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演戏的理论，以我现在的程度，真的说不上来。”虽然已经拍了八年戏，但陈月末对于演戏，始终保持着一种像是“小学生”一般的谦卑和热情。
最近，陈月末参演了由高满堂、李洲编剧，毛卫宁执导，陈宝国、冯远征等主演的电视剧《老中医》。这部剧以1927年至1946年间的上海为背景，讲述江苏常州孟河医派传人翁泉海闯荡上海滩，倾尽一生致力于中医文化的保护与传承的故事，正在央视一套热播。
开播至今，《老中医》的收视始终遥遥领先。陈月末在其中饰演走街串巷的“小铃医”高小朴一角，这个混迹江湖的孝顺少年，凭借自身的坚韧和聪明，一步步地成长为一位新的“老中医”。
每一部戏里的酸甜苦辣，在如今的陈月末看来，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而饰演高小朴这个角色，于他更是难得的一次经验。
高小朴是我演过最“爽”的角色
陈月末原先并不太了解中医，因此，为了能更好地进入角色，陈月末特地跟随剧组去了常州，在当地拜师学艺，有意要把自己在“药罐”里泡一泡。一段时间下来，《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这些佶屈聱牙的中医著书，陈月末已经能背下大段。
在剧中，陈月末那场跟着洋车一边跑，一边背诵中医理论的戏，令人印象深刻。他需要先跟着车跑，之后抢过车夫的活儿，一边拉车，一边向车上的陆大夫展示自己懂得的中医药理，以求能拜入陆大夫门下学习。这一段戏本身台词长且晦涩拗口、表演难度极高，毛卫宁导演又要求以一镜到底的方式来拍摄，只要错了一点，就得从头来过。
为了拍出最佳的戏剧效果，完成自己一条过的理想，陈月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边练习跑步的动作，一边背诵台词。也正是他的这份拼劲儿，让我们在剧中看到了他的精彩表演。在这场戏中，冗长的中医理论被陈月末说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加上他丰富的肢体语言，整场戏富有生活气息，向观众传递出了小朴拜师学医的渴求。“这场戏拍完之后，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酣畅淋漓的爽！”
为了理解这个人物，陈月末从接到剧本那一刻起，就开始走入“高小朴”的内心，把自己当成他，去体会他的喜怒哀乐，去思考小朴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什么会这样做，揣摩角色每一个行为背后的心理活动，让角色能够“立”住。
剧本中，高小朴有一场戏是要在大街上招揽人群围观自己摆摊卖药，手里会敲一个锣。看到这里，“锣鼓不分家”的概念一下就跳进了陈月末脑中。因此，在开机前，陈月末特地去琉璃厂买了一个小鼓。“有锣就有鼓，敲着鼓，打着锣，这不就一下子把人吸过来了嘛，然后我再说话，他们就听得见了。”
还有一场戏，高小朴和翁晓嵘暗生情愫被翁泉海得知之后，两人主动找到师傅坦白。当翁泉海说不同意二人的亲事时，高小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就因为我是铃医出身吗？”陈月末认为在这段戏中，小朴的情绪是不甘心的，是压抑痛苦的，他一直想摆脱铃医的身份，此前也因为铃医的身份求师被拒。而翁家是名门正派，自然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同意这门婚事。
在陈月末看来：“高小朴身上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所以他才会表决心，‘会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我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在那个时刻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在编剧高满堂笔下，高小朴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戏中，这个人物有着非常明显的成长，也有着鲜明的人物性格。既有诙谐逗乐的性格，也有令人感动的坚韧和孝顺。对于陈月末来说，高小朴身上，有着许多他能够学习的品质，这也让他与这个角色的邂逅，变得更加难忘。
“他是我这些年来演过最‘爽’的角色”，陈月末笑称。而这一个“爽”字，像是既蕴含了他演绎大段台词的酣畅淋漓，以及同人物一起成长的起起伏伏，或许更有拍摄那120天里，全身心投入角色之中的纯粹心境。
演戏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
对于陈月末来说，他的表演没有程式化的固定技巧，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来，哭就是真哭，笑就是真笑，“演戏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在拍戏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我的角色，全身心投入。”
