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及时
中国四大传统节日中,童年的我特别喜爱春节,那是因为春节可以不读书,有压岁钱买烟花爆竹,而且那几天家中总是有腊肉、香肠、汤圆吃。
我小时候特别爱吃、能吃,但因为有虫牙,所以不爱太甜的月饼,转而喜欢端午节,因为那天可以吃很多粽子、盐蛋。
长大后,我对端午节的兴趣越来越浓。13岁开始偷偷写诗的我,莫名其妙地对端午节有个跳河的屈原感到骄傲,因为童年的我一想到“爱国”两个字,就只觉热血往头皮上涌。
再后来,我被调到都江堰报社当编辑,端午节于我就更奇妙了。
原因说来也笑人,主要是因为粽子和盐蛋。每年端午节前夕,常有电话呼我下楼。那天,电话又在催我下楼,因为正忙,便隨声应道:“正忙,你上来嘛。”
“不,马老师你下来,上来不方便。”电话的另一端语气很固执。下楼一看,原来是一个熟悉的乡镇通讯员,他的脸早已笑成一朵盛开的油菜花:“小意思,马老师,端午节快乐!”
说罢,他放下一盒盐蛋和一大盒精美的粽子,转身就走。咋办?恐怕提到办公室不好,于是急忙打个车将粽子提回家,心想放下后再打车赶回报社。岂料,刚回家,妻子就睁大双眼盯住我:“咋的呵,又提粽子回来!”
原来,上午就有人送一大盒超市粽子到家里了。焦人。只怨我和妻子不爱吃超市的粽子。妻子老是望着那些漂亮的粽子说:“好看不好吃!”
我不爱吃外省粽子,因为有些是酱油泡的,太咸;有些糖放多了,甜得腻人;有些干脆粽子心里包一大坨肥肉,太腻人!于是,我再三叮咛老妻:“二顿别给我煮这种粽子了。”
其实,我自幼爱吃粽子,特别是四川粽子。你看那川味粽子,粉嘟嘟的红豆,又香又糯的酒米,加上少许腊肉、花椒、姜粒,煮熟捞起来剥开嫩粽叶,一种独特的带着川西林盘味道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轻轻地咬一口——你就嚼出了资格的家乡的味道。
妻子是崇州人,包粽子是河西女人的拿手。但自从盒装粽子涌入家中后,她就不敢包粽子了,只是忧伤地望着家中那些吃不完的外省粽子。
我说,丢了吧,她说浪费;我说,送人吧,她又舍不得。家中冰箱的急冻箱,本来是腊肉、香肠的卧室,现在被那些外省粽子霸占了一半。
那些年的端午节,真有些“粽灾”的味道了。
好在我从报社退休后,家中盒装粽子逐年减少,已然绝迹。正暗自庆幸中,岂料今年临近端午节,突然收到画家李显波的电话:“马老师,端午节快乐……粽子……开车给你送来!”
老了耳朵笨,听得不十分清楚。
画家,大概率是些不缺钱的人,还开着汽车来送粽子?心,因此忐忑不安。直至在小区门口接过显波送来的“粽子”,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两幅满纸粽香弥漫的端午画!
今年端午节实在痛快,太不一般了,我这个牙齿早已烂了4个的老人,用不着再费力地咀嚼又爱又恨地粽子,品味我一辈子热爱的端午节了。
素雅的“中国粽子”高挂墙头,早已川味弥漫,粽香满屋!
【作者简介】
马及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都江堰市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