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晓含

编 | 石灿

《乘风破浪第三季》终于更新了！“甜心教主”王心凌的镜头多起来了！

选歌、练习室、宿舍里的镜头都有涉及到，特写加放大，近景加远景。她对着摄像机打招呼的甜甜笑容，又击中了无数网友的心。据统计，第二期节目中，王心凌约有10分钟镜头时间，比第一期多出约4分钟。

第一期舞台的一首《爱你》，让王心凌成中文互联网的焦点，大众肯定着她的实力，回忆着她所象征的那个时代。打开社交平台，王心凌的舞台视频、歌曲作品占领了热搜榜，“王心凌男孩”跳起了甜妹舞步，和“刘畊宏女孩”一同霸屏。

王心凌镜头的变多，再次印证不仅《乘风破浪第三季》（以下简称浪姐3）掌握了复古流量密码，中文互联网也需要王心凌们。这股互联网复古风潮还能刮多久？

“甜心教主”再翻红

王心凌的甜美从《浪姐3》的舞台蔓延至整个中文互联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2022年4月王心凌工作室发布第一条微博，正式“营业”，前期微博多以“回忆”为关键词。5月1日，官宣加入星筑未来，成为小红书、抖音运营商务版块独家战略合作艺人。星筑未来是小红书明星入驻战略合作伙伴、抖音MCN合作机构，艺人宣传、明星经纪是主要业务。

进入5月，节目开播前，王心凌的多个个人社交账号开始有了更新。

王心凌的抖音账号在节目开播前三天开始更新，且IP属地显示湖南。打个喷嚏，张开手掌是带心的“Hi”，再加甜甜的笑容，很难不让人心动。这条视频之前，王心凌已经超一年没有更新动态。抖音也发起《爱你》合唱挑战，掌握了网友想与王心凌同屏演绎甜蜜的心理。

图源：王心凌抖音个人账号

打开小红书，搜索王心凌则会出现“王心凌男孩女孩火速集结”的专题页，发动网友带话题发布笔记，甚至有“男粉Reaction（反应）”集锦。王心凌的个人主页内容，以穿搭、饮食、运动内容为主，更聚焦于生活方式的展现。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互联网的热点聚集地微博成为舆论场，话题#王心凌#的阅读量累计超10亿。网友在微博开启了“考古”，王心凌的早期MV、演唱会舞台、偶像电视剧都被网友纳入反复观看列表，相关话题占满娱乐热搜榜。

节目开播前签约合作机构，与社交平台合作预热人气，是大多数艺人参加节目前的惯例，大众渐渐产生“免疫”。 因此，在王心凌的这场成功翻红里，幕后推手的力量更多来自网友，网友对王心凌的讨论使得热度自然发酵。 形成的集体狂欢里，有对王心凌的真实喜欢，有在回忆情绪下的激情参与，也有看重流量的盲目跟风。

在王心凌的翻红中，社交平台用户的参与表现为玩梗、跟跳创作、投票型消费。

按照网络段子，目前互联网中分三类人群，分别是“刘畊宏女孩，王心凌男孩，孤勇者小孩”，刘畊宏在健身领域的出圈，足以证明人气自然发酵的成功之处。如今，在王心凌第一期镜头少、王心凌翻红的语境下，网友将这种翻转具化为梗文化，表达自己对其喜爱：“你一票我一票，心凌80还能跳。”“粉丝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网友制作王心凌卡通图 图源：网络

网友清晰且准确地定位了王心凌的粉丝“老了”，于是互联网上的中年男子们纷纷化身王心凌的粉丝，借助男性形象与甜美动作间的反差获取流量。“老公听到王心凌的反应”“老公结婚当天也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老公变小甜妹”等视频文案也体现了这种反差。然而，在模仿盛行、流量至上的网络中，“王心凌男孩”里的“真爱粉”真假难辨。

图源：小红书王心凌专题页

王心凌曾经所处的时代里，观众“投票”是节目的特定环节。于是，跟随王心凌来到互联网时代的粉丝，继续探寻可投票的消费渠道，呈现出“霸总式”应援 。股民型粉丝宣称要“全仓芒果，让王心凌出道”，企业老总型粉丝要求员工集体投票，也有粉丝建议王心凌开直播，并附上一句“这些年我也攒了积蓄”。

如同“王心凌男孩”跟跳获得流量一样，这种表现投票欲望的行为成为企业“蹭热度”的方式，各种企业投票公告、开会讨论投票事宜的视频层出不穷。《乘风破浪》节目组发表声明，表示没有设置任何网上投票晋级环节，倡导网友理性讨论和参与。

第二期节目播出后，弹幕中更是满屏的王心凌，王心凌工作室也开始倡导“文明发言，合理弹幕”。如同其余艺人的评论区一般，这时王心凌的粉丝表示“真正的凌宝是文明的，请广大网友不要刷屏，文明弹幕”。

