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艳津子 & 埃利亚松
距离红砖美术馆“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道隐无名”大展闭幕倒计时还有8天。六个月以来,埃利亚松这位国际“网红”艺术家在北京的首次大型个展真是惊艳了朋友圈。主办方红砖美术馆在展览同期也不断尝试着开展各种围绕展览的活动,从不同维度向观众们更多元化地诠释埃利亚松的艺术。近日,红砖美术馆携手北京现代舞团共同推出的“奥拉维尔·埃利亚松:道隐无名”特别互映项目:《形隐·不离》,并已在红砖美术馆演出了多场,获得好评。
《形隐·不离》由高艳津子编舞,北京现代舞团全员演出,共分为《光》《影》《风》和《水》四件演出作品,以别具传统意境的视角和基于身体直觉的当代演绎,在埃利亚松光色气象的“自然剧场”中,与观众零距离进行感官与情绪共振。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视频报道。
▲ “凤凰艺术”现场活动及专访视频
虽然北京现代舞团就在距红砖美术馆五分钟车程的位置,但美术馆开馆后,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高艳津子始终没有踏足过这里。直到那一天,她偶然地走进了美术馆,误入了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的世界,意外地在一瞬间便被震撼了。那个原本遥远无边的宇宙之景居然被埃利亚松用光影幻化的方式浓缩并展开,在可以触摸的宇宙想象中,高艳津子说,当时她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舞蹈吧,宇宙看得见。
▲ “道隐无名”展览现场,红砖美术馆,2018
随即,她便联系了红砖美术馆馆长、“道隐无名”一展的策展人闫士杰,于美术馆咖啡馆相约。跃过简单的寒暄,高艳津子直接对他说:“我是一个舞者,我想在你那儿跳舞,可不可以,怎么跳?”
两人聊了很多,有关人生、有关信仰。随后闫士杰确定了他们之间有那种他期待的感觉与默契:“我能感觉到,她生命中有一个呼喊,就是说我要在埃利亚松‘道隐无名’的作品,《聚合彩虹》的作品中跳舞,这里就是我的舞场、我的道场。她的这种状态感染和感动了我,也使我下决心说‘好的,你全力以赴’。”
▲ 高艳津子独舞部分:《形隐·不离》之《风》,红砖美术馆表演现场
▲ 《形隐·不离》之《光》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舞者在观众之间
▲ 《形隐·不离》之《影》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 红砖美术馆 “道隐无名”展览现场(2018),奥拉维尔·埃利亚松《水钟摆》(the Water Pendulum)
▲ 《形隐·不离》之《水》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其实,构筑一场当代艺术与舞蹈的对话与碰撞,是红砖美术馆一直以来的愿望,但这个愿望并不那么容易实现。如馆长闫士杰所说:“这对美术馆来说是一个非常有压力的事情,因为艺术家在这里展览的时候,他的作品和舞者,和其他艺术门类的关系怎样对话、协商,都是问题。”
▲ 红砖美术馆馆长闫士杰接受“凤凰艺术”专访
但埃利亚松是不同的。多年来,埃利亚松不仅关注艺术创作本身,更加关注观众如何理解感官体验,以及这种体验如何激发变革。他的艺术主张是:我的作品只做了一半,另一半是我作品的观众。埃利亚松希望观众在他的作品间跳Disco、对话、放开。希望观众走进一场展览时,是能感觉被邀请共同创作一件作品——观众也是艺术家,也成为艺术的一部分。
