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快报讯(记者 徐梦云 于露)扫蛾眉,施粉黛,点绛唇,贴花黄……这些古代上妆的步骤,不仅可以在影视剧中看见。90后姑娘王一帆,把这些搬到了现实生活中。除了对古代妆容的复原,她还复原了36件中国古代妆品,20余种中国古代严具(即“妆具”),包括武则天曾使用的“玉女桃花粉”。
△ 王一帆
从法学生到复原妆品,她把爱好做成事业
王一帆自小在东北长大,大学学的是法律专业,家人想让她成为一名律师。但是毕业之后,她就和自己的专业“分道扬镳”了,重拾了小时候的爱好,一头扎进了中国古代妆品复原中。
说起和古代妆品的缘分,王一帆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外祖父。她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外祖父曾经就是学做妆品的,本打算以此谋生,后来换了方向,但是家里还留有些工具和原料,“小时候我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那时候觉得很好玩。”
她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闹着外祖父陪她玩耍,外祖父便打开了一个个小纸包。他慢慢演示了“澡豆”的制作过程,“一边做还一边给她讲起了古代妆品的理念,那时候我就是当故事听的。”
△ 复原的妆品
“澡豆”是古代的一种清洁用品,将檀香、柏芝等原料混合在一起调香炮制,最后炼蜜将浓度提升,催化香药材的香气和相关的功效。那天制作澡豆的过程,王一帆至今还历历在目。上中学时,制作妆品也成了王一帆课后最大的娱乐。
大学里,王一帆选择了法律专业,但是2015年本科毕业来到上海后,看到了很多小众文化,这时她觉得,做古妆复原是一件可以尝试的事情。
6年下来,她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做成了事业,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和团队。
△ 复原的妆品
从翻文献到考察,每一件复原作品都不容易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这是《木兰辞》中对花木兰妆容的描述,最近王一帆和她的团队将木兰妆容复原成功,并做成了视频,网友纷纷点赞。制作精良的视频,并不是难事,最难的要数对妆品复原的考证。
王一帆介绍,目前团队复原作品已经从汉朝到了魏晋南北朝,复原了36种中国古代妆品,20余种中国古代严具,另外还有十多种中国古代严具正在复原中,他们还会继续沿着历史脉络进行复原。每复原一件作品,王一帆和团队要付出很多精力,从查阅文献资料,到考察,再进行论证,最后对妆品进行复原,再对复原进行保存。
她说:“复原妆容时,我们要考证梳妆方式,将梳妆方式和妆品结合,请模特和妆容复原师来做实验,如果最后的妆容是符合同时期审美标准,符合同时期壁画、雕塑整个形象的感觉,那么基本上妆容复原就算完成了。”
曾经为了复原一件严具,他们在湖南省博物馆蹲了三四天,博物馆光线有点暗,纸笔记录看不清楚,她急着用电脑记录下来,便在休息区直接坐在地上记录。“博物馆人比较多,我就经常被‘赶来赶去’。”
△ 复原的妆品
宋代陈元靓的《事林广记》中曾记录了武则天使用过“玉女桃花粉”,这种以益母草为原料的妆粉,因去除斑点、润滑肌肤的功效闻名。为了复原“玉女桃花粉”,王一帆尝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她想到去上海中医院找师傅学药材炮制,“那时候我开玩笑说,玉女桃花粉复原成功之日,就是我更名为‘太上老缇’之时,后来复原成功我就把微信名改了,缇是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从一个人到一个团队,他们认为专业研究比涨粉丝更重要
因为对复原古妆的喜爱,王一帆进行了很多新的尝试,2018年,她在上海戏剧学院进行专业系统地学习,这一年她还尝试通过创业把中国古代妆品改良成产品,不过遗憾地是,产品做成功了,后续的营销没有做起来,这次创业最终以失败告终。
也正是这一年,她让更多人知道了古妆复原,同时也听到了一些争议的声音。王一帆告诉现代快报记者,“当时复原妆品的视频发出来之后,有上千万点击量,还上了热搜。”
王一帆回忆,那时候她没有想到视频能有那么高的播放量,看到很多网友评论,有人觉得我放着原本体面的工作不做,来做这个不是正确的选择,“听到这些争议的声音,我反而觉得做这件事是有意义的。”
如今,3年过去了,王一帆还在做着古妆复原,而且还从单枪匹马发展到5人团队。现在微博、抖音、B站都有他们的作品。但是记者点开账号发现,几个平台的粉丝加起来不到1万。王一帆笑着说:“我们是很佛系的团队,实际上妆品复原是需要比较长的周期,不太适合现在视频平台的快节奏,但是这些新平台又成为大家了解古妆复原的必要平台。”
△ 复原的妆品
她表示,现在团队还是更倾向于走研究的方向。“目前我们主要还是通过自己擅长的方式,出书籍或者研究成果,先把这个行业做好,再想后面如何让它火起来,就像现在大家对于汉服的喜爱一样。”
在微博上,除了妆品复原的视频,王一帆还经常会分享一些历史知识。“长蛾眉:宋元两代宫女和民间女子所画的都是长蛾眉,如同飞蛾的触须,细长柔美。”每次她的这些分享,也会引发网友的讨论,王一帆也都会一一为网友解答。
在她的心中,复原是一个无限接近的过程,复原人也一直在路上。
(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