“凌宝（王心凌粉丝称呼）”与“网友”，仅两个词生动地揭示了这场翻红中的两股力量。

无论真爱或是跟风，大众给王心凌贴上“甜的不做作，唱跳有实力”的标签。回顾王心凌一路走来的历程，成名之路始于2003年，主演《西街少年》并演唱主题曲《当你》后走红，2005年迎来事业井喷期，产出《睫毛弯弯》《我会好好的》等热门歌曲。但转型的失败、恋情中的谣言，也让王心凌一度消失在荧屏。

即使网友直呼王心凌这么多年甜美依旧，实际她已然经历了涅槃重生般的蜕变，在大众看不到的地方与自己和解后，才能时隔多年将那份甜妹笑容再次带到舞台。

因此，这种被大众认可的翻红，不是个体一成不变的时空移动，也不是隐藏现在的自我模仿，是对自我标签的重新定义，一种不失个人特色且具有时代标志性的定义。

屠榜QQ音乐

在当代中文互联网，全民狂欢性的营销更偏向用事件带动话题，以此提高作品关注度。比如刘畊宏的出圈，先是以健身直播事件发酵话题，带动大众关注刘畊宏的早期作品，达到从健身教练到歌手的身份认知变化。

王心凌的翻红亦是如此。参加《浪姐3》这一事件成为引爆点，随着王心凌话题热度的上升，大众从舆论场转向音乐榜。飙升榜、热歌榜再到流行指数榜，王心凌屠榜QQ音乐，《爱你》以外的作品一并得到互联网宠爱。

QQ音乐流行指数榜

打开音乐评论区，满屏的怀旧风。虽然一直以来，音乐评论区是人们忆往事、抒真情的场域，但王心凌的评论区多了几分对歌手实力的肯定、对时代的回忆。

以抖音为土壤，以bgm为肥料，王心凌的作品开始疯狂生长， 《爱你》的使用人数超40万。配合着短视频平台的情感化文案，《大眠》被视为叙述王心凌情感路线的作品，进而成为情感类博主的热门bgm。因此，王心凌作品的再翻红，是集体狂欢后理性下的感性触动，人们听懂了王心凌的故事，也回忆着自己的青春。

正像知名音乐博主“耳帝”发表微博所讲，王心凌的《远在眼前的你》是“一个人的声音能够绽放得多甜蜜，就可以抵达多苦涩；能够流露得多脆弱，也就能够呈现得多坚强。”

王心凌屠榜QQ音乐也是当下互联网音乐发展趋势缩影：复古老歌占榜，平台音乐偏爱怀旧风。

视频号的歌手演唱会直播及重映，是早期歌手引发全民狂欢的平台表现之一。

2022年4月1日，视频号推出“张国荣2000年《热·情》演唱会超清修复版”，腾讯借助智能技术对场景、人脸表情等进行细致修复，引发朋友圈的“一片飘红”。

近期，视频号推出周杰伦演唱会重映，开播前预约数超2000万，两场演唱会的总观看量达1亿级别。直播间也上线购物车功能，可以购买周杰伦周边产品，价格从59元到4999元，在复古怀旧情绪及粉丝经济驱动下，周杰伦个人的互联网价值表现得淋漓尽致。

从2020年疫情爆发至今，越来越多线下演唱会不得不搁浅，线上直播逐渐走红。 如今，线上演唱会渲染的集体性情绪，愈加适合80年代90年代歌手“占领”互联网。 如罗大佑在视频号线上演唱会的宣传片中所说：“距离自己上一次在大陆的舞台上演出，已经过去两年。一直在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再和大家见见面唱唱歌——于是就有了这次线上演唱会。”

借助网络平台的社交属性，不同形式的演唱会直播，也是歌手和粉丝间的交流方式之一。抖音也在5月27日推出孙燕姿线上唱聊会，并设置#孙燕姿音乐DNA又动了#挑战。和普通的线上演唱会相比，唱聊会以直播的形式增加互动机会，挑战赛也为网友产出周边内容提供渠道。

孙燕姿抖音直播

这些歌手的翻红，让我们看到那个时代作品的质量，经过时间的沉淀与如今的互联网属性相得益彰。为什么是王心凌在节目出圈，占领音乐平台？为什么视频号线上直播要选择周杰伦与罗大佑？ 答案不只是歌手个人引发的复古与怀旧，最终要回归至音乐的品质与传唱度，包括动人且经典的旋律，深入人心的歌词。