“观看舞蹈激活了大脑中基于动作的活动。我试图寻找将一个想法转化为实际行动的链接。舞蹈恰恰是用身体在指定空间中将我们的想法转化为我们所做的事情。”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在此之前,来自世界各地的舞者曾以舞蹈为媒介参与到埃利亚松的作品生成中,包括伦敦泰特美术馆涡轮大厅的《气候计划》、达拉斯那西尔雕塑中心的作品《不确定的美术馆》及巴黎先贤祠广场前的《冰钟》等。另外,埃利亚松曾使用镜子和彩色屏幕的组合为韦恩·麦克格雷格(Wayne McGregor)的芭蕾舞剧《密码之树》(2017)创作抽象舞台场景。
▲ 图左为舞者在伦敦泰特美术馆《气候项目》作品中进行互动表演(2003),图右为舞者在《密码之树》作品前表演(2017),图片来自于网络
由此可见,就艺术创作本身而言,舞蹈这一表现形式已经成为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创作中相辅相成的工具和灵感的又一来源。
于是,红砖美术馆终于感觉找到了一个舞蹈和当代艺术家装置对话的契机。
▲ 高艳津子编导及演出作品《觉》,2004
作为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加拿大现代舞学院艺术总监,高艳津子的作品中总是散发出来自自然界神秘的能量,令人惊叹的每一次旋转,彻底打破“传统”、“现代”、“东方/西方”的局限。其舞蹈风格被评价为“具有浓郁的东方色彩,且变化多端,舞台呈现总是超越想象”。
而出生于冰岛的视觉艺术家埃利亚松,他的世界就是星辰、极光、极昼,他曾说:“吸一口气,身体内部便触摸到地球的一小部分。”在艺术创作中,埃利亚松将大自然改造,以技术的手段挪移至美术馆的空间中,营造出宇宙的空间,给人以无法言表的冥想与想象。
▲ “道隐无名”展览现场,红砖美术馆,2018
宇宙,自然,生命,感官,人的参与……高艳津子与埃利亚松,在艺术观念与想象的许多方面不谋而合。于是,这场舞蹈与装置艺术以及生命之间的对话,顺势展开……
为与埃利亚松光色气象的“自然剧场”相配,高艳津子撷取了宇宙自然中最常见的四种元素:光,影,风,水,以别具传统意境的视角和基于身体直觉的当代演绎,探索宇宙,与观众零距离共振,使其沉浸于感官刺激之中,在寻找和观看自我的同时,进入全新的冥想境地。舞蹈打破了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局限。
光
我们感觉不到光的存在,因为光一直在……
▲ 《形隐·不离》之《光》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影
舞者们身装黑衣,从第三视角看去像繁忙的蚂蚁,而生命就是如此,在奔跑与旋转中完成梦想与爱,就像那瞬间而逝的虹……有的人睡了,有的影才能醒来……
▲ 《形隐·不离》之《影》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风
舞者走在人群中,心却生活在云处,当相遇召唤的风,她就以舞的方式穷尽全力的倾巢而动……你站在有雾的地方,我却看见五百年前的晴朗。
▲ 《形隐·不离》之《风》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水
高艳津子:“整个环形的水雾象幕布般飘落,进入水幕可见七彩的水光,水无处不在,随物赋形,呈现着生命的无限可能。意象归隐,肢体有形;装置如凝固的舞,舞是律动的装置。我和舞者们将会在这充满无限想象的宇宙中等你走进,愿我们在交汇的相见中‘形隐·不离’……”
你不知手中的水为何总是晶莹透亮,那是你忘了:有雾,在我哭过的地方……
▲ 《形隐·不离》之《水》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生命,肉体,痛感,灵魂
“所有七情六欲的痛感,是生命的营养,生命的礼物,这些对于我来说是我舞蹈的营养和动力。只要我生命不息,就会一直跳下去,生命不息,舞蹈不停!”
