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影评《无名之辈》,眼镜劫匪为什么会爱上瘫痪女?
因为那扇洗手间打开的窗户,眼镜和瘫痪的姑娘意外地闯进了彼此的生命。
他们一个是劫匪,刚刚在手机店打劫受了伤,正在寻找躲藏地点;一个是高位截瘫患者,终年与轮椅为伴,照顾日常起居的保姆才被自己骂走。夜幕降临后,眼镜应瘫痪的她要求,交换了一个拥抱,离别那刻,他们一个是胡广生,一个是马嘉祺,关系已不再冰冷。画中那句“我愿意跟你走完下半生的桥”温暖了窗外的烟火。
在这短短的一天,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胡广生为什么会爱上这位高位截瘫、身陷轮椅上的姑娘,成为该影片中的一大疑问。
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尊严。
眼镜本名胡广生,该绰号缘起于他幼时一次勇猛的行为。在瘫痪姑娘屋里,大头与有荣焉的说道,眼镜小时候打死一条眼镜蛇,由此立威,大家都觉得他小小年纪有如此勇气,殊为难得,后来便称他眼镜。
胡广生成了眼镜。显然,他渴望在他人面前树立一个形象,一个可以挑战眼镜蛇,挑战强权,不畏暴力,要树立大哥,英雄的形象。
但在随后的暴雨中,眼镜与大头起了争执,相互撕破脸皮,眼镜戳穿了大头的爱情谎言,大头则揭示了当年真相:那条眼镜蛇在碰到眼镜前就死了,他捡了条死蛇来告诉大家他有这样的能力,实际上人们只是相信了他的谎言。
细想一下,我们能发现,眼镜本质是一个双重对立的矛盾体,身上同时存在着自卑与自负。他渴望得到周围伙伴、村民,甚至是社会对自己的认可,所以他不惜代价去打劫,开枪,一步一步“做大做强”。
抢劫手机店的眼镜,当然是为了钱,但不仅仅是为了钱,他还渴望被认可,渴望被理解,渴望被重视,渴望被尊重。
所以他在看到电视中报道自己的抢劫事件时才不会感到害怕,并且沾沾自喜,觉得终于要出名了,要被人认识了。
但是,新闻报道毫不留情地掷眼镜的尊严于地上,他那刚刚吹起来的自尊,全都被电影中网友制作的鬼畜视频戳破了。那一刻,在场的观众哈哈大笑,全都在为他费尽心思打劫了一堆模型机乐呵,眼镜却一转之前的杀人如麻的悍匪样儿,以头抢地,痛哭流泪,然后恼羞成怒,甚至准备冒险回去再打劫一次。他从不是为了钱犯罪,而是为了“不让别人笑话”自己。
视自尊高于生命,这是眼镜这个人物角色自身的设定。
有同样角色定位的还有瘫痪姑娘马嘉祺。
马嘉祺在哥哥驾车的一次车祸中高位截瘫,此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自己的余生。颓丧的现实生活环境与她刚强的个性形成了强烈的矛盾:她不要保姆的照顾,也不要哥哥的关心,所以她嘴上表现出的是刻薄,甚至是恶毒。她对着那个表面来收租实则别有居心的男人破口大骂,也可以骂跑自己的哥哥。她对整个社会都变现出一种激烈的反抗情绪,这种情绪让她形成了一种厌世但却又极度自尊的矛盾。
她在两个劫匪入侵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软弱和惶恐。观众们看到的,是一个极度的冷静镇定,甚至是强势的轮椅姑娘指挥若定的让两个劫匪站在离她几米远的角落,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去离权利。
但这股镇定在她小便失禁的一瞬间全部化为乌有,所有伪装一点点融化,滴落在地。那一刻她展现出的绝望,终于让观众想起来,她是一个失去自主生活能力的残疾人。
在发现马嘉祺失禁之后,原本躺在地上愤怒哭喊的眼镜安静下来。当眼镜起身,把那个毛毯盖在她脸上的那一刻,或许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因为眼镜突然发现,在这个房间里面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同类——他们两个都是一个极度自卑,但是同时又是极度自尊的人。
他们知道彼此想要的是什么,这也是为什么眼镜后来愿意帮她去拍照片,去挂一个梯子,帮助她在天台上完成她的小愿望。
进门伊始,马嘉祺眼中对劫匪的嘲讽在胡广生跪地痛苦那一刻化为同情。而胡广生,或许也在她歇斯底里的时刻找到了救赎,暂时地从排山倒海的愤怒中解脱了出来,去帮助屋子里另一个骨子里刻着尊严,却无法自主生活的姑娘,从这一点上来说,胡广生感激她,那么后面为她做的那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在当今社会中,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无名之辈》只是通过两个极端的人物,把这些普罗大众都拥有的情绪映射到他们身上,让他们成为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小人物而已。
而这也正是《无名之辈》想要告诉大家的一个主旨,起码是主旨之一:每一个无名之辈的人生中都拥有闪耀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