在《老中医》中有这样一场戏，赵闵堂将高小朴几乎是豁出命才挣来留着给娘换房子的钱放了高利贷，得知钱拿不回来了之后的高小朴与赵闵堂当堂对质。
陈月末将高小朴情绪的转变演绎得饱满而有层次，每一个表情与动作的反应都把握准确。从最初对于赵闵堂支支吾吾反应的怀疑，到得知钱没了的震惊和愤怒，再到面对赵闵堂不断为自己开脱的心灰意冷，表演依据故事发展层层递进，情绪也随着台词的改变逐渐渲染开来。
面对与老戏骨搭戏的压力问题，陈月末坦言自己并没有考虑过这一方面，只是将注意力专注于自己的角色，“我会去研究这个角色之所以做出这种反应的原因，寻找心理依据，让它成为这场戏情绪的一个出发点。”
在他看来，演戏更多时候依赖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情绪反馈，“我从来不会为角色提前去做一个设定，因为对手的反应是你无法预判的，我能做的就是把台词背熟，当你把台词熟到和角色融为一体的时候，那么自然会做出最合适的反应。”
陈月末对小铃医的诠释有四个阶段的递进：铃医—入门—拜师—传承。铃医阶段的高小朴一身市井江湖气，赚钱孝敬母亲成为他的至高理想，这一特点也延续到了入门阶段，直到母亲去世后他才开始踏上真正的蜕变与成长之路。
无论是不肯接受现实的借酒浇愁、回忆往事的悲伤歉疚，还是情绪爆发之后的嚎啕大哭，陈月末将高小朴的情绪过渡处理得很自然，而这种自然与真挚恰恰是角色打动观众的关键。
经历丧亲之痛后的高小朴彻底抛弃了江湖上的旁门左道，走上了正式的拜师之路。对于陈月末来说，能够遇到小铃医这种具有明显人物成长弧光的角色更是一种幸运。
一年当中，我没有几天是“陈月末”
“演员这个行业，是我干上之后才爱上的”，陈月末坦言。“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不做演员，我怎么能有机会去体会各行各业。演员这个职业赋予我更多样的生命，也让我交到更多朋友。”
陈月末所说的朋友不只是真实生活里的朋友，也是一个个鲜活的角色。在出演一个角色之前，陈月末喜欢先体验生活，而这个过程中，角色占据他的大脑走进他的心里。有的时候，他看着一杯茶，也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问上一句，“小朴，这茶好喝吗？”
作为演员的陈月末，在一年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活在自己的角色里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年当中，我没有几天是‘陈月末’。”
陈月末心中，他演过每一个角色都是他的朋友，能和自己的角色成为知心的朋友，这是让陈月末最高兴的事情，而相对的，杀青的瞬间，和这个朋友永远的分别则格外令他难受，甚至就像是失恋一样。因此，他希望能通过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每一个遇见的角色，透过他自己，来把角色的灵魂、特质、性格、言谈举止表达出来，“也不枉我交了这个朋友。”十分感性的陈月末，每次杀青都会哭。刚刚开始拍戏的时候，在片场就哭了，后来慢慢地，能憋到回车里哭。而此次《老中医》杀青后，陈月末很是开心地回忆道，“这次我是等回到酒店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哭的！”
而在这为数不多，只属于自己的时间里，陈月末也时刻在为角色做准备。不管生活中看到什么，他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总想去了解一下，也是在为以后的角色做些积累。“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下一个角色做准备，你说不准什么时候，有一个角色就需要会这些。我5岁就开始听相声了，谁能想到现在有一个要会‘撂地儿’的角色需要我演呢。”
陈月末的父母都是优秀的演员，但是在谈及工作上为了角色做准备时是否会向父母请教时，陈月末则表示很少向父母寻求帮助：“我有自己的方法，我自己的性格。只有自己悟到的，才是融进自己血液里的。”在陈月末心中，父母对他最大的帮助，是每当他受到委屈和挫折时，回到家，都有人轻轻抱住他说一句，“孩子，继续努力。”
“我是活在角色中的影子”，陈月末用这句话形容自己和角色的关系。我们常说，演员赋予角色真实的人物形象，传递角色的灵魂与品质。而陈月末一句“活在角色中的影子”，则反向展示出他作为一名演员的姿态与初心。戏比天大，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与行动，向观众展示出他与角色的合二为一。
优秀的演员总是致力于发现角色深层的魅力。陈月末在电视剧《老中医》里，用实打实的演技向我们展现了“小铃医”高小朴的成长历程，更让观众看到陈月末的成长。常言道“天道酬勤”，好演员都是经过时间淬炼的。未来，相信厚积薄发的陈月末一定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光芒，奉献更多更好的作品。
【文/一树、久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