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与宫崎骏吵架的他,还深度爆料了吉卜力

国内的电影爱好者,很多应该都知道一档名为《反派影评》的播客节目。

日本动画界,也有人在做着“反派影评”的事情,这个人就是日本著名导演押井守。

《攻壳机动队1995》4K版

《攻壳机动队 无罪》/《空中杀手》

《机动警察 和平保卫战》

说到押井守,他的《福星小子2 绮丽梦中人》、《天使之卵》、《攻壳机动队1995》、《攻壳机动队 无罪》、《空中杀手》,以及他的新作《吸血鬼之爱》等,你都看过哪些?

他所评论的对象,就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吉卜力动画工作室。

他的这本直指吉卜力功过的访谈集《并不想说坏话!无人敢评的吉卜力功过》,其简体中文版近期成为了动画爱好者和部分电影爱好者的话题。

无论是日本还是国内的主流媒体,对吉卜力,尤其是对宫崎骏动画电影的评价,整体风向用三个字概括,就是“不能黑”。

针对这种已经固化下来的现象,押井守在《并不想说坏话!无人敢评的吉卜力功过》的前言就说道——

在公开的场合很难见到对吉卜力工作室以及宫崎骏导演的批判。这是因为有“内部圈子”的存在,即深知彼此共通的利害关系,深谙沉默规则,仅允许内部批判的共同体……由“极少数的职业人士+大部分的业余爱好者”组成的世界,往往就会形成这种“内部圈子”。

押井守还说,批评吉卜力是没有好处的,而夸奖吉卜力能得到好处,这就是“内部圈子”的利益关系。

押井守绝非为黑而黑,他能够看到吉卜力动画真正厉害的地方,而对于宫崎骏及高畑勋等导演作品当中出现的问题,他直言不讳。

那我们这次就来一起看看押井守具体都是如何吐槽宫崎骏及其动画电影的吧!

01

差点成为吉卜力第三导演的押井守

宫崎骏和押井守之间的关系,包括这两位日本动画界大佬所产生的摩擦争执等等,已经被不少人说过了,这里本花并不会啰嗦太多。

说得简单一些,宫崎骏和押井守对动画创作有着很不一样的见解,宫崎骏会说,做动画靠的是热情,而押井守则会在一旁淡定地说,光靠热情可不行哦。

不去看押井守的访谈集,可能不会知道的一点是,他曾先后两次受到吉卜力的邀请,吉卜力想要将他作为继宫崎骏和高畑勋之后的第三导演推出去。

而押井守被吉卜力两次邀请这件事情,发生在近藤喜文正式执导《侧耳倾听》之前。

第一次相谈,因为对同一部作品的理解产生差异,押井守跟高畑勋吵架,然后事情就不了了之。

虽然发生了争执,但吉卜力还是再一次邀请了押井守,这次吉卜力想要将《墨攻》改编成动画电影(《墨攻》是一本描写中国战国时代历史的小说,由酒见贤一创作,后来改编成漫画和真人版电影)。

押井守对《墨攻》挺感兴趣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谈成。

结果,吉卜力找了近藤喜文当导演,同年1995年,吉卜力推出了《侧耳倾听》,而押井守,执导了有“近未来科幻动画电影金字塔”之称的《攻壳机动队1995》。

《侧耳倾听》

《攻壳机动队1995》

本花在想,如果《墨攻》的动画企划真的实现了,并由押井守执导,那现今的观众回顾吉卜力动画的历史时,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顺带一说,在访谈集中,押井守会不止一次提到他的师父,他的师父是动画导演,编剧,小说家鸟海永行,代表作《科学忍者队》、《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等。

02

押井守口中的宫崎骏

在谈到押井守是如何吐槽宫崎骏及其作品之前,本花还是要强调一下,押井守的“反派影评”更多是基于他的创作理念,他对于电影最看重的是结构,而宫崎骏看重的则是场景和细节。

《并不想说坏话!无人敢评的吉卜力功过》这本访谈集共有四章,前三章以作品为单位,先后聊了宫崎骏、高畑勋和吉卜力“第三导演们”,最后一章则将吉卜力放到日本动画产业结构,去总结和展望。

如果要用一段话粗略总结押井守对宫崎骏的评价:

宫老作为动画师,毫无疑问,是天才,尤其对自然环境和角色吃东西场景的描绘上,但他会因为过于注重场景,而牺牲了剧情的连贯性和逻辑,这使得他在剧本创作上是存在短板的。而且,是狂热军事迷的宫崎骏,会不加掩饰地将其癖好加到动画中,哪怕这可能会影响到剧情与角色塑造。