互联网复古风潮

互联网对复古风潮的偏爱不止于音乐。“时尚是个循环”，从内容制作，到延伸出的穿搭风格、生活方式，互联网平台将“旧事物”变为新流量密码。

复古一直是综艺节目制作内容的一大主题，比如21世纪初的一些怀旧节目，2012年有《中国好声音》中的翻唱歌曲，之后翻唱式复古潮一直延续至今。 围绕“复古”，各大卫视从唱、演两大维度出发，衍生出一股巨大的综艺节目浪潮，造就了一次又一次的内容盛宴。 之前是对内容，也就是作品进行复古，现在，以芒果卫视、湖南卫视为代表的平台，开始从人的维度复古。

和《乘风破浪姐姐》一样，“复古人”体现在节目选择嘉宾时，会依据角色定位为某几位人物加入复古标签。例如《披荆斩棘的哥哥》中“大湾区代表”，在上世纪90年代的香港娱乐圈留下了经典作品，这5位嘉宾从做事风格、为人态度上都别具一格，很快在节目中占得优势。

节目播出后，“大湾区代表”形成IP化发展，芒果台又推出《大湾仔的夜》，同样由陈小春等人参加。“大湾区代表”代表的再度翻红，一方面是观众对这类角色设定的需要，另一方面是节目契合我国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时代背景。

另外，还有曾经火极一时的现象级内容，如今被不断搬至互联网，经过内容平台中UGC重新二创，结合当下互联网语境诞生新的CP、新的审美、新的看点。

例如电视剧《甄嬛传》的各种混剪，挖掘出很多观众没有发现的细节，仍在古装剧中占据一定的收视率。再有综艺《爸爸去哪》，网友剪辑夏天、康康、轩轩等少儿嘉宾的镜头，结合现在的教育观念重新解读当时的综艺剧情。

最近翻红的“0713”男团也是如此。2007年的综艺《快乐男声》中的选手，如果不是在那个时代真实追过节目，可能很难体会他们重聚所代表的意义。2022年，《欢迎来到蘑‌‌‌‌‌‌‌‌‌菇屋》邀请其中6位参加，作为曾经火极一时的歌手以“再就业”为话题，他们展示着被互联网“隐藏”的个人魅力，将观众带回了那个不同于现在选秀的时代。

也许是太久没有团聚，又或许是太久没有上过真人秀综艺，他们“自我放飞”中的真实很快吸引网友。于是，网友提议为他们单独出一个综艺，“不管节目内容是什么，他们在一起就是搞笑的”。 2022年5月24日，为他们打造的团综《快乐再出发》开录，实现从复古定位到搞笑人设的转变，在互联网中找到一席之地。

进入短视频时代，复古风潮开始以人为主体，再现曾经的穿搭、生活方式，力图在互联网中通过场景还原、方言表达等方式重现生活。 其中多以80年代为背景，因为这一时期的人物所处的童年和成年时期是两个差异较大的时期，是我国快速发展的微观影像，能引发大众对当下生活的思考。尤其是2021年走红网络的张同学，凭借乡村怀旧风获得千万粉丝，平台达人们逐渐掌握这种复古型创作。

王心凌能实现跨平台全网出圈，也是出于个人所处时代的经典性。结合周杰伦等歌手引发的狂欢， 复古潮流进入新一阶段：长视频平台至短视频平台，综艺到直播，一种全网联动的“复古战线”。

王心凌在《浪姐3》上呈现的歌声、舞蹈、服化道，都与19年前（2003版《爱你》MV）别无二致。刘海加马尾，短裙式校服，不禁让人想到当时的台湾偶像剧，明道、张栋梁等与王心凌合作过的男主角，也再度翻红。

王心凌所代表的偶像剧和歌曲，都承载着年轻人曾经的美好记忆和经历，网友们纷纷表示#王心凌一开口我的青春回来了#。当《爱你》的伴奏响起，情绪被拉到少年时代，那是互联网尚未普及，磁带听歌，短信投票的时代，现在疯狂的“中年粉丝”那时还在手抄歌词、买着明信片，这些在如今的快节奏时代都显得弥足珍贵。

手抄版《爱你》歌词、王心凌CD 图源：网络

这种复古潮流因为具有跨时代属性，在当代互联网中也产生了不同代际间的话语争夺。

有一部分人的成长中并没有王心凌，也没有接触过那个时代的偶像剧，他们不理解王心凌与当下的唱跳女团有何区别。于是，王心凌的翻红，引起了一场关于审美倒退的争议。

“王心凌等于甜妹审美回潮吗”，有的网友认为甜妹从未离开过大众的审美中心，只不过如今的甜妹注入太多“人工糖精”，逐渐与崛起的御姐、萝莉和萌妹形成竞争差距。王心凌的甜而不腻，让大众看到了中文互联网遗失的正宗甜妹。

王心凌所代表的“甜妹”翻红，中文互联网也在重现的审美中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