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娜里·桑比塔:碎片化的身体

桑比塔和她的作品“墙”(The Walls)

桑比塔2019年于新加坡STPI画廊举办展览“碎片化的身体:私人与公共”(Fragmented Bodies:The Personal and The Public)

碧娜里·桑比塔(Pinaree Sanpitak)1961年生于曼谷,毕业于日本筑波大学,是泰国当代艺术领域的关键人物,作品经常出现在世界各国重要的美术馆和双年展上,也曾在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上亮相。桑比塔关注女性和母性的议题,大部分作品源自于对身体形态的感知,她以多元的艺术方式探讨有关身体以及感官知觉的议题,将人体与自然界原始和神圣形式、泰国的传统文化、佛教建筑与哲学相关联,她围绕这“女性的乳房”创作的系列作品,散发出宁静优雅、超凡脱俗的气质,融合却也超越了女性乳房的局限性以及生育和性的内涵。桑比塔经常被称打上“女权艺术家”的标签,但她拒绝如此简单的分类,宁愿让自己的作品直接用最基本的形式、颜色和纹理语言与观众对话,这也体现出她对复杂材料和多重创作方式的掌控力。

碧娜里·桑比塔,“乳塔雕塑”(Breast Stupa Topiary)

“乳塔”(Breast Stupa)是桑比塔的标志性系列作品,始于2001年,已经持续了20年之久。“乳塔”这一由艺术家创造出来的词组,融合了两个概念:一是女性的胸部;二是神圣的佛教场所,亦象征着男性占绝对主导的泰国僧侣群体。这一系列持续了20年之久,桑比塔运用了多种材料来探索这两个主题,从氨基甲酸纤维到玻璃,从不锈钢到泰国纺织物,运用了蚀刻、绘画、拼贴、编织、雕塑、装置、表演甚至烹饪等方式。所用媒介的多样性也成为她艺术实践的一部分。在作品中,乳房与佛塔融为一体,乳房亦是佛教本身,为人们带来生理和精神上双重抚慰。在福冈西南学院大学图书馆展出的“乳塔”装置,也是桑比塔的第一件大型作品:该装置由37个大型丝绸吊坠组成,悬挂于天花板的泰丝由手工编织,呈现出乳塔的形状,轻盈的材质营造出迷雾缭绕之感,旨在通过探索展现女性的温柔、圣洁和力量。佛塔的庄严与乳房的性感相交织,似乎象征着个体女性意识以颠覆性的姿态介入到制度化宗教领域中,呈现出一种介乎庄严与嘲弄、碎片与整体之间的微妙均衡。“乳房”固有的性别化含义,并未给桑比塔的作品带来矛盾感,相反,她的创作消解了它的局限性。观众在观赏的桑比塔作品时,时常产生一种被灵性、养育和美感所包围的丰富感受,引人重新思考在公共与私密场域之中,女性的主观意识及身体构造。

桑比塔和她的乳塔装置

同系列的“乳塔雕塑景观”有多个版本,数米高的乳塔雕塑最初由不锈钢制成,首次亮相于荷兰阿纳姆的现代艺术博物馆,2019年,桑比塔在日本濑户内海艺术节上展示了最新迭代的乳塔雕塑,并更名为“黑与红之屋”(The Black and the Red House)。这是一件具有“在地性”的装置作品,坐落于濑户内海本岛一栋废弃房屋的后花园中,她用“烧杉板”(一种日本传统的木料保存方法,通过燃烧让木料炭化使其更耐用)的木料重塑乳塔结构,以此向当地的历史和文化致敬。

桑比塔作品,“容器与土丘”(Vessels and Mounds)

桑比塔作品,“身体碎片的回忆(Body of Fragmented Memories)

桑比塔作品,“乳塔雕塑”(Breast Stupa Topiary)

桑比塔作品,“乳塔雕塑”(Breast Stupa Topiary)

长久以来,泰国公民习惯于通过参与大大小小的社会运动积极涉入国家治理。桑比塔她成长于泰国民主转型时代,泰国女性政治参与和妇女争取权利的运动在此期间蓬勃发展,桑比塔的艺术创作也深受其影响,通过鼓励公众参与为作品注入社会意义。她的大型装置作品“一切都可以打破”(Anything Can Break,2011)在展览空间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数百个纸雕方块,上面点缀着乳房形状的玻璃云,观众可以通过运动传感器与作品产生互动,空间内的音乐会随着场内观众的细微运动而发生变化。

桑比塔作品,“黑与红之屋”(The Black and the Red House)

桑比塔作品,“正午时光”(Noon-Nom)

桑比塔的另一系列代表作“正午时分”(Noon-Nom)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艺术家在展厅内堆满数百个女性胸部造型、由棉纱制成的靠垫,舒适松软,观众可以在其中随意躺坐、闲聊或发呆。桑比塔作品中,女性的乳房不再是被污名化的性器官,它温暖舒适,充满母爱。观众依偎着其中,被温柔舒适感包裹,仿佛重回婴儿期,通过对母亲乳房的吮吸、亲吻、抚摸来获得安全感以及对世界的最初认知。

桑比塔艺术项目,“乳塔烹饪”(Breast Stupa Cookery)

桑比塔艺术项目,“乳塔烹饪”(Breast Stupa Cookery)

桑比塔艺术项目,“乳塔烹饪”(Breast Stupa Cookery)

桑比塔艺术项目,“乳塔烹饪”(Breast Stupa Cookery)

“乳塔”的概念和边界在桑比塔持续的艺术实践中无限延展。2005年,桑比塔发起了名为“乳塔烹饪”(Breast Stupa Cookery)的活动,项目持续了10年之久。在这一项目中,食物成为艺术创作的媒介,桑比塔邀请各国厨师使用她设计的乳塔形状的烹饪模具,随心所欲地制作菜品,多个国家的厨师参与其中,活动受到各地美食爱好者的关注,单场活动参与者多达200-300人。桑比塔的每件新作品都建立在对以往作品的构思之上,她用数十年的时间持续探寻一个议题,不断为之增添丰富性。“乳塔烹饪”便是“正午时分”从视觉、触觉到味觉、嗅觉的延续。

桑比塔作品,“吊床”(The Hammock)

桑比塔作品,“红色警报!我的身体,我的空间”(Red Alert! My Body My Space)

始于母乳,终止于佛陀,桑比塔的作品仿佛是一场人生的轮回,介于严肃和插科打诨之间。“我的艺术创作是一个自我定义和治愈的过程,它是日新月异的。挑战意识和潜意识的不仅仅是观众,还有我自己。通过鲜明的女性身体符号——乳房,无论是绘画、素描还是装置——触及观者的感官体验,从而改变他们看待事物的态度。” 桑比塔说。

桑比塔作品,“南瓜的故事”(Tale of Squashes)

桑比塔作品,“乳房的对话”(Breast Talks)

桑比塔作品,“一切都可以打破”(Anything Can 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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