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满族民间故事传承人肇恒昌讲的一个民间故事。其中还包括几个谜语,大家可以开动脑筋,猜一猜。
从前,在满洲东山里,东山就是满洲人俗称的长白山,因为长白山在满洲之东。有一个大户人家,老头带着三个儿子,都非常能干,老大老二都结婚了,娶的媳妇也很能干。家庭过的很殷实,有几十晌地,雇了很多长工。
一天,天下起小雨,所以长工们就休息一天,在长工那屋里,有睡觉的,有唠嗑的,有讲古件的(讲故事)等,这时候门帘一挑,一老头进来了,这老头也就是这家的东家。看东家进门,长工屋里原来是吵吵闹闹的,现在马上鸦雀无声。有年岁大的长工就问,东家有什么事?
过去满洲人跟底下长工的关系都非常好,所以把包衣翻译成奴才真是不妥的,满洲人把包衣当家里人,都是尊重对待,关系非常好。东家说: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没事。有的长工就说:没事你不睡觉去,来这干什么?
东家老伴去世了,现在就他一个人。这些长工都是附近村的,但每个村离的都非常远。东家说:也有点事,就是你们回家的时候,打听一下有合适的姑娘,二十多岁的,没结婚的,家里贫困或富裕都无所谓,长相一般,能看的过去就可以,只要求一点,就是脑瓜好使。帮助介绍一下。
有的年龄大的长工就说,东家这是要梅开二度吗?东家说:去,别瞎说,是给我们家老三说媳妇。长工们说:好的,我们核计一下。谁要嫁这家是有富,吃香的喝辣的,东家脾气还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讨论上,结论是不好找。因为要脑瓜好使,在咱们这山里,大多没上过学,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也算不上脑瓜好使。有一位老长工,在这家已经干了十多年,跟东家关系也很好,他说话了,你们家现成就有一个合适的,还上哪去找?东家问:谁呀?他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李木匠家的那个。
东家一听,是这么回事,就打发一个长工,你去叫一下李木匠,让他去我那屋一趟。东家说完,就出来长工那屋,回自己屋了。
三年前,关内发大水,受灾地区没吃没喝,有的推独轮车,有的挑的挑的,有的背着包的,逃难到满洲的很多人。其中就有这个李木匠,他岁数跟东家相仿佛,李木匠带一女儿,长的又黑又小。因为一路上讨饭来的,肯定是又黑又饿的瘦小。当时李木匠还得病了,就走到东家门口。
东家心肠好,就收留了李木匠父女俩。东家说:你们也没吃没喝,就住我这吧,我家大业大,也不缺你一口吃的。李木匠就住下了,后得知他是一个木匠,东家说你就别走了,那就在干吧。因为平时他能做的活挺多,如修修马车,修修农具等。
李木匠的女儿叫大妮子,已经十五六,只是营养不良,长的又黑又小。后东家知道李木匠女儿那么大,父女住一起也不方便,家里房子多,就又腾出一间,米面也多有,吃饭好办,就给大妮子住。后也给李木匠工钱,李木匠家就单吃。但东家就没注意看过李木匠的女儿。现在有岁数大的长工说这大妮子的脑瓜好使,东家才想起。
东家的脑瓜也是非常好使,但年龄大了,想退了把管家权利给孩子。老大和老二都结婚了,他感觉那两个媳妇都不行。东家就打算给老三找媳妇,找一个脑瓜好使的。既然那算数大长工说大妮子的脑瓜好使,那他就要想办法考考这个大妮子。
东家一边想,一边向自己的屋走去,等进了屋,他也想好办法。一会,李木匠就来了,李木匠说:大哥,下雨天,你没睡觉,还把我叫来了。这李木匠是干木匠的,而且是中原人,那么脑瓜都活份,能说会道。东家说:你睡了吗?李木匠说刚睡了一会。东家说,我想做点东西,所以找你。李木匠说:那好,我正闲着没事呢。
东家对李木匠说:你给我打三个桶,过去没那么多金属,都是木桶,现在有的地方农村还能看到以前的木桶。李木匠说:行呀。
东家说:我这三个捅有要求,一个捅有底没盖,一个捅有盖没底,一个捅有底有盖。李木匠说:知道。东家一想,这太简单,难不住他,就又说:我再说要三件东西,你不用马上答复我能做不能做,你回去考虑,明天再回答我。李木匠说,你是我大哥,还搞这么神秘,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东家就说了:一个纸里包火,一个纸里包风,一个纸里包水。
李木匠一想这什么玩意,刚想说什么,东家就打住他,说:你不用马上回答我,如果做不了,明天告诉我。如果能做,三天后,给我交货。李木匠说好吧。
李木匠来的时候,心里就琢磨这东家找他有什么事。现在说了,前三个,我想想能做,可后三个,那些是什么玩意呢?但也没事,有主意,问女儿去。
