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的“三头六臂”

来自灯塔的数据显示,截止发稿前,《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票房,已经突破了43亿。仅次于《战狼2》的56.

来自灯塔的数据显示,截止发稿前,《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票房,已经突破了43亿。仅次于《战狼2》的56.82亿和《流浪地球》的46.56亿,新的中国影史“三巨头”正式确立。

在今天,这个颇具历史纵深感的时间点上,如果再去讨论《哪吒》或另外两部单片的优劣,眼光未免太过短浅;仿佛三英战吕布,当国内票房总码洋向上突破乏力时,是这三部电影站了出来,温酒斩复联,开创了新的格局。

三巨头各自都有着难以修复的短板,但如今恰逢其会(更早更晚都不行),完全可以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各自代表一个中国电影的突破方向,形成直指西方娱乐霸权的合力——就像哪吒那“三头六臂”的法相金身,互相托付后背,持法宝、踏风火,不再避讳外来的强势文化,大可以一场干戈。

《哪吒之魔童降世》:野蛮次元、封神宇宙

我看《哪吒》时,感到最兴奋的一点在于:这是一部表里如一的电影。全国二十多家动画企业集体参与,步调齐整雄健。戏中人所喊的“逆天改命”,不仅仅体现在情节上,同时也体现在了电影的整体审美和制作态度方面。

它打破了以往动画电影“唯可爱、唯亲子、唯女性化”的定式,凭借出色的内涵和素质,借助之前《大护法》(票房8746.5万)顶开的泛年龄动画之门,像头凶猛的蛮牛一样,硬生生挤宽了门背后那——动画电影在中国的行进道路。

这不仅仅是二次元文化在大银幕上的爆发,更是各种新生代审美、偏好的野蛮冲击——这次,“野蛮”是一种褒奖,是我们业内向来缺少的东西。所以我更愿意称《哪吒》为野蛮次元的物种,它通过那充满争议的形象、剧情,刚强地重新定义了“主流”。

从这个角度看,那些为了博取流量而批评哪吒形象、基调和改编的人,其实从侧面印证了野蛮次元的成功——毕竟固化的概念遭受冲击时,总会有卫道士试图阻挡,最终殉道。

作为野蛮次元第一头成熟的野兽,《哪吒》还顺势开启了“封神宇宙”。《姜子牙》箭在弦上,后续还有无数的封神人物,静待后现代的解构。这一波由哪吒发起的奠基,可以说超额完成了任务,并且带给了“封神宇宙”足够阳刚热血、足够少年心气的世界观。

对于封神宇宙的期待和猜测,可以看我的另一篇文章:。

来自野蛮次元的物种们,将继续拓宽和重构“主流”的概念,而他们所在的族群,就叫做“封神宇宙”。这就是新晋巨头《哪吒之魔童降世》的两柄神器。

《流浪地球》:私域浪漫、科幻元年

很多人提到《流浪地球》,就会说它带来了中国科幻电影元年,然后顺便揶揄下《上海堡垒》又带来了“中国科幻”的末日。

后者当然是夸张了,小导渣作,何足挂齿;但前者其实也得靠后,因为《流浪地球》真正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其认可了“个人化的浪漫”可以在大银幕上获得成功。

刘慈欣凭借《三体》成为中国科幻第一人,但科幻在华仍是小众。大刘书写的是他理科男的极致浪漫,将星河时空当作自己的键盘,属宏观尺度上的浪漫。在《流浪地球》之前,电影圈儿的老家伙们,几乎没人相信这种硬核的、有门槛的浪漫,可以得到广大的共鸣。

而在《流浪地球》之后,我们的市场、资本和观众,对于各种各样的浪漫,接受度隐隐地都高了一个台阶。甚至《哪吒》那另类表现的成功,也有小破球教育市场的几分功劳。

电影终究是毕其功于一役的大投入高风险项目,中国电影业内的共识,也是求稳第一、创新垫底。所以那些烂片最烂的地方,往往就是老掉牙的情节、段子和人物关系,可视作保守策略下所必然产生的垃圾。

幸得《流浪地球》降世,套用时髦词汇来说,就是整个剧组的工作,证明了“私域浪漫”是可以取得普世成功的。

在这层意义之后,才轮到“科幻元年”这个功绩。这方面,我以前也浅薄地阐述过:。

进一步探究的话,我发现打开科幻之门的真正伟大之处在于:“科幻”是个异常宽广的概念。美国第一IP“星球大战”也能算广义上的科幻,属于其中一条叫做“太空歌剧”的分支;近年来,除了宇宙硬科幻、未来软科幻,赛博朋克的概念也越来越火,比如《银翼杀手2049》(话说重庆已经取代香港,成为现实的赛博朋克之城了),即将面世的游戏《赛博朋克2077》还出了中文语音,试图打破电影与游戏的次元壁;对了,末世科幻也算一类,《疯狂的麦克斯4》和《战斗天使阿丽塔》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期待越来越多的“私域浪漫”涌现,多元化是电影世界最张扬的烟花;而科幻之路一旦启程,便不会因为愚蠢的绊脚石而停滞,结合私域浪漫,在各个科幻的细分场景下,产出印有中国标签的彪悍电影。这就是三巨头之《流浪地球》的左右宝具。

《战狼2》:粗暴共鸣、细密制作

中国影史票房前三位,都充满争议。这其中,《战狼2》的争议最大。

这份巨大的争议,说起来是左右之争,实质上,是简单与复杂之争。《战狼2》就是寻了一条最简单、最直接、最粗暴的路线,在其上精耕细作,从而引发了目标受众最广泛的共鸣。

当然,也一定会为它招来批评。

但就像我之前夸赞哪吒时说的:对于取得了极大商业成功的作品来说,批评没有任何伤害,甚至让主创忍不住发笑,因为有来有往,更能保持热度。《战狼2》最正确、最具韧性的一点是:它真的非常简单粗暴,爱国就爱到底、打仗就永远打不死,狂得排山倒海、直得一柱擎天,不给自己任何转圜的余地。

简单往往意味着“有效触达”,所以喜欢战狼的人,很容易就能进入状态;而不喜欢这种直白形式的人,也能够轻易感知,不会浪费心情。所以《战狼2》的评分和口碑,相对而言称得上不错(非受众根本不会去看,没有中间地带),也是因为他用简单的方式,筛选了受众。这一点,值得所有电影学习。

那之后,就是孤注一掷的闷头耕耘。简单的电影最难拍。有人问史泰龙,是获奖无数的《洛奇》难拍,还是荷尔蒙劈啪作响的《第一滴血》难拍,史泰龙回答:战争动作片太难拍了,人们的刺激点越来越高,要满足这份对刺激的渴求,也就意味着危险和艰难。

所以,彻底贯彻简单直白的制片方略,再用蚂蚁筑巢的心思去雕琢一部动作片,这就是《战狼2》稳居中国影史票房第一的两大杀手锏。说说容易,但那些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影人,也都已经在影史榜上争前恐后了。

结语

除了上面说的三头六臂,《哪吒之魔童降世》、《流浪地球》和《战狼2》三巨头,还有一处共有的核心,那就是经过仔细打磨的、合格线以上的剧本。

本文侧重方向的思考,和对成功者本质的探寻。但即便总结出了三头六臂,却发现内核仍有无法互补的地方——剧本怎么从合格走向完美,如何摒弃资本对故事过多的影响,可能,是下一代三巨头主攻的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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