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鹏程,湖北襄阳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襄阳市小说学会副会长。著有短篇小说集《小人物的悲喜》(1992年6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中篇小说《羊杀羊》、《花子》、《兄弟》、长篇小说《女猎手》等作品先后被《新时代文学》、《襄阳周刊》、《襄阳文艺》、《凤凰网》等媒体选载。
兄 弟
作者 熊鹏程
事实上,也正如二勇和袁本初分析的那样,他俩在与张静的接触中,张静一直都是挺配合的。二勇就在私下里和袁本初感叹道:“张静虽然和咱春哥谈不上是恩爱夫妻,但,毕竟是一家人,她也知道春哥因为赌场被抄,损失惨重,并且因此去了乡下躲避,弄得失魂落魄的。所以呢,她对咱兄弟提出的疑问,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但是,对于二勇和袁本初三番两次的光顾,张静没有多想,她就单纯的认为他俩是为了赌场被抄的事情,授了自己老公的旨意,来通过她了解朱大仙和严小丽在广州的情况。岂不知,二勇和袁本初同时还肩负着调查她的情况。有几次,袁本初尾随着张静,暗里跟踪,张静一点也不知晓。
二勇和袁本初在与张静的交谈中,了解到一个重要的细节。
张静说:“包不住给朱大仙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朱大仙,朱大仙司机,严小丽和张静,当时他们四个人都在车上,朱大仙接听电话时开的免提,所以,包不住和朱大仙之间的通话内容,车上的四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听完之后,都是沉默不语。后来,严小丽的表现有些反常,她突然要求司机停车,说自己闹肚子,要去拉稀。司机停车后,严小丽就下车去了,耽误的大约有十几分钟才回到车上。”
张静说的这个细节太重要了,这不正好化解了如果举报人不是朱大仙而是另有其人的话,举报人是如何得知赌场准确信息的疑问吗?
也就在二勇和袁本初掌握到了这个重要的细节后,二勇接到了我的电话,又从我这里掌握了广州电话举报人是“女”的重要情况。
二勇当时就跟袁本初说:“妥了。”
袁本初跟二勇说:“这个事交给我办,我保证两巴掌就让她承认。”
于是,就在当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二勇和袁本初进行了分工。
二勇说:“本初,根据你的调查,是不是严小丽和张静每天下午下班后,大都是结伴而行,回到了严小丽的家?”
袁本初说:“是,我跟了两次,都是如此。”
二勇说:“我觉得严小丽很好对付,只是要动动脑筋把她俩分开便好办了。”
袁本初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二勇开始苦思冥想,用手使劲挠头,终于说:“有了。”
袁本初不明白,问道:“二勇哥,有何妙计?”
二勇说:“本初你俯耳过来。”
袁本初就用耳机贴着二勇的嘴,听二勇鬼念经一般地叨咕了一阵,之后,袁本初和二勇仰天大笑不止。
下午下班的时候,严小丽和张静有说有笑地从公司院内走了出来,刚走出公司大门,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到张静跟前,满头大汗。张静吓得不轻,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勇。
二勇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叫了一声:“嫂子。”便把张静拉到一旁小声说话,张静听后,也显得十分慌乱,冲着严小丽嚷嚷:“丽姐,我这里有急事,要和二勇去处理,你自己先回家吧!”
就这样,张静急匆匆跟着二勇,上了二勇的车,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小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知道张静应该是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走了,便独自一人乘坐公交车回家,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身后尾随着一个小个子男人。
严小丽的家离公司并不远,住的是一条街道的门面房,坐公交车只有两站便到了。她像往常一样,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正准备进屋,冷不丁被人从背后狠狠地一推,身子站立不稳,往前跌跌撞撞了几步,险些趴在了地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可把严小丽给吓坏了,魂不附体,回头一看,是一个小个子男人,身手敏捷,已经把门关上,并且已把门栓插上。就见这个小个子男人一阵怪笑,龇牙咧嘴,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严小丽更怕了,顿时全身上下就像打摆子一样,浑身哆嗦起来。
小个子男人也不说话,走到严小丽跟前,突然蹦起来抡起右手,啪地一巴掌,把严小丽打得哇地一声惨叫,左脸立即火辣辣的疼,赶紧用手捂脸。小个子男人并没有停手,抡起右手用手背又狠命地抽了严小丽右脸,啪地一声,严小丽的右脸也开始火辣辣的疼,两眼开始冒金星了。
小个子男人揍了严小丽正反两巴掌,还是不说话,呲牙咧嘴,怒目圆睁,从腰里掏出一把短刀,用刀尖在严小丽眼前比划,眼看刀尖就要画着脸了,小个子男人这才开口,恨恨地说:“臭婊子,你在广州做的好事,咱兄弟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
严小丽早就吓得瘫在了地上,还以为是遇到了劫财劫色的主,听小个子男人一说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有心不承认,可是刀尖已经顶在了脸上。严小丽怕被人破相毁容呀,只得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在广州打举报电话的女人。
袁本初牢记春哥你的吩咐,
并没有用刀划破她的脸,但是不解气,便收起刀来,骑在严小丽身上,继续抽打,边打边说:“你个臭婊子,可算是把咱兄弟害苦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严小丽被打得嘴角淌血,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渣男包不住,我就是为了报复他。”
袁本初把自己的手都打疼了才离去。
二勇讲到这里,特别强调说,袁本初从严小丽家离开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严小丽的情况,他也觉得自己下手太重,都把严小丽揍成了熊猫眼了。
听二勇讲了这么多,我终于证实了我的判断,那就是严小丽为了报复包不住,在广州打了举报电话,导致了我的赌场被抄,损失惨重。但我依然觉得只要查实此事是她所为便可,因为,事已至此,就是将她杀了剐了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二勇提及张静的情况并不多,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张静的确是每天下午下班之后跟着严小丽,回到了严小丽的家。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说实话我并不满意。二勇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春哥,嫂子的事情的确就是如此,我和本初并没有隐瞒什么,她的确是与严小丽形影不离,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住在严小丽家。”
我说:“二勇,你是我的亲兄弟,从感情上讲,你是肯定不希望你嫂子有事。说实话,我也不希望张静有事。这一次,你和本初毕竟是只调查了二三天,时间太短。这样吧!你让本初继续调查,也可以换一种思路,比如,你让他盯一盯朱大仙,看看那个朱胖子最近在干些什么活动,我总觉得,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
二勇答道:“好!”起身便要走。
我说:“二勇,你慌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把张静从她公司大门口骗走的?”
二勇哧哧一笑,说,春哥,这个太简单了。我当时告诉她,说婷婷和我闹别扭了,寻死寻活的,要跳楼,要吃大把的安眠药,总之就是要寻短见。把嫂子吓得乖乖的跟着我走了。后来呢,我给嫂子解释了一下,说严小丽有可能是在广州打举报电话的人,我把你骗走,是给袁本初调查严小丽创造机会,嫂子表示理解。我告诉嫂子,春哥已安排,对于严小丽的事情,我们只查清事实,并不伤害她,嫂子才放心。
我听二勇说完,向他挥了挥手,意思是他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