▲ 《形隐·不离》之《影》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从“舞蹈剧场的先驱者”德国舞蹈家皮娜·鲍什的舞蹈开始,“美”的常规被打破了,传统意义上的女性的“美”被放弃了,舞者的身体不再是为“美”存在,而是为“真”存在、为了诚实地表达这个这个时代而存在。皮娜·鲍什从不热衷于描摹唯美的表象,而总是试图切入人性和情感的内核,发掘生命深层的脉迹。在舞台上,舞者们吃东西、吸烟、相爱、玩耍、受伤……一切都可能成为舞蹈。
▲ 皮娜·鲍什版《春之祭》
《形隐·不离》也是一样。舞蹈中的舞者们不再是被观赏者,而成为了完整的人性的袒露者。正如正如音乐家、现代派作家刘索拉所说:高艳津子“永远感觉她的舞蹈让宇宙可以看到”,让我们感受到挣扎出她身体的血液和筋骨。
在第四部分《水》的一个片段中,男人把女人一次又一次抱起,然后扔到地面,女人则一次再一次的爬起,如此反复,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使观众感受到那份疼痛,整个过程缓慢而残酷。这个瞬间令“中国摇滚乐之父”崔健十分感动,他觉得“那是一种灵魂的声音”。
▲ 《形隐·不离》之《水》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 《形隐·不离》之《水》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观众
生命,肉体,痛感,灵魂,是《形隐·不离》中贯穿始终的元素,也是高艳津子舞蹈人生的核心。在她看来,生命作为一个过程,最重要的是感受“生命感”,而这份感受需要通过最本质的肉体来传递。同时,身体与心灵不能单独行为,在舞蹈的最深处,是所有情感的相遇与连接,是丢弃了一切符号,是身心的统一,是与自己的经历、遭遇以及灵魂结缘。
“有句话说,如果你疼,因为你活着,死就不疼了。所有的这些七情六欲的痛感,是生命的营养,生命的礼物,而这些对于我来说是我舞蹈的营养和动力。”
对津子来说,“当我们开始舞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了生命性的对话。”她希望在舞蹈中不断通过感官的刺激,传递她以及舞者们对生命的感知,从而触发观众回归至其自身最初的生命体,即身体,并进而叩问灵魂。
▲ 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编导高艳津子接受“凤凰艺术”专访
原始,肉体,虚拟
“越在今天这个高科技的时代,越有无限幻想出现的时代,越需要质朴的艺术。”
▲ 《形隐·不离》之《水》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让观众走进剧场,感受舞者的呼吸、汗水、喘气,这个过程其实是生命感,这个生命感是不可替代的,只有你的生命处在某个勃发、流动的状态,这个宇宙在某一点才是鲜活的。而七情六欲是肉体最大的能量,它是爆发的,是可以燃烧的,但同时它是可以超越的,取决于你的内心对宇宙的认知和想象有多大。”
▲ 高艳津子在红砖美术馆的演出现场
在当下的数字化生存时代,某种背反始终存在:网络及虚拟现实让人逐渐脱离客观与肉体社会,转而沉浸在非实体的行动模式中。然而,在此同时,日常生活的“同质化、规范化、标准化、高强度系统化”,却带来了人们重新对于自身肉体的强烈关注与再次认知。同时,身体,这一肉体性的,在古代与精神性对立的所谓“皮囊”,在如今的当代社会,却与精神在某种程度上合而为一,以非格式化的“偶发性”共同对抗着异化的外部世界——个人独特的、实打实存在的、标志着我之所以为我,人之所以为人的肉体,在艺术创作与生活中被凸显的尤为重要。
就如美国艺术家布鲁斯∙诺曼(Bruce Nauman)曾于20世纪70年代创作的《作为泉的自画像》:他裸露着上身,从嘴里吐出水珠,以自己的身体做出喷泉的姿态,申诉着肉体本身就是创作的源泉,这也是身体创作的根本意义:艺术家不仅仅是创作者,也是创作的对象和艺术本身。
▲布鲁斯∙诺曼(Bruce Nauman)《作为泉的自画像》
事实上,无论是舞蹈抑或视觉艺术,关于其二者的当代实践和理论再次转向了身体本身并不是偶然的现象,这种转向意味着来自于肉身的真实感觉终于打破了后现代主义时期屏蔽现实的仿真图像,让人们再次触摸到了一个反思后的真实的、人性化的世界。
千万年前,当人类的始祖们围着石头、篝火或是捕猎回的动物,手拉着手转圈而跳时,他们的心中燃烧着的是对于自然和天地最为原始的敬畏;
