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燕的崩溃,真不是矫情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有一句台词:

人生就是不断地放下,然而痛心的事,是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遗憾发生之后,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弥补。

藏在心里,成为不敢提及的回忆。

在近期《妻子的浪漫旅行》中,杜江说,霍思燕最无法触碰的东西,是香蕉。

一见到香蕉,就流泪流鼻涕,无法呼吸。

杜江描述霍思燕看到香蕉的场景 / 《妻子的浪漫旅行》

妈妈去世那年,霍思燕19岁。

赶回家的霍思燕,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推开门,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桌前的遗像,和摆在遗像下的一把香蕉。

曾经的巨大创伤,让她把失去母亲的痛,转移到具象物体上去。

PTSD:创伤后遗症。接触相关事物时会有精神或身体上的不适和紧张。

在节目里,偶遇的一只宠物再一次勾起霍思燕的回忆。

“我可以叫你罗米吗?

你和之前我养的那只小狗很像。左闻右闻,连味道都那么像。

20年了,我好想它呀。

给你揉揉耳朵,你以前就喜欢我这么给你揉耳朵。”

霍思燕陷入回忆 / 《妻子的浪漫旅行》

越是熟悉,越是提醒着她,以前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

所有的重逢只能是幻想和追忆:

“我真的是非常想它,也想我的母亲,希望他们还能遇见。”

临终前没有能够见到母亲,成了霍思燕永远郁结在心里的遗憾。

日常的所见所闻,都变成了一个个按钮。

无意间的一瞥,回忆就席卷而上。

01

写给你的情书,我揣了40年

有些藏在最深处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逼人掉眼泪。

一封普普通通的信,泄露了秘密。

九月的一天,一位网友发布微博求助,有一位老人找不到家了。

不记得监护人姓名,也不知道家庭的住址。

面对民警的询问,一个也答不上来。

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了。

好心人在他的口袋里搜索,试图找到一些关于老人的信息。

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泛黄的纸。

一张是爱人离世火化的证明。

另外一张,是40年前,写给爱人的信。

落款的时间是“77年4月30日”,名字是“生”。

而信件的开头,称呼对方为:“亲爱的馨”。

这是爱人的名字。

信里,“生”告诉“馨”:“我在此工作很忙,但一切都好,一点不要挂念。”

“馨”的身体抱恙,“生”说,他到药房去买了一盒暖宫丸,其他的药暂时买不到,他再设法去医院开。

信的结尾,“生”再一次嘱咐:“一切尚好,不要挂念,好好保重身体。”

每句话都是细碎家常,但绵绵密密地织满了爱意。

思念至深,就成了一种习惯,深深扎进心里。

在别人眼里,他是已经糊涂的残年老人。

而这封贴身收藏的信,记录了所有的爱和追忆。

02

这声对不起,希望天上的你能听见

有读者曾在后台讲述了他对父亲抱憾终生的故事:

“05年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正好父亲病重骨癌,掏光家底把房子卖掉治病。

最后没钱医院让我父亲回来修养。其实当时都知道治不好了,我却以为他很快会好起来。

父母问我想不想继续读书,我没有回答,我知道家里没钱。

他回家后,病情好过一段时间,我很开心,觉得可以继续回学校,可惜他只是回光返照。

过后一段时间,父亲因为病痛折磨,每天都很疼,需要打杜冷丁来止疼。

我只觉得他发出的声音让我很烦,我和他争吵,说尽一些恶毒话。

吵到最后,我和他说你毀掉了我,言语的意思是他拖累全家害我没钱上学。

父亲听后沉默很久,随后眼泪往下掉。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流泪也是最后一次,他扶着墙艰难站起来,抱着我说对不起对不起,说了很多遍。

父亲走的那一天,我陪床在边上,他对我说小时候的事情,说他有个小时候的玩伴,玩伴的父亲也走的早,每天都受欺负饭也吃不饱,有次看见玩伴去他父亲坟头哭,整个山头都是哭声。

父亲人生最后关头也忘记不了那哭声,他对我说,很怕我像这个孩子一样,很放心不 下我,很对不起我。

手想伸过来摸我的脸去怎么也提不起来,我摇摇头告诉他不会的,我会照顿好自己。

走的时候是凌晨,在睡梦中我被叫醒,母亲告诉我父亲快不行了。

我到的时候床边己经围住很多亲戚,我走到床边看着他,他眼睛不停转,似乎在找我。

我没做声,也没哭,我向他轻轻点头。随后,父亲的眼神慢慢就散了,直到葬礼结束,我也没在他边上哭一声。

现在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生活还算过得去,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会想到父亲,忍不住流泪。

我很后悔,很想跟他说对不起,告诉他说,他没有对不起我,他没有毁掉我,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再多的悔意,父亲也听不到了。

李宗盛写过一首给父亲的歌。

“天下父亲多数都平凡得可以,也许你就会舍不得追根究底。

等到好像终于活明白了,已来不及。

他不等你,已来不及。

他等过你,已来不及。”

