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去了一趟东莞。
那个曾经赫赫有名,
且轰动一时的东莞“小香港”,似乎淡出了所有人的记忆。
但只要提起樟木头,瞬间被拉回上个世纪。
这里不仅是东莞特色观音绿荔枝的发源地,
更是上世纪90年代,聚集了众多香港人的繁华小镇。
风头盛到,当时的人们或许不提东莞,但一定难忘樟木头。
一股港风席卷小镇,时代在这里留下了浓烈的痕迹。
没有变的是作为东莞唯一纯客家小镇,樟木头的那份从容不迫。
背靠东莞唯一国家森林公园,美丽的观音山脚下,不仅生长着观音绿荔枝,文学的种子也在这里扎根,有了如今的中国作家第一村。
时过境迁,港风不再搅动小镇风云。
今天走东莞“小香港”,樟木头到底还有什么惊喜呢?
当300年的古树用这样的姿态俯视我们时,心里唯有呐喊:掉进荔枝海里啦。
吃不完的荔枝,甜润得让人恨不得住在树下。
哪怕烈日当空,龙舟水倾盆而下,蝉鸣与鸟啼交织,寻着母树往这诺大的果园里去,一颗颗荔枝,红的绿的在风中温柔摇曳。
上周末,我们6点出发,到东莞,赶赴了一场荔枝盛会。
什么耳熟能详的妃子笑、白糖婴、桂味通通不是主角,而拍出了天价的冰荔,东莞特有的观音绿,还有仙进奉、岭丰糯、白北、黑叶、黑珍珠、南海荔、鸡嘴荔……
以各自奇特的口感,争夺着这夏日荔枝的C位。
小伙伴说,一天内,在东莞吃了有八百种荔枝。
甚至苏轼的那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都能改个东莞版——日啖荔枝八百种,不辞长作东莞人。
是啊,整个岭南地区,产荔枝的城市,个个都是佼佼者。但要论近期的顶流,一定有东莞荔枝的一席之地。
这里不仅有个“荔枝王国”,保存了从全国各地收集而来的390份荔枝资源,约占全国已知荔枝品种的六成。
前不久还诞生了最贵的荔枝树,一颗冰荔母树,以22.36万元成交。
就连暑期要上映的,刘德华主演的影版《长安的荔枝》,也有取景东莞。
借着这次东莞荔枝之旅,来吧,重新认识当年的“小香港”——樟木头。
01
观音山脚下
长着荔枝界的“爱马仕”
「南天圣地,百粤秘境」,说的就是东莞的观音山。
这座粤港澳家门口的国家森林公园,在人们的心中,不但是福山,许愿求子求姻缘样样行,更是一处城市秘境。
当你沿着步道,穿越密林,登上观音广场,仰望着那座世界最大的花岗岩观音圣像时,一定对神有了些清晰可感的敬畏。
群山连绵、林木葱郁,这片拥有东莞地区保护最好、最完整、最大的原始次生林,率先被一批客家人发现并逐步定居。
500年后,山脚下的村子,仍是古朴安宁的模样。
只是每年一到荔枝季,无数人会寻着这绿中带着红的荔枝而来,它因主要长于观音山脚下,而得名观音绿。
其实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
尽管观音山脚下,淳朴的客家人用心呵护荔枝,种出了这特别的品种,但一直都没有给这果子起个像样的名字。
到了2010年,一群读书人来到这里,发现了这绿绿嫩嫩的荔枝,纷纷出谋划策,最后定下了大气美好且充满禅意的观音绿。
在岭南一片红的荔枝里,它算是个异类。不需要大红,「好似三月池塘边刚露新芽的柳林中,绽开的几许桃花色」,嫩绿色的饱满果实上,几缕点缀的微红泛出,已是人间绝味。
或许是观音山脚下,有神坐镇。
观音绿的奇特在于,一旦全红,味道便“泯然众荔枝矣”,以及如果将母树嫁接到其他树上,味道会根据种植的环境、和养护的人,发生变化。
这些特性让观音绿有了些神秘的色彩,正宗的果子,一度被拍卖成高价。
曾经有个慈善拍卖会上,10颗母树荔枝拍到了16.8万。虽是天价,却也将这钱最终用于慈善,观音座下观音绿啊,有了些慈悲的色彩。
当我们怀揣着一些期待,来到观音绿之乡的这座果园时。
从几百年古树到高高低低,与其他荔枝共生的观音绿,看到了一颗颗荔枝在太阳雨下,那娇滴滴可人的模样。
红色的耀眼夺目,绿色的低调清新,摘下一颗剥开来,鲜嫩胶弹的果肉,水水润润,清新的香甜带着一股淡淡的杏香,甜而不腻,惹人回味。
在这诺大的果园里,在这满园夺眼的深绿与深红的树海中,观音绿并不炸眼,豆绿上一点粉红,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如精灵般在林中低吟浅笑。
果园的负责人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将果树培育得十分优良,甚至可以买树回家,种在自家院子里。