而如今,在埃利亚松所营造的空间中,舞者们实现了的是自我成就与自我超越,塑造了的是给自己的仪式——我们站在当下的、此处的舞者中,作为一名当代人,通过觉醒的动,再次试图去理解我们的生命在何处。
《形隐-不离》两场VIP预演嘉宾
▲ 陆川导演在现场发言
▲ 雕塑家隋建国在现场发言
▲ “摇滚教父”崔健评价说,“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比摇滚乐还震撼。最后音乐响起的时候,真正让人体会到舞蹈的美”
▲ 音乐人高晓松在活动现场
▲ 导演顾长卫:“第一次感受到艺术如此神圣,我把这理解为一种秘密,环环相扣的神秘感”
▲ 作家虹影认为“舞蹈非要情色,同性、异性之情色,超性别的情色,撞击灵肉”
▲ 演员陶红说,“把生命的淋漓尽致表现出来,有一种不能言表的感受,我看过皮娜·鲍什的现场,今天又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 演员颜丙燕发言,“现代舞表演如同一面镜子,舞者带领每一位观众看到自己对于人生的感悟”
▲ 导演张扬评价,“起源、开始特别重要,看到两个艺术形式的结合,特别完美”
▲ 歌手程琳说,“在津子的表演中,我们看到了音乐舞蹈、艺术都是相通的”
▲ 歌手李玉刚在活动现场
▲ 艺术家、歌手艾敬在活动现场
▲ 演员江一燕在活动现场
▲ 音乐家、现代派作家刘索拉在现场发言
▲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云浩发言
▲ 高艳津子的母亲在现场发言
▲ 活动现场
关于高艳津子
▲ 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加拿大现代舞学院艺术总监高艳津子
高艳津子,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加拿大现代舞学院艺术总监,1995年底加盟组建北京现代舞团。高艳津子的艺术灵感不仅来源于她深厚的传统舞与现代舞功底,同时也渗透着她的哲学观。多次受到德国、法国、意大利、韩国、新加坡、日本、英国、加拿大、比利时等国家的重要艺术节、艺术机构的邀请,进行创作及演出。作为多年坚持艺术实践及创新的艺术家,多次受国家大剧院经典艺术讲堂邀请,举办公益讲座及工作坊,将自己多年的舞蹈心得及创作领悟与更多的艺术爱好者分享。主要作品包括:《三更雨·愿》、《觉》、《十月·春之祭》、《谈·香·形》、《水问》、《二十四节气·花间十二声》和《十二·生肖》。
关于埃利亚松
▲ 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Olafur Eliasson),生于1967年,冰岛/丹麦,是一位涉猎广泛的视觉艺术家,运用装置、绘画、雕塑、摄影和电影等媒介创作。自1997年至今,他在世界各地的重要博物馆举办的个展为他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埃利亚松的公共空间项目包括2008年的《纽约市瀑布》(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以及分别于2014年在哥本哈根、2015年在巴黎展出的《冰钟》(Ice Watch)。
自2012年起,埃利亚松与工程师弗雷德里克·奥特森发起了一个生产并向无电社区分发太阳能灯的公益项目“小太阳”(Little Sun)。2014年,埃利亚松与长期合作者塞巴斯蒂安·贝曼(Sebastian Behmann)创办了国际艺术与建筑事务所——他者空间工作室(Studio Other Spaces)。
展览信息
▲ 展览海报
展览名称: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道隐无名
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策展人:闫士杰
展览地点:红砖美术馆
展览日期:2018年3月25日至2018年8月12日
(部分图文来源于网络)
(凤凰艺术 北京报道 采访/王家北 撰文/朱芮菡、dbk 摄影、剪辑/李凯 责编/d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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