其实,押井守并不会去否定动画导演有个人癖好这件事情,宫崎骏有,富野由悠季有,庵野秀明有,新海诚有,他也有。

比如说,在押井守版的《攻壳机动队》中,他因为更加喜欢荒井那样的“坏老头”角色,而对陀古萨这种“老实人”角色不太感兴趣,所以荒井的戏份较多,陀古萨戏份少(本花其实还挺喜欢陀古萨的,因而更加喜欢他在神山健治版《攻壳机动队》的表现)。

但考虑到吉卜力对日本的影响,宫崎骏与日本媒体之间复杂的关系,宫崎骏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以及宫崎骏真正想在动画中表达的东西,押井守坦言——“宫老是矛盾的人”。

宫崎骏讨厌战争,但又因为成长背景的关系,他钟爱飞机,也相当喜欢描绘空战的场面,宫崎骏曾自豪地宣称:我画空战是最好的!

战争带有毁灭性的破坏力,而精彩的空战场面,少不了对爆炸与破坏的呈现。

宫崎骏讨厌电视,认为他的作品是要到电影院去看的,并且也不想让小孩子在电视上就能看到自己的作品,他觉得,可以轻而易举地反复收看的东西,是难以留在记忆中的。

但,电视媒体对他动画艺术家形象的推广与巩固,肯定是功不可没的,电视台找他去拍摄纪录片,他也基本能够配合,当然,以他的立场而言,他也难以拒绝了吧,关键是他身边还有铃木敏夫——想尽办法将吉卜力动画电影卖出去的老大哥。

在评价《天空之城》时,押井守认为宫崎骏直接将其矛盾之处暴露到创作上,《天空之城》的主题是善良和勇敢可以带来希望,但宫崎骏还是将人性残忍的那一面呈现给观众:

“士兵们从飞行战舰上一个接一个坠落的场面都出现了哦。而且,看到这个场景的慕斯卡一边说——瞧!人像垃圾一样掉下来了——一边笑了起来,说实话,这个场面让我吃了一惊……作品所呈现出来的样貌在一定意义上已经背离了其原本期望达到的目的,我认为这体现了宫老骨子里的残酷本质。”

矛盾是人性逃不开的,有人会被内心的矛盾而折磨,显然,宫崎骏因为种种的矛盾,而让他的作品变得有趣,即使这会让剧情出现漏洞,但被各种细节所震撼到的观众,可能也不太在意这点了。

围绕着创作理念上的不合,以及押井守指出的宫崎骏复杂矛盾的面相,这本访谈集让我们看到的不止是宫崎骏的某些侧面,至于说到押井守给宫崎骏贴上的那些标签(比如说宅男始祖),这些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对营销推广来说,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03

“吉卜力的历史使命已然完结”

“吉卜力的历史使命确实已经彻底完结了。”

这是押井守聊起吉卜力成立前夕之作《风之谷》时,开门见山的观点。

这也是不少人在想的一个问题,今年已80岁高龄的宫崎骏目前正在制作或许真的是他最后一部的动画电影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宫崎吾朗执导的3DCG动画电影《安雅与魔女》口碑令人担忧,创造过辉煌历史,并成为日本文化对外输出代表的吉卜力,如今在日本动画界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纵然《千与千寻》曾在日本创造出影史票房纪录,但它并不像后来居上的《鬼灭之刃 无限列车篇》剧场版那样,信奉着角色各种周边商品能带来很高的收益,除了龙猫,你还能想到吉卜力推出过哪些特别有名的角色周边吗?

也就是说,就日本动画产业而言,吉卜力的存在也是独特的。

以前或许你还能说,吉卜力是日本手绘动画艺术的代表,但现在呢?别说宫崎吾朗了,宫崎骏之前制作的动画短片《毛毛虫菠萝》,也积极采用了3DCG技术。

宫崎骏曾表示过,吉卜力会面临散架的结局,也是不可避免的。

核心动画爱好者,没有了宫崎骏,没有了高畑勋,还会去热切讨论吉卜力作品的契机还存不存在?

来自《御宅族的录影带》,描述了当年《风之谷》上映时,连夜排队买票的核心动画爱好者

吉卜力最大的功劳,在于将动画这种表现形式成功推销给大众。

但正如戴锦华老师的观点——现在已经不是大众文化的时代,而是分众文化的时代——在娱乐方式各种各样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时代,一般观众对院线动画电影的需求是什么呢?

可能更像是建立以及稳固不同人际关系的一种方式吧。

最后回归到这本访谈集,我们除了更多地了解到押井守与吉卜力之间的各种八卦以外,本花觉得,押井守更是传达了一种评价作品的态度和标准,这种态度和标准,无论是对怎样的作品,都是一视同仁。

换个不一定很准确,但更加通俗的讲法,就是你可以粉一部作品,但不要成为脑残粉,你可以黑一部作品,但也不要成为无脑黑。

你觉得除了聊情怀,还可以怎么去聊迄今为止的吉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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