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我入伍到新疆军区某旅。离家那天,爸妈带着弟弟为我送行。那是一个清晨,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寒意。弟弟紧紧挨着我,一只手扯着我军装的下摆,另一只手帮我提着行李。我明白,他舍不得我离开。
入伍后,部队生活紧张而忙碌,我通常周末才能给家里打电话。我曾和弟弟聊起高原驻训期间去康西瓦烈士陵园祭拜烈士的情景。“新兵上山,向烈士报到;老兵退伍,跟烈士道别;部队换防,向烈士献花……”
“那里海拔多高?陵园里一共有多少位烈士……”弟弟缠着我问个不停。对于他提出的问题,我都一一进行了回答。有的问题实在答不上,我就查找资料后,下次通话时再告诉他。
入伍第三年,我顺利考上了军校。去报到的前一天,爸妈带着弟弟来军校所在的城市看我。我把录取通知书递到他们面前,他们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夸我“真争气”。弟弟早就等不及了,从父母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将上面的信息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恋恋不舍地把通知书还给我。
第二年9月,弟弟也入伍了。他去部队那天,我专程请假去人武部送他。在人群中,我一眼就找到了他。他身着迷彩服,胸戴大红花,一头干练的板寸显得格外精神。我帮他整理好军装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并轻声勉励:“好好加油,我们等你的好消息。”不久,锣鼓声和鞭炮声响起,弟弟背起行囊跟着队伍登上了车。汽车启动的那一刻,他不停地向我们挥手。那个场景,令我无比动容。
后来,弟弟如愿来到了南疆军区某团。每逢周末,我们兄弟俩依然会通电话。一个周末,我们又拉起了家常。弟弟向我抱怨驻地气温骤降,饮食也不习惯。我一边安慰他,一边讲自己新兵时的经历。通话结束后,我从网上特意选购了几件厚一点的秋衣、几罐辣椒酱和一些常用药品寄到他所在的新兵连。接下来的那个周末,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兴奋地说:“哥,你咋这么懂我!秋衣很暖和,辣椒酱也很香……”听到他高兴的声音,我的心中也涌上浓浓的暖意。
我和弟弟相互鼓励,在军营这片沃土扎根成长。在军校,我努力学习,刻苦训练,综合素质稳步提升。弟弟则在新训结束后,成为一名汽车兵,经常往返喀喇昆仑高原执行运输保障任务。当义务兵期间,他连续两年被评为“优秀义务兵”。
“哥,我前几天去了康西瓦烈士陵园,和战友们一起为烈士扫墓献花。”在这次通话中,我和弟弟因为共同拥有了这段难忘的经历,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了。
两年前,弟弟退伍回乡。我从军校毕业后回到老单位。因为我回家的机会很少,弟弟便承担了更多的家庭责任。他从不抱怨,给予了我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听父亲说,有一次让他休息,他说:“爹,没事,我哥在部队,回家次数少,我就帮您多干点活儿。”去年,我和妻子举行了婚礼。婚礼当天,弟弟又是接待客人,又是安排席位,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年初,我休假探亲,和弟弟聊起部队的生活。“我想再去看看我们的汽车驾驶训练场,看看我和战友们一起搭的简易哨位。当兵的日子真难忘!”弟弟微笑着陷入了回忆。从他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到了一道晶莹的光。那是他对部队生活的怀念和感恩,也激励着我带着我们共同的情怀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