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描述盛年时的陆小曼：“美艳体态，轻嫩喉咙，满面春风地招待来宾，那一种风雅宜人的样子，真无怪乎被称为第一美人。”只是当时在徐志摩的眼里心里，只有林徽因。

1926年10月3日，徐志摩与陆小曼举行婚礼，结婚后迁往上海。在上海，陆小曼出入夜总会，票戏，捧角，徐父对这儿媳极度不满，在经济上与他们一刀两断，徐志摩不得不同时在光华、东吴、大夏三所大学兼职。1928年6月，陷入巨大苦闷中的徐志摩决意出国远游，希望以此警醒陆小曼“提起勇气做人”，可归来后一切照旧，至此，徐志摩已是疲惫不堪，而林徽因此时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

“陆小曼犹如一朵奔放的烟火，任性绽放迅即坠落，画出一道1927年上海的弧线。若探寻这道弧线，从中能一窥情场恩怨、家庭分合、政治风云到戏台饭桌、时尚礼仪……我们时常从传记和影视作品里，从陆小曼与徐志摩的爱恨纠葛来看这道风景，但有失片面，远是看不透的。”收录复旦大学特聘讲座教授、作家陈建华散文新作的《午后的繁花》一书，由东方出版中心新近推出。在中版书房奉贤店，陈建华与读者分享他在故纸堆里结缘的陆小曼，以及这道风景之外的上海。

胡适曾评价陆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在陈建华看来，故纸堆里，似乎更多窥见了她才艺精绝、敢作敢为的另一面。

比如，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各自离婚再婚，陆小曼与徐志摩的结合在那个时代可谓“离经叛道”，二人决定离开舆论中心往上海去，这一去，陆小曼就得到了上海报界的热烈欢迎。

书中写道，《上海画报》是三日刊，每刊四版，陆小曼来了上海，一时风头无人争胜，成了头版红人。旧报上的陆小曼或正面或侧脸，或微笑或蹙额，或素衣或华装，总归是有一种文雅的美。报人称她“芳姿秀美，执都门交际界名媛牛耳”，确乎实言。

陆小曼是个极有才情的时尚女性，虽不事生产，却参与发起了一家服装公司——云裳。“张幼仪家应是入股了云裳公司的，不过最开始的时候，陆小曼为云裳的发起站台献力绝对不假，旧时新闻报导皆可为证。”陈建华谈到，云裳后来由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经营，张家几乎抹去了陆小曼的所有痕迹，现在我们多半赞美张幼仪如何独立，如何成功，但实际上在云裳公司发起之初，陆小曼所作的贡献无论如何是绕不开的。

云裳开幕日，《上海画报》专版报导，并刊登“云裳公司发起人徐志摩陆小曼伉俪合影”，而前数日已刊出陆小曼在云裳订制新衣的照片。《北洋画报》也刊登了云裳开幕日的照片，其中便有徐陆夫妇。云裳的开幕在《申报》《晶报》上皆有文字记载，时人赞其现代，也有人说云裳“提倡奢侈”。《晶报》包天笑以《到云裳去》一文为这家“集多数之审美家艺术家，以创此业”的服装公司正名，他说：“今以云裳公司为提倡奢侈者，是昧于时势之言。我非袒云裳，中国而日进于文明之域，宜有此组织也。”实可见云裳公司的出现，于彼时上海之意义。

此外，陆小曼擅长京剧昆曲，对戏曲也颇有研究。她说，“旧戏里好的真多，戏的原则是要有趣味，有波折，经济也是一个重要条件。现代好多人所谓的新戏的失败原因是一来蓄意求曲折而反浅薄，成心写实而反不自然。”她在台上扮相好，唱得也动人， “清歌一曲，令人神往”。1927年7月，陆小曼演出昆曲《思凡》，并和画家江小鹣合演《汾河湾》，反响颇佳。

在陈建华看来，上海报界捧陆小曼，从另一侧面彰显了上海是包容的现代化大都市的意味。“陆小曼其人生或洒脱或悲情，只关乎其一己之选择与担当，也只关乎一己内心的安宁。”

图片：出版方供图

编辑：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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