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拾文客栈，北洋史扒粪者，求真、慎识、体温凉。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四百零八）：龙可豢，非真龙；虎可搏，非真虎。故爵禄可饵荣进之辈，必不可笼淡然无欲之人；鼎镬可及宠利之流，必不可加飘然远引之士。

民国十五年，北洋军阀的劲敌南方诸公开始内耗，曾经的五省联帅、“东南王”孙传芳见机行事，利用这一时机，卷土重犯他曾经盘踞过的南京，十余万大军渡江攻至龙潭，与何应钦、李宗仁等人率领的南军展开激战，双方死伤极为惨重。龙潭之役尽管孙传芳破釜沉舟，最终仍然是功亏一篑，南军胜利后缴获了一份军事地图，为已离职返回日本的孙传芳军事顾问冈村宁次亲自测绘制成。此图标注详细，对南京城内外百里范围内的山丘、河流、湖泊无一遗漏，甚至注出龙潭、栖霞各江边码头的水深与漩流位置，令久经战阵的白崇禧等人惊叹不已。此时，他们似乎已觉察到传说冈村宁次是日军特务机构“玄洋社”的老牌间谍之言并非空穴来风。

孙传芳坐镇东南时期，将他的东南五省联军总司令部设在长江路的督军府内。孙传芳特聘冈村宁次为首席顾问，薪金丰厚，封其为座上宾，还在参谋本部大院里为他安排了住所，配备了一队警卫，让冈村协助训练军队，战斗力提升显著。冈村胸有城府，藏而不露，平日谨言慎行，待人谦和。他爱穿中式袍褂布鞋，爱好收藏文房四宝和明清名家字画，尤以练书法为乐事，以半个“中国通”自居。这位爱去郊外游逛的冈村顾问，除了自己身体力行，在孙传芳帐下任职顾问期间，秘密指使助手张孝良以重金收买了孙的督军府内军官王凤仪，此后后来落草为寇做了土匪汉奸。当年，在督军府内也有一些人已对孙传芳身边这位东洋顾问产生怀疑。

孙传芳麾下高级参谋谢鸿业。其兄谢鸿勋是孙部主力师师长，在南北鏖战中火线负伤殒命。谢鸿业曾留学日本，任过吴佩孚的作战科长，通晓日文。他无意中发现冈村宁次在书房里书写怀念“玄洋社”前辈根津一大佐的俳句条幅，很是吃惊。须知根津一早在光绪十六年就潜来清朝搞谍报活动，在南京太平南路门帘桥办过东亚同文书院，是两江总督刘坤一的座上客。甲午战争前一两年，根津一在南京、上海等地筹组一个日谍组，活动十分猖狂，为日军立过大功。而冈村居然百般崇敬此人，岂不令人生疑？

其后，谢鸿业即会同总部副秘书长孙传瑗 ，这位安徽寿州人，出身显贵名门，与孙传芳认了同宗，关系密切；他女儿孙多慈也是高材生，是大画家徐悲鸿的生死恋人，两人合计一起向孙传芳进言，说了几个疑点，请他辞退冈村宁次，或者说至少要限制他的一些活动。但孙传芳没有听入耳，反怪谢鸿业等人太多疑了。其实孙传芳页是自欺欺人，当北洋军阀大厦将倾，与其与虎谋皮，还有一招就是饮鸩止渴，虽说来自于日军的帮助，只会是引狼入室，当时对于即将穷途末路的北洋军阀来说，也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愧怍。

参考资料：《菜根谭》、《南京督军府的间谍魔影》、《炎黄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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