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乐队:你让我闻到了刺骨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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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民族摇滚音乐家。这个标签很恰当,虽然我不喜欢给任何人贴上标签,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标签贴在苏阳身上很完美。

倘若有人问我听苏阳的音乐时感受如何,一点不夸张,他的音乐让人出门时离不开耳机,因为听一次就会上瘾。你明明只是戴上了耳机,还是漫步于轰隆喧嚣的街道,还是在人群里穿梭,却像是走在田野里,耳边有风流过,面对着群峰和黄土地,周围的喧嚣和拥挤,通通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你,和你自成一体的世界。

偶然在《一席》上听到苏阳的一首《贤良》,顿时就被它的歌词、旋律深深吸引,苏阳的声线混合着土味方言是那么地迷人。浓郁的乡土味儿,厚重的地域文化,民族音乐与摇滚风,就这样自然融洽地结合在一起,就轻易地触动心弦。歌词表现的是日常生活,是平凡的人物,是地地道道的方言,是“家乡味儿”,这样的音乐,无疑是最干净的、也是最有力量的音乐,这样的音乐人,值得尊重。

苏阳的音乐风格特别鲜明,你很难找到第二个和他一样的音乐人。很多人都不是太懂音乐,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去欣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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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子开花嘛叶叶子黄呀

姨娘嘛教子女贤良

……

两块布子做的是花衣裳

呦/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

……

你是世上的奇女子呀

我就是那地上的拉拉缨呦

我要给你那新鲜的花儿

你让我闻到了刺骨的香味儿

……

“土味”的歌词,唱出来才别有味道。民歌的歌词,以普通话的视角来看待,不怎么好理解,很多语气词和方言词,但是一经歌者唱出来,魅力四射,这就是民族音乐的灵魂所在。方言是劳动人民的生活语言,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它传承千年,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

王蒙说的很透彻:“一种语言并不仅仅是一种工具,而且是一种文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群,是一种生活的韵味,是一种奇妙的风光,是自然风光也是人文景观。”

方言是文化的活化石,民歌则更是一种鲜活的文化景观。以《贤良》来说,这首歌轻易就能拨动人们的心弦。石榴、牵牛花、两块布子做的花衣裳、月光街道旁、贤良的王二姐、开磨坊的李三娘、本事强的张二哥、学习强的李大爷,简单而美好的生活场景,平凡而鲜活的身边人物,拉近了我们与生活的距离,弥漫着浓浓的人情味儿,这才是我们所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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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良久感叹道:“人间啊,在人之间才叫人间”。我们都渴望那种热辣滚烫的、你来我往的、相互惦记着的生活,那种烟火味十足、充满人情味儿的日子,城市化的居民楼里没有这些,我们离真正的生活越来越远。

小时候在乡下的日子,一直以来都念念不忘,夏天坐着阿舅的拖拉机,去隔壁的村庄都觉得是旅游,比现在去那些风景名胜区的感觉都要好上一万倍,绿柳成荫,蝉鸣不已,路边石凳上,三五个老人摇着蒲扇聊着天,我望着他们,他们望着我,因为陌生而好奇。

《贤良》里的朴实人生,让人心生向往,心地澄明,没有城市的浮华和喧嚣,人就是人,而不是别的,每个人都像植物那样简单地向上生长,他们的生活就像这首歌里呈现的一样值得歌颂。“两块布子做的是花衣裳啊,你是人间的奇女子呀”,一个心灵手巧、贤惠淳朴的女子形象令人欣慕不已;“姨娘嘛教子女贤良”,姨娘耐心地教育子女,为人要善良,知书达理,多么美好的回忆啊;“张二哥的本事嘛真正的强呀,满院子的牵牛花嘛上了二房”,勤劳能干的张二哥,盖了两层房,满院子的牵牛花欣欣向荣,生活充满希望……人间的美好不言而喻。

现在的生活呢,人情味越来越淡,亲朋好友不轻易地聚在一起,一起吃个饭,去哪里,去酒店,是很方便了,也越来越丢失了一种味道。吃完饭出门一拍两散,相互惦记没有了,遗忘来的很快。讲排场,讲礼仪,说的都是客套话,热热乎乎的关切没有了,欢声笑语没有了,不麻烦了,也就不觉得可珍惜了,人与人之间,活生生的利益场。

摇滚乐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呐喊,简单、有力、直白、节奏感强烈,加上民族乐独特的文化元素,很容易激发人们的精神共鸣。人们在音乐里表达自我,歌颂真情和善良,寻求认同和价值,这就是音乐之于人类的意义。我们需要这样的音乐,因为我们热爱生活。

有力量的东西,最能触碰灵魂,艺术是最直接的方式,我们需要被洗礼,我们需要被唤醒,我们需要重新认识自我和生命,珍视你所热爱的,那是你灵魂的一部分。

让我们一起来欣赏苏阳的几首特别有意思的作品,一起去体味他的音乐对人生、对人情、对人间的独特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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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南流》

河水向南流

流到哪里才会是尽头

……

飞过天空的鸟

找不到它昨天的枝头

……

波涛里鸳鸯分开走

镜子里的花月喔

……

爱了几回你恨几回

都随着流水漂不停留

……

这是一首清澈见底的歌,表达着生命和人生,如此通透,如此清醒,开头就令人联想到孔夫子的那句感慨,逝者如斯夫。飞过天空的鸟,再难寻找昨天的枝头,我们不断的告别过去,又该何去何从?波涛里鸳鸯分开走,真感情也会面临诸多现实的考验,恍然如梦,真真假假。爱了几回你恨几回,都随着流水漂不停留,这个要等到生命的终点才能回答的问题,世人能否先知先觉呢?

《胸膛》

一对对山鹰儿打了一仗

翅膀就折了

不知道跌落的那一个

疼的是翅膀嘛胸膛

……

一对对羊羔儿回到了圈

妈妈只舔了一个

不知道剩下的那一个

冷的是身上嘛胸膛

……

《胸膛》表达了歌者深切的悲悯之情,细腻的歌词令人心疼不已,对弱者的关切,感同身受。

音乐也可以是讽刺的、搞怪的,在《早操晚操》这首歌里有个野蛮女友,“野蛮女友在蹦迪,昨个头发红变绿,今天又是蓝盈盈”,一面是新潮、个性,另一方面是混乱、怪异,时代在改变,新旧观念也在激烈碰撞,因此,音乐也是记录时代的一种独特方式。

《招招手》是一首呼唤人情味的歌,平凡的日子里,人们之间也可以有说有笑,有歌有酒。如歌词所言,“我不嫌你黑,黑的像个鬼,举起杯嘛还就嘴对嘴。”

《珍珠卷帘》是一首歌唱历史的民歌,气势磅礴,再现了中华民族悠久深厚的的历史和文化底蕴。

《官封弼马温》歌词为阎肃老师所作,曲风活泼可爱,塑造了一个胆大机灵的悟空形象,与此同时映射当下人物命运,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苏阳的民族摇滚特色鲜明,同时又融合了各种现代性元素,音乐的品味既土的有味道,又时尚的令人大开眼界,这就是苏阳和他的音乐,站在舞台上的他沉迷于歌唱,似乎已经忘记了与观众互动,而这一点尤其令人喜欢,那是热爱所以沉浸其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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