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酒从中国传统君子文化中吸取养分,提炼出从理念到行为的系列内涵,倡导饮酒人涵养健康饮酒、文明品酒的“君子之好”。这其中的智慧,来源于孔子对人类文明的思考和日常生活的实践。
孔子酒量怎么样?
孔子并不以酒人名于世,却是一位真正知酒、懂酒的人。史籍中颇多孔子与酒的记载,对孔子的酒量亦无定论。《孔丛子·儒服》载:“平原君与子高饮,强子高酒,曰:‘昔有遗谚:尧、舜千钟,孔子百觚,子路嗑嗑,尚饮十榼。古之贤圣,无不能饮也。’”平原君即为“战国四公子”之一赵胜,子高为孔子六世孙孔穿。钟、觚、榼均为酒器,千、百、十概言古圣先贤之能饮。“昔有遗谚”一语还提示,“孔子百觚”之说流传甚久甚广。
平原君为劝子高饮酒,故言“古之贤圣,无不能饮”。子高便告平原君,相关说法并不可信:“生于嗜酒者,盖其劝厉奖戏之辞,非实然也。”(《孔丛子·儒服》)东汉思想家王充说:“文王饮酒千钟,孔子百觚”,是为彰显“圣人德盛,能以德将酒”,即言圣人酒量大是彰显其能用德性压制、控制酒性。(王充《论衡·语增篇》)
但在其他一些记载中,孔子酒量又是另一种景象。北魏名臣高允撰有《酒训》,其言:“子思有云:夫子一饮,不能一升。”(魏收《魏书·高允传》)子思为孔子嫡孙,孙辈言自家祖辈酒量,当为不虚。然高允“被敕论集往世酒之败德”,故引述子思“夫子一饮,不能一升”为证,并言“千钟百觚皆为妄”。
孔子酒量从“百觚”到“不能一升”,其间差距太大,原因在于言说和记载目的之不同。故明代“后七子”之一的王世贞,曾如此说道:“百觚故为过辞,一升亦非实录。”(王世贞《弇州四部稿》)孔子酒量记载的矛盾,还在于孔子是一位极具智慧的饮酒人,曾说过“惟酒无量”的话。
孔子饮酒的智慧
孔子非常注重礼制,对周公“制礼作乐”称颂不已,并直言“吾从周”。在孔子的饮酒智慧中,便有了兼顾礼制与个人的双重考量。具体说来,在于如下数端。
首曰“惟酒无量,不及乱”。语出《论语·乡党》,该说历来存在两种解读。一是孔子此言,乃是专就燕礼而言。燕礼即宴礼,是诸侯政余闲暇与群臣的宴享之礼,对饮酒程式、行酒次数和饮酒爵数都有严格规定。“无量”是指行酒不再规定次数,饮酒不再统计爵数,“不及乱”是上下之礼、宾主之序仍得以维持。(杨少涵:《“惟酒无量不及乱”正义》)二是指一般饮酒场合,如朱熹便言:“酒以为人合欢,故不为量,但以醉为节,而不及乱耳。”酒以合欢,是给人带来快乐的美好物品。因此不限其量,但以醉而不乱为止。
次曰“沽酒市脯,不食”。亦语出《论语·乡党》。朱子集注曰:“沽、市,皆买也。恐不精洁,或伤人也。”该说是从饮食卫生与安全的角度立论。用今人眼光观之,即来路不明的酒肉饮食,也是应该拒绝食用的。然据《汉书·食货志》,羲和鲁匡曾言:“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薄恶不诚,是以疑而弗食。”其时“礼崩乐坏”,贯彻周公“祀兹酒”“饮惟祀”禁酒思想的“酒酤在官”制度遭到废弃,市场上出售的都是不合礼制的粗劣酒品,故孔子“不食”。(周苇风《论孔子饮酒以礼》)
再曰“不为酒困”。语出《论语·子罕》:“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在此,孔子强调的其实是为人应该有的忠、孝、敬、慎。亦如朱子所言“事愈卑而意愈切”,将“不为酒困”上升到对社会、家庭和个人都很重要的位置。周人对殷商因酒亡国的历史记忆很是深刻,故《尚书·酒诰》反复告诫勿“湎于酒”。但如鲁匡所言:“百礼之会,非酒不行。”(《汉书·食货志》)孔子也说:“酒者,所以养老,所以养病也。”(《孔子家语·观乡射》)在整个礼制系统和日常生活中,酒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不可一日无之。故孔子倡言“不为酒困”,用酒之利而不受制于酒。
要而言之,孔子的饮酒智慧,对社会和个人都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从社会的角度言,要涵养文明,饮酒需尊重相应的规范,逾越者皆不可为。从个人的角度言,要注重心性修养与健康,酒因其诸多特性而要求个人有着精准判断和适度超脱。“不及乱”“沽酒不食”“不为酒困”,表明孔子是一位真正了解酒的人,其蕴含的智慧既是君子的饮酒准则,也是君子人格修养的指针。习酒所倡饮酒人文明品酒、健康饮酒的“君子之好”,是对孔子饮酒智慧的当代实践,也是“酒中君子”习酒致力于现代文明构建的具体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