李木匠就回家了,大妮子就迎上了,问爹去哪了?李木匠就说:刚才东家找我,要做三个木桶,一个捅有底没盖,一个捅有盖没底,一个捅有底有盖。大妮子说这好办,有底有盖,是马桶。有底没盖,是米桶,粗点。有盖没底的,是他们旗人用的帽桶,要细点的。
李木匠说:知道了,这能做。可还有三样,一个纸里包火,一个纸里包风,一个纸里包水。大妮子说,那好办,您就专门做那三个桶,这后三件东西由我来做。
李木匠去下房拿了板条子,烧开水,就开始做那三个捅。三天,李木匠做了这三个捅,后边跟着大妮子,拿着那三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大家可以先猜猜,也不是很难,最后再说。这样父女俩就去找东家了。
到了东家,交付三个桶后另外那三样东西。就东家来说,不是要三个桶和那三样东西,而是想看大妮子什么样了。他印象里还是那又黑又瘦小的女孩,看看现在什么样。因为后来李木匠他们单吃住,东家早出晚归的,都没有看过大妮子。现在,一看大妮子,跟原来已经不一样了,判若两人。因为三年前大妮子是饿的,所以瘦小。到这后,吃喝的好,也没什么活,就是做下他们父女两的饭,身体就长开了。现在是中原女孩都梳的一根大辫子,一看,是一个出色的大姑娘了。
东家看看做好的东西,交接完了,叫他们回去了。
东家叫三个儿子和大儿子儿子媳妇,六口人在晚上一起唠嗑,东家就说,我岁数大了,以后不想管事了。现在想给老三找媳妇,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也相中了,你们都认识,就是李木匠的女儿大妮子。咱们满洲人讲民主决策,你们看如何,都发表自己意见,先老大说。
老大说:人是好,可是李木匠是关里逃荒来的,而且现在是咱们下人,还住咱们家,这传出去,不太好。东家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要门当户对。那老二说一下。老二说:满汉不通婚,咱们最好不通婚。东家问,你觉得那人怎么样?老二说;那人还是不错的。
东家又问大儿媳妇,大儿媳妇说:那大妮子人老好了,又勤快又聪明,纳鞋底还是秀鞋面花,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找她,她挺能干。接着问二儿媳妇,二儿媳妇也说大妮子非常能干,有什么事,我们还问她。东家问这两个媳妇,那如果老三娶了他,你们愿意做妯娌相处吗?两个儿媳妇说那敢情好了。
东家又问老三,觉得大妮子如何?老三说:人挺好。东家问你想让她当你媳妇?老三说:还真没想过。东家又问:如果给你当媳妇,你乐意吗?老三说:那敢情好。
东家说:我们住大山了,山高皇帝远,不用管满汉不通婚,也不用考虑对方是逃荒的,不门当户对。我的意思,是找个脑瓜好使,能帮助咱们管家的。老大老二就说:要阿玛是这意思,那我们也就没意见。
东家说:那大家都同意了,咱们就定了。去个人,把你们李大爷找来。李木匠一会就到了,问东家有什么事?东家就把家庭人员讨论决定,大家都同意大妮子做老三媳妇。李木匠说:你们家都同意了,我是真没意见,你们为人太好了,我们就是逃荒要饭的,但你们家人员都对我们这样好,说明你们家人都是太好了。大妮子嫁入你们家,也不会受罪,我也跟着沾光享福,当然乐意。
李木匠回去跟大妮子说了,大妮子跟东家两个儿媳妇都处的很好,知道这家人都特别好,一笑就表示同意了。第二天,东家叫两个儿媳妇,还有两个能说会道的长工去李木匠家提亲,李木匠也住这院子,东家是什么都有,不差钱,带去很多彩礼,也是表示尊重对方。
东家家里什么都不缺,不用李木匠什么东西,东家全包了,择吉日就举办了婚礼。
结婚第三天,东家又召开家庭民主会议,这次加上三儿子媳妇大妮子。东家拿着一串钥匙,还有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可能是地契、房契等权属证书还有账目等,这些相当是管家的标志,宣布把家管理大权交给三儿媳妇大妮子,把上述那些东西都交给大妮子。表示自己以后就不管事了,李木匠也是愿意干就干点,不干就跟我一起享福了。
这正是:
东家和善寻儿媳,
左思右想出考题。
贫家有女智聪慧,
解迷乐嫁福临第。
关于上边说的纸包火、纸包水、纸包风,这三样东西您猜出来了吗?
公布答案:纸包火,就是灯笼,过去都是纸灯笼。纸包水,是雨伞,过去也是纸做的,纸上刷油,用油纸做雨伞。纸包风,就是扇子。
作者肇恒昌,爱新觉罗三世祖后裔,沈阳东陵满族民间故事传承人,是省一级的。网名叫河洛噶善是满语,意是'山谷(山沟)里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