为旅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而刘聪回归携程后，到了2020年底，其参与的携程美食直播终于上线并形成固定栏目。

她从幕后走向幕前，甚至有时还会去探班梁建章的直播间。

直播变成了携程在疫情期间新的增长点，根据携程官方数据，梁建章2020年cosplay了37场直播，GMV超过50亿，而这一整年携程的总收入为183亿。换句话说，仅仅是梁建章直播，就贡献了四分之一的力量。

在2020年向港交所提交的招股书中，携程为自身新定位做了总结，其中之一便是直播带货。

而据昨日携程最新发布的财报显示，2021年浏览过携程直播的观众人数同比增长171%，其中44%的用户观看直播后在24小时内下了单。

孙天旭还在北京电视台的时候，被人称作小天旭，因为台里曾有位主持人叫吉天旭，是北京电视台第一代新闻播音员，更是电视台开播的见证者。

如果说吉天旭是电视台过去辉煌的见证，那么孙天旭更像是电视台走向年轻化的象征。

如今她在携程，也是同样的印记，梁建章应当给孙天旭记上一功，前提是不要功高盖主。

伍

2015年的时候，梁建章说，携程完全有可能3年超过京东，5年超过天猫，10年超过淘宝，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之一。

但如今，他却笑着说望远镜坏了。

去年，跟随互联网公司回港上市潮，梁建章也带着携程敲响了港交所的钟。但与几乎同时间敲钟的B站与百度相比，资本市场并不买携程的账。

B站首日招股超购倍数为24倍，最终超购逾170倍，百度首日招股超购34倍，最终超购逾112倍，而携程首日招股超购3.13倍，第二天，也仅仅超购4.3倍。

它的营收增速也正在放缓，根据携程最新发布的财报显示，从2015年-2021年，携程年度营收增速分别为48%、72%、36%、15%、15%和49%、9.2%。这意味着，即使没有疫情，它也已经在走得很缓慢。

面对这样的携程，人们开始质疑孙洁，尤其是梁建章下场直播拯救携程后，有人发出疑问：孙洁是合格的CEO吗？

至少在梁建章心里，她是。纵然陪在梁建章身边与他一起直播并创造成绩是孙天旭，不过也许他更欣赏的，还是孙洁。

这些年他写了4本书，最新的一本是2020年新发布的人口科幻寓言《永生之后》。在新书发布会上，孙天旭调侃梁建章：“你以为他是梁老板，其实他是个人口经济学家；你以为他去搞学术了，其实他放飞自我玩起了Cosplay；你以为他去搞直播了，结果他又写了本科幻小说。”

而梁建章却想起了孙洁：“我和Jane的能力非常互补，这样的组合，让我能够有时间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