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登顶珠穆朗玛峰后,5月16日我从C3营地下撤,他上C3营地,途中相遇,他当时体能还不错,走在队伍前面,我和他拥抱了一下,我给他交待,一定要注意,注意氧气,多带一瓶氧气,这几天珠峰的天气很不稳定,没想到一语成谶,从媒体的报道来看,他的情况应该和我的经历一样,出现了幻觉……”
5月19日,还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贵州“天黑哥”杜思凯在接受红星新闻记者采访时,遗憾地感慨道,自己在贵州时就和陈学斌熟悉,5月2日在珠峰大本营,自己和陈学斌吃了饭,聊了很久,说了很多注意事项,5月16日,自己在冲顶珠峰下撤途中,又见到了正在往上攀登的陈学斌。
↑5月2日,陈学斌(左一)与杜思凯(右一站立者)在珠峰大本营
据贵州都市报报道,北京时间5月15日9时许,杜思凯从南线成功登顶珠峰,成为贵州登上珠峰的第五人。
杜思凯说,此番攀登珠峰南线,贵州一共有三个人,樊黔、陈学斌和自己。樊黔和陈学斌是参加的同一个公司,他在另一个公司。
5月18日早上得知陈学斌遇难,杜思凯一度不敢相信,他说,“原本我们还约定好在加德满都见。现在,这只能成为遗憾了。”
两人此前因探险相识
都是第一次冲顶珠峰 出发前还有往来
今年48岁的杜思凯是贵州金沙人,目前担任贵州三鑫文化用品有限公司、贵州金质华酒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也因为爱好,他拥有多重身份:国家一级(登山)运动员、蓝天救援队队员、国家一级品酒师,但大家都叫他“天黑哥”,杜思凯解释,“二零零几年徒步的时候,要从天亮走到天黑,有个队员外号就叫‘天亮’,大家就说要不你叫‘天黑’吧,这一叫,就改不回来了。”
杜思凯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今年是自己登山的第11年,之前登顶过多座雪山,仅海拔六千米以上的,就超过五座。
据贵州都市报18日报道,北京时间5月15日9时许,杜思凯从南线成功登顶珠峰,成为贵州登上珠峰的第五人。
↑杜思凯在登山途中
之前,杜思凯和陈学斌就因为在贵州探险而相识。杜思凯说,陈学斌52岁,贵州遵义人,圈内叫他“木匠”。他性格比价开朗,善于言谈,热衷洞穴探险、爬山,但是此前的极限攀登经历并不多,这是自己和陈学斌的第一次攀登珠峰。
出发前,两人也互有往来。
“我加入的是14座探险公司。”杜思凯告诉红星新闻记者,陈学斌大约4月中旬就已抵达尼泊尔,他和樊黔老师加入的是8K Expeditions团队。
“我先到几天,进行了一些身体拉练,他来得比我晚,是直接坐飞机上的大本营,可能对身体还是有影响。”杜思凯说,根据其朋友圈行程显示,陈学斌4月26日开始向珠峰行进。4月28日从南坡大本营向上到达昆布冰川,然后攀登至C1、C2、洛子壁,5月2日返回大本营。
“5月2日,我约了陈学斌到大本营见面,大家吃了饭,就怎么休整、注意事项聊了好几个小时。他的体能很好,我也建议他到海拔更低的南池休整一下,他听了我的建议,去了南池休整。”杜思凯说。
根据陈学斌的朋友圈显示,5月2日,他发出朋友圈,“刚刚从大本营到昆布冰川至C1—C2在洛子壁下(6800)然后下撤回到大本营经历4天的拉练……”
5月3日,陈学斌发出朋友圈,“用时11小时从珠峰大本营下车到南池,途中瞻仰了登山英雄,感慨了登山的艰难。”
5月4日,陈学斌发文称:雨后的南池。
5月6日,陈学斌发出了朋友圈里面最后一条朋友圈:南池休闲逛。
↑陈学斌朋友圈
媒体报道他把氧气罐扔出
估计出现幻觉 下撤时相遇曾反复提醒他注意氧气
登山人大多以登顶珠穆朗玛峰作为最终梦想,杜思凯和陈学斌等人也不例外。
4月19日,杜思凯从贵阳出发,21日从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乘直升机,前往位于珠穆朗玛峰脚下世界最危险的机场——卢克拉。杜思凯与队友耗时7天,于4月28日徒步抵达珠峰(南坡)大本营。5月8日,到达C1营地;5月9日至12日,抵达C2营地;5月13日,抵达C3营地(海拔7500米)。5月14日,到达C4营地(海拔7950米),19时开始冲顶。历时14小时,于5月15日上午9时,杜思凯成功抵达珠峰最高处,8848.86米。
在世界最高峰顶,杜思凯拉出一条小横幅: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
↑杜思凯登顶珠峰
杜思凯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从尼泊尔南坡攀登珠峰,最难、最危险的就是昆布冰川,这里被称为恐怖冰川:“一开始经过昆布冰川拉练时没什么感觉,但当我们路过4月份因为修路而遇难的夏尔巴人时,内心还是很复杂。”
“即将到达峰顶时,风雪很大很大,我们鼻子出的气形成的冰柱有二三十厘米长,但也没能阻挡我的脚步,这是我10年的坚持,支撑着我向上走的也是我10年的力量。”杜思凯说,
在登顶后,眼前的景象让一切描写雪山的诗句都具象化:巍峨的珠峰,身下大小百川,犹如一条条玉带环绕。
“5月16日我从C3下撤,他上C3,途中相遇,他当时体能还不错,走在队伍前面的,我和他拥抱了一下,我反复给他交待,一定要注意,注意氧气,多带一瓶氧气,这几天珠峰的天气很不稳定。”杜思凯说,因为上去的时候精力很集中,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下撤的时候容易出问题,珠峰上一旦‘堵车’,氧气消耗量比较大,今年攀登人数很多,这些方面尤其要注意。”
↑杜思凯在登山途中
尼泊尔媒体称,出事时,陈学斌正试图更换他的护目镜,并在危险的“死亡地带”,将氧气罐扔出,然后突然倒下。
对于这种说法,杜思凯称暂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陈学斌做事比较沉稳,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多,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是报道这样的话,估计是出现了幻觉了。
杜思凯说,“因为我自己经历过出现幻觉的情况,15日冲顶的时候,我有瓶氧气用完了,出现了幻觉,差点出事,是向导把氧气给了自己,才化险为夷。氧气套在嘴巴上,陈学斌扔掉氧气罐,这就意味着死亡。”
末了,杜思凯遗憾地表示,本来都约好了,在加德满都等他们,没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了。
红星新闻记者 蒋麟 姚永忠 王明平 图据受访者
编辑 何先锋 责任编辑 魏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