观音绿是那极其需要用心养护的,它的另一处特别在于,哪怕是同样母树嫁接的果树,同样的养护,种出来的果子,却不尽相同。
因而每一颗,都十分特别与珍贵。
夏日的浪头在狂奔,观音绿也到了最佳赏味季,果园里的果农们,正忙着采摘。
如果你也想要迫不及待地品尝,可以赶快入手了。
这个果园是我们实地采摘过的。
从果园养护到人工采摘,入冷库保鲜,顺丰发出,每一个环节都清晰透明。
大家可以放心吃。
依依不舍地离开果园时,抬眼望了望远山。
暴雨过后,浓郁的山林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清新。
不难想象,当年南下北上的客家人,是如何坚定地选择了这里,大概是看中了这里的福气。
高达92%以上的森林覆盖率,生活近千种野生植物和三百多种野生动物,观音山真正的「神」性,是这人与自然共生的大智慧。
02
曾经的小香港
不再任时光喧嚣
原本安逸的小镇,随着东莞第一条动车设站开进来。
樟木头站,迎来送往,连接起一地与一地的对话、交流。
这里位于东莞东南部,四面环山,本土居民全为客家人。
客家人在这居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明朝大规模迁入。
因为地理位置,樟木头还是屯兵固防的战略重地。
只是它更多地被关注,则是在上个世纪末。
列车轰轰隆隆,那时从樟木头站到深圳罗湖口岸,只剩下不到半小时,再迈一步,便直通香港。
便捷的交通,宜人的环境,丰富的商贸,让一批又一批香港人看中了这里,他们来定居,带来了贸易和文化交流。
一时间,樟木头的风头,甚至要比东莞本莞更盛。
香港商人们啊,坐上动车,大都说的是,去樟木头,或回樟木头,却很少提及东莞。
1991年,樟木头有了第一个由香港人投资开发的地产——翡翠花园,被抢购一空。
逐渐地,高楼起,繁华的小镇,有了当年香港的影子,“小香港”美名就此慢慢传开。
一直往北传,传到了内地,很多人也将樟木头视为南下的重要一站,是啊,广东“小香港”,樟木头站下车,就是了。
最高峰时期,居住在樟木头的香港人甚至达到了15万人。
可见一斑。
只是时代的步伐太快,当铁路不再是樟木头的大优势,小镇的故事,按下了缓慢键。
似乎一切,又再重新回归到,美丽的森林脚下,那个充盈着客家文化精神的小镇。
当然,今天走在樟木头,90年代小香港的历史记忆里,还留存着两地从生产融合到生活融合的痕迹。
高楼依旧耸立,富丽堂皇的酒店,有些老迈的车站,和没有那么奔忙的十字路口,将一座南方小镇的故事,缓缓道来。
不管是路过樟木头车站,还是看见那老旧招牌上的樟木头镇理发室,抑或是站在广开花园酒店三岔路口,都如同记忆的阀门。
我们穿过铁路天桥,在阳光晴好的午后,来到老街。
这里是樟木头圩,小镇早期的商业和生活聚集区域。
人们大都已不再生活在这,墙上生了树根,富有岁月侵蚀痕迹的砖瓦,尚且硬挺地保留着许多传统建筑的风格与布局。
如同90年代的大型片场,岭南特色的小青瓦、镬耳墙,随处可见,蓝色的沙发,两层的小楼,街巷直直地,彷佛通向记忆的深处。
百多年以前的广九铁路通车、樟木头火车站在这建成。
这片铁路旁的老街区,成为中心。有了胜利街、民主街、和平巷、解放里、人和里五条街道,商铺林立,“安兴楼”、“富昌楼”、“永星楼”、“华益楼”、“财记楼”,五座碉楼如卫士般守护着。
铁路带来繁华一时,现在圩镇被人们留在了安静的回忆中。
穿过圩镇,在铁轨的对面,小镇生活的点滴,一一铺陈开来。
民房小院,屋前茂盛的黄皮树,结满了果子,街头的水果摊,热闹卖着刚刚从果园摘下的荔枝。
其实小镇中心,并不大,以火车站为起点,走走停停。
当慢慢褪去“香港”风的繁华喧嚣,一个富有故事感的南方小镇,逐渐地浮现。
我们走了几个来回,拍下了它的挺拔,它的幽静。
也拍到了它的小盛而满。
03
山脚下的古镇
是客家人的精神故乡
在小镇中心,看得到历史的轨迹,但如果要感受这东莞唯一纯客家古镇的文化底蕴,还是得回到观音山脚下去。
种植观音绿果园的旁边,大约3公里外,有个避世古村——官仓村。
始建于明崇祯年间。
清朝时,莞邑第一富豪——客家人蔡殷宝在官仓古村修建三家巷。
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三家人同居一巷。
直到今天,这里依旧保留着客家建筑群,一座“正南门”门楼及12条纵横贯穿的麻石巷格局方正,在珠三角都少见。
