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网3月28日报道 《日本经济新闻》3月24日发表题为《沙伊关系正常化 美中影响力缘何发生变化?》的文章,作者是该报客座编委胁祐三。全文摘编如下:
沙特与伊朗实现关系正常化有助于缓和中东地区的紧张局势。但是由中国调停并在北京签署共识文件一事如实反映出美国影响力的下降。美中在中东的影响力天平之所以倾斜,原因之一是两国在处理与沙特关系的方式上大相径庭。
中东抵制零和博弈
俄乌冲突以来,全球多极化趋势不断演进。被统称为“全球南方”的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中的大多数都没有加入到对俄制裁阵营,也避免同中国产生矛盾。沙特、阿联酋、埃及等美国在阿拉伯世界的盟友也和其他全球南方国家行动一致。出于自身的利弊得失,各国都在努力确保兼顾本国安全与经济利益。
虽然是盟国,但美国和这些阿拉伯国家是出于维护中东地区安全而建立起来的联系,与北约和日美同盟这种共享民主价值观的同盟关系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拜登政府越是执着于“是站在我们一边还是站在中俄一边”的二极管思维,美国的影响力就会越弱。
2022年7月,拜登总统对沙特的访问充分暴露出双方在想法上的分歧。拜登强调美国将继续参与中东事务,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俄罗斯和中国想要(代替美国)填补空白,美国必须留在中东。”
即便是在访沙期间出席海合会成员国与埃及、伊拉克、约旦等国领导人共同参加的“安全峰会”时,拜登还在重复此前的论调,即“我们不会离开从而让中国、俄罗斯或者伊朗来填补空白”。这种言论对于沙特和其他阿拉伯国家来说完全无法接受。因为拜登营造的中东叙事等于将该地区国家划分为与美国站在一起和与中俄伊站在一起的两大阵营,也就是说将出席会议的阿拉伯国家视为美国这一边的力量。沙特外交大臣费萨尔在事后发表的评论就凸显了如今阿拉伯国家与美国之间的认识分歧,他说:“我们不认为中东是零和博弈的舞台。”
各国对冲安全风险
美国与阿联酋、沙特关系的转折点出现在2019年。当年6月,一架从阿联酋起飞的美军无人机被伊朗击落,作为报复,美国准备对伊朗国内目标发动袭击。但是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最后一刻叫停了行动。当年9月,沙特东部重要石油设施受到伊朗支持的也门什叶派组织胡塞武装的导弹和无人机攻击。美国认定伊朗参与了那次袭击,但美国没有对伊朗采取报复措施。沙特、阿联酋似乎是深刻认识到了这种风险,开始在安全层面更多依靠自己。
于是阿联酋开始与伊朗增加政府间接触,缓和紧张关系。时任阿联酋外交大臣加尔加什解释说:“即使当不了朋友,也可以当个普通的邻居。”曾经对伊朗有过诸多强硬表态的沙特王储穆罕默德也开始在谈到伊朗时出言谨慎。
沙特与伊朗为实现关系正常化的磋商早在2021年4月就开始了。经时任伊拉克总理卡迪米斡旋,沙特与革命卫队高层在巴格达进行多场对话,并在2021年秋就如何推动关系正常化接近达成共识。之后受到伊拉克大选和新政府迟迟无法组建的影响,没能达成正式协议,但沙特与伊朗一直在阿曼等地保持接触。
2021年9月莱希就任伊朗总统后,全世界都在关注美国和伊朗就修改核协议是否会达成妥协。但是以保卫伊斯兰革命果实为重要任务的莱希政府似乎对必须与欧美妥协才能修订核协议表现得不那么积极,而是更重视改善与阿拉伯邻国的关系。
不断扩大对伊合作关系的中国在确认到伊方强烈期待实现与沙特关系正常化后决定出面调停。
可以说,中国在处理与中东国家关系时的巧妙手法促成了沙伊关系转圜这一外交成果。
美方只顾自身需要
拜登对沙特的访问引发美国内部诸多反对意见,总统本人也为此次访问赋予了过于牵强的意义,即“为了抵抗俄罗斯的侵略、赢得与中国的竞争,我们必须更多参与到那些有影响力国家所关注的事务中来”。
也可以说,拜登政府处理同沙特外交关系的重点在于如何让美国人更容易理解。而在主要议题之一的安全领域,美国自己设定的对抗中俄伊的叙事与沙特方面的想法发生了偏差。
在另一个主要议题石油和能源政策方面,要求通过增产平抑油价的美国,与更看重在保持油价高位运行的同时通过增加投资提高供给能力的沙特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