那些遗憾,一刀一刀地刻进我们往后的生命里。

03

我忘了所有事情,只记得你爱吃糖饼

时间是凶猛的野兽,它总是无情地掠夺我们的容颜、活力、健康,甚至记忆。

正因如此,被逼到角落的我们,要拼尽全力守住一点爱的证据。

一对母女正在经历这样的时刻。

那天,女儿为母亲穿戴整齐,梳洗干净,带她逛最爱的菜市场。

母亲年纪大了,挽着女儿的胳膊,拘谨地向来往的陌生人打招呼。

泡菜店门口,女儿与老板娘攀谈几句的功夫,母亲转眼却不见了。

她吓坏了,举着手机照片四处询问。

“你们有看到我的妈妈吗?” / 《我成为了母亲的母亲》

天色渐晚,她忽然想起母亲好像说要去买糖饼。

冲到糖饼店,果然,母亲正蹲在一个角落里,孤零零地,四处张望。

女儿忍不住大吼:“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这样,让人多担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的啊?”

对啊,她明明从来不爱吃糖饼。

母亲红了眼睛,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带着哭腔小声说:

“你不是喜欢糖饼嘛。”

“我想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可以带着这个去。”

这是一个被阿尔兹海默症困扰的母亲。

她已经无法顾及自己的体面了,会像小女孩一样,把口红涂得满脸都是,穿袜子时也分不清正反。

但女儿爱吃的糖饼,是她从恶魔手里抢回来的珍贵记忆。

这是一个被时间打败的女儿。

她摇着母亲的肩膀,生气地说:“妈妈老是说上学,家里谁要上学啊!” 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长大了,父母却老了。

而那些耐心的拥抱和认真的惦念,将是我永远的亏欠。

04

大雪纷飞时你来娶我,如今墓前只剩我自己

14岁的姜溪烈,遇上了23岁的赵炳万。

那一年赵炳万去姜溪烈家里做雇工,在田间劳作,干活又快又好。

女孩坐在青石台阶上看他,羞涩地喊着“大叔”。

一生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他们已经是爷爷奶奶的年纪。

她89岁,他98岁,仍然过着年轻情侣般的甜蜜生活。

姜溪烈和赵炳万 / 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爷爷宠了奶奶一辈子。

每天睡觉时,他都要牵着奶奶的手。偶尔醒过来,也要颤颤巍巍地伸手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耳朵。

奶奶起夜时害怕,爷爷就在门口等着。秋天的夜风很大,爷爷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唱歌,好让奶奶可以听到。

后来,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跨过了那分隔生死的江水。

在爷爷墓前,奶奶把衣服一件一件烧给他。

“这件衣服,明年春天变暖了就穿上。这件背心也是,天气变暖了再穿。”

奶奶瘪着嘴,脸上挂着泪,轻声说:

“即便没有我也要好好过,脸要好好洗干净,要过得舒舒服服的啊。

冷的话要忍住,想念的时候要忍住,我想你的时候也会忍住。”

“当年我14岁,大雪纷飞时你来迎娶我。

一晃眼70多年,咱俩手牵手就这么过来了。而今又到了大雪纷飞的时候,你却不在了啊。”

而爷爷去世的那天,也是在一个大雪天。

同样的场景,爱的人已离自己远去。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如果一定要走,可以带上我吗?”

他不在了,在这漫天飞雪的世界里,从此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那些一起扫过的落叶,摘过的雏菊;

那个陪伴一生的小屋,那场见证爱情始末的大雪,好像随着他的离开,都没有了意义。

回忆最怕的是触景生情。

剩下的人生,每一天,都将是无尽的想念。

05

知乎上有一个问题:“听过最落寞的一句话是什么?”

有人引用王海桑的诗歌,《爷爷是个老头》:

“我总以为,一个人再老,总可以再活一年吧。然而有一天他还是死了,就像土垛的院墙,风雨多了,总有一天会塌下来。”

“他的一生我也知道得很少,他说过一些,我记不大起来,就像他爱我很多,我只是喊他爷爷……”

从此之后,“爷爷”便成为心里无法愈合的伤口。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这样一些不忍提起的东西。

或许是那天母亲遗照下摆放的一串香蕉;

或许是当年丈夫前来迎亲时纷飞的大雪;

或许是年少无知时,对病痛中的父亲脱口而出的一句怨言;

或许是向无助的母亲发过脾气后,她还念念不忘的你最爱吃的糖饼。

那些入骨的爱意,被爱的愧疚,以及痛彻心扉的遗憾,都被封存进一个物件、一句话里。

即使这些人早已走下我们人生的列车,但再提起时,面对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回忆,我们仍觉悲戚难当。

会鼻酸,会掉泪,会抑制不住思念。

渺小如我们,有谁能打败时间呢?

于是只好告诉自己:再努力一点,再耐心一点,再勇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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