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中国战国中期,亚历山大20岁继位,21岁一统希腊,22岁率军东征,十年之内先后灭掉古埃及、古波斯、古印度,打下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庞大的帝国——亚历山大帝国,时年32岁,33岁时突然暴毙,亚历山大帝国分崩离析。
以蒙古帝国西征看,蒙古分三次共计三代人耗时40年,整个过程经历了很多战斗,包括一些失败的战斗,才有后来西征的成就。比蒙古帝国早了1000多年的亚历山大,只用区区十年就从马其顿打到印度,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那么,如此传奇的亚历山大东征,以及其带来的“希腊化时代”,到底存不存在呢?其实,这个问题还真不能轻易质疑,因为一旦质疑了,就会被一大群言必称古希腊的人嘲讽、鄙视,但问题在于亚历山大东征与“希腊化时代”的确存在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无法不让人质疑,比如中国史书记载带来的下述一个问题。
西方历史告诉我们,亚历山大东征之后,将希腊文化传播到了东方,让被征服的国家都沐浴在了希腊文明之下,古希腊文明成为这些地区的主导文化,这一阶段被称之为“希腊化时代”。亚历山大帝国分崩离析之后,其中一个独立出来的小国,在汉朝时与中国有过往来,而中国使者张骞的记载却与“希腊化时代”极不相符。
公元前329年,亚历山大征服阿富汗东北部,该地被希腊人称之为“巴克特里亚地区”。由于该地是古代中亚、南亚、西亚和东亚的交通枢纽,所以他就以此为东方领地的统治中心。
亚历山大去世后,庞大的帝国分裂为以马其顿—希腊为中心的卡山德王朝、亚洲的塞琉古帝国、占据埃及和叙利亚的托勒密王朝,其中“巴克特里亚地区”成为塞琉古王朝的一部分,之后更有大批希腊人和马其顿人移居此地。其中,塞琉古帝国版图最大,西至叙利亚、小亚细亚,东至中国新疆,南至印度河一带。
公元前255年,安息人反叛塞琉古王朝,巴克特里亚总督狄奥多图斯一世趁机独立,于是建立了巴克特里亚王国。在巴克特里亚最强盛时,疆域东起喜马拉雅山脉以南的恒河中游流域,西达波斯东部沙漠,南抵孟买湾,北达中亚的锡尔河,是一个强大的王国。
公元前145年,受到匈奴压迫的大月氏西逃,随后与部分塞种人联手征服了巴克特里亚王国。《史记·大宛列传》记载:“为匈奴所败,乃远去,过宛,西击大夏而臣之,遂都妫水北,为王庭。”其中所谓的“大夏”,就是巴克特里亚王国。
六年之后,为了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张骞被匈奴拘留十年,逃脱之后穿过西域,翻越葱岭,直达大宛(今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盆地),后来到达康居(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境内),最后在康居护送下到达大月氏国。
张骞在大夏逗留了1年多,游览了很多地方,在大夏蓝氏城见到过从印度运过来的邛竹杖、蜀布(反映出四川与印度早有贸易往来),但他描述大夏时说“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其兵弱,畏战。善贾市”,即与大宛风俗相同,没有大君长,城镇往往设有小君长,士兵畏战,但当地人善于做买卖。从张骞描述来说,大夏并没有什么希腊化城市的痕迹。
大夏本是古希腊人统治,自然会有很多古希腊风格的文化遗存,应与大宛(被大夏统治的时间极为短暂)差别较大,而从大月氏征服大夏到张骞到来,中间不到20年,因此张骞应该可以看到很多古希腊文化存在,但为何张骞却说“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
凿空西域之后,汉朝与西域往来愈发频繁,对中西亚了解越来越多,这时有这么一段记载:“自大宛以西至安息(波斯),国虽颇异言,然大同俗,相知言。其地皆无丝漆,不知铸钱器。及汉使亡卒降,教铸作他兵器。得汉黄白金,辄以为器,不用为币。”也就是说,大宛到安息的国家,风俗习惯都大差不差,但不懂铸造钱器,汉人教会他们铸造兵器,另外他们得到汉朝的黄金白银之后,不是用作钱币,而是“辄以为器”。
西方历史告诉我们,古希腊科技非常先进,早已懂得铸造各种钱器。但经过“古希腊文明”沐浴数百年的地区,为何还“不知铸钱器”?显然,《大宛列传》的这段记载不太符合“希腊化时代”的逻辑。
总之,从《史记·大宛列传》记载来看,似乎大夏、以及“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地区并未“希腊化”。
笔者做一个正常推理:如果亚历山大东征时,真的征服并统治了大夏等庞大地区,那么当地必然存在一些征服与被征服的记忆,不可能集体遗忘。
但张骞前后2次出使西域,之后数百年中汉军多次到达西域,丝绸之路上汉人与西部外族又往来频繁,这种“征服与被征服”的消息为何没有一点传到中国?
要知道,尤其是张骞出使西域,对异域的一切都很好奇,收集了很多西部势力的消息,引进了很多蔬菜水果种子,如果他知道亚历山大东征事迹,或知道大夏统治者的特别来历,不太可能不将之记录在案。
总而言之,虽然不能因为《大宛列传》的记载,就武断地否定“希腊化时代”、以及亚历山大东征,但张骞等汉军的考察实录,的确让人有理由怀疑“希腊化时代”、亚历山大东征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