蔡氏宗祠、斐然蔡公祠两座祠堂,还在。
现在的它,有个更响亮的名字——中国作家第一村。
古村改造,迎来天南地北的作家“入伙”。
300年藏着它的岁月弧光,而70多名作家到来,让这里成为了一座“文学城”。
新疆诗人丁燕在《一个人追赶一座城》中这样写:
“在岭南,像樟木头这样的地方何止千万,然而,命运让我和它劈面相逢,我便接受了这个安排。”
冥冥之中的相遇,冥冥之中的安排。
从2007年,著名评论家雷达来到樟木头定居写作开始,越来越多的作家们开始注意到这座南方小镇,这座百年客家古村。
其中,便有得过鲁迅文学奖的王十月,获得过冰心散文奖的陈启文等等。
2010年,官仓村有了“中国作家第一村”的招牌。
原本静谧的古村,开始了在文学的宇宙中狂奔。
他们成为了作家村的村民。
他们写出了《国家订单》《最慢的是活着》《手铐上的蓝花花》《共和国粮食报告》《公元前的桃花》《低天空:珠三角女工的痛与爱》《野狐岭》……获奖无数。
由此,诗人、散文家、小说家、评论家们,住进森林脚下,关门创作,推门见绿。
理想的文学故乡,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迈进官仓村之前,我翻了翻关于樟木头的写作。
王一丁在《凤栖梧桐》中这样写——
「唐达天在樟木头居住着,牢牢地,像一枚楔子,坚固地镶进了樟木头的土壤中。他说,这样的生活方式真好。」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的帮助,便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了樟木头的小镇生活当中。」
「有时,作家村举行活动,就是为了把星罗棋布如蒙古包般散落四处的作家们聚在一起,使他们相互沟通激励,会后,大家各自散去。至于关系好的,谈得拢的,则可以私底下窜门、喝酒、聊天。」
我们第一站,来到了村子里的祠堂前。
几条街向前、向左、向右延申,宽阔明亮且安静。
由祠堂拐进古巷,幽深的三家巷里,崭新的红灯笼,似乎在照亮心中那未知的位置。
一栋栋青砖屋,一条条笔直略微起伏的石板路,一扇又一扇或新或旧的窗,有的房屋已空,有的换上新的装潢。
望着这古巷,同行的小伙伴感慨道:瞬间勾起了儿时的记忆。
人们涌入樟木头,或多或少落脚的第一站,便是这样的屋子,下过雨的小巷格外潮湿,青苔容易爬上屋墙,潮湿的情绪,也像这巷子一样不断拉长,不知在何处拐角。
古村内,早已没了人来人往的喧嚣。
却在一些不经意的角落,遇到那么一两栋挂着招牌的工作室。
自从作家们纷纷来到这里,村落,有了新的生命力和新的面貌。
院墙外的黄皮,在青黄不接之间,带着微微的酸涩被人摘下。
意外遇到一位“村民”,他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去坐坐,古朴的屋子内,典雅清幽,茶桌台前,一扇小窗透着一道光,一杯茶,一把刚摘的黄皮,我们顺势听着这群“村民们”,讲起了故事。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为樟木头停下了脚步。
他们为心中的文学而来,定居创作,也自诩为本土作家,书写着心中的乡土文学。
那独特的细腻的南方文学。
这何尝不是客家文化中,最温柔那一抹坚定呢。
游走,融入,接纳。
再游走,再敞开怀抱,创作新的生活和文明奇迹。
离开这座古村的时候,仍对这里有着一丝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至少会期待,未来,作家们会在这里写出怎样的故事,又会有那些新的“村民”入住。
再来樟木头时,除了走在那富有时代感的街头,也该来翻开这本书。
就在夏天,吃着荔枝,望着院墙的黄皮,缓慢打开它。
任何一本村民们的书。
“我知道,我所目睹到的现实中的樟木头终会逝去,然而,另一个樟木头却会一直存在。
打开我的书——那里描述的那个时间里发生的那些事件,会一直存在。那些书就躺在书店的一角,只等着你来打开。”——丁燕。
| 离开樟木头车站时,与一辆北上的绿色火车同行。
六月七月
南方的幸福味是甜润的荔枝
此时此刻
正是东莞荔枝最佳赏味季
#东莞有实荔
我们给大家安排了
来自樟木头的观音绿
👇
还有
超好吃的双拼版
桂味&糯米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