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反乌托邦流行周”,本周散布阴谋论气质。你将看到我们对流行文化中的新晋热门——反乌托邦审美与作品的报道与审视,涉及它们究竟是在重复诸如《美丽新世界》《神经漫游者》等古早杰作的创意,还是衍生了旧语境下的新边界与新剧本?遇见“反乌托邦流行”中的新叙述者(Meet New Creators)也是本周的重点之一:Vasso Vu是一位来自塞尔维亚的超自然审美崇拜者与时装摄影师,他与我们谈论了生活在这个极端气候变化、瘟疫疾病肆意与社会经济动荡的世代,奇幻与抽象如何作为重要的表达能力发动“政变”并俘获人心。
Sasha Velour
Photography:Vasso Vu
Vasso Vu异军突起于塞尔维亚的一个边缘小镇上,据传这里是东欧最大的邪教组织的故乡。Vu从十几岁开始摄影,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对这项爱好的热爱与日俱增。在艺术夏令营学会了Photoshop技巧后,他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对超现实主义审美的崇拜,早期作品常常以克隆、漂浮的身体等为题材。
目前,Vu工作在伦敦,为Marina Abramović、Munroe Bergdorf等艺术家拍摄了令人过目难忘的时装肖像,因患有通感症(一种罕见的精神类病症——在患者的感官系统中,数字和词语是有颜色、形状、质地与情绪的),他也特别喜欢像Brooke Candy这样的音乐人。
Photography:Vasso Vu
Brooke Candy
Photography:Vasso Vu
随着二十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到来,Vu的作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具阴谋气场与反抗力量——“改造人体、突破人体生态极限的学问一直深深吸引着我。”他从跨物种主义著作与斯拉夫民间传说中汲取灵感,结合科幻小说和外星文明的元素,创造出如梦似幻、乃至梦魇般存在的作品,营造出了一个奇异而引人入胜、感性却令人不安的反乌托邦世界。
Vu表示:“气候变化、疾病瘟疫和社会政治问题正在摧毁我们的世界。生活在这个时代,我们越来越被奇幻和抽象的事物所吸引。不妨审视当下十几岁的小姑娘对霓虹头发、伤痕妆容的TikTok男孩的狂热崇拜。这有一种未来主义的感觉!”
根据趋势分析师Geraldine Wharry为Dazed出示的一份未来美学预测分析文,Vasso Vu是眼下正在茁壮成长中的“超自然爱好主”(Super Naturals) —— 该新兴族群将在未来百年内逆袭主流,他们擅长从邪典文学(诸如克苏鲁、外星文明读本)与生物科学中汲取灵感,反映出对人体改造的迷恋,并延伸出基于人体皮肤的超能进化审美观。他们相信,到了第二个千年的后期,由于自然资源的匮乏,人类会进化出新的形态来获取营养,“未来的人类拥有设计理想自我的能力,无论是花卉、仙女般的羽毛假睫毛,还是晶莹剔透的皮肤,都可供人们任意选择。”
Photography:Vasso Vu
Vasso Vu与我们聊了聊他的奇幻世界、人体生物特征退化现象,以及他对“美”的看法。
D:可否介绍一番自己,以及,你的成长背景如何塑造了你的审美洞察?
V:我的名字叫Vasso,22岁,是伦敦的一名影像制作人兼艺术指导。我在塞尔维亚苏博蒂察(Subotica)出生并长大,这是一个位于塞尔维亚北部和匈牙利边境的边陲小镇,文化氛围非常浓厚,哥特气息也很浓郁。我最喜欢的几位艺术家都诞生于此,它也是巴尔干地区唯一一支女巫浩室(Witch House)风格乐队的故乡。有人告诉我说,东欧最大的邪教组织的故乡?这个还有待证实。
D:你从几岁开始进行外貌探索?发生了什么?
V:6岁时,我特别希望自己长得像《游戏王》(Yu-Gi-Oh!)里的Yami Yugi 。其实现在也有这个愿望。
D:成长过程中,是什么影响了你对“美”和“身份”的理解,还有穿着打扮?
V:小时候我玩了很多电子游戏,听了很多音乐,我在这类文化中茁壮成长。Missy Elliott和t.A.T.u.是我的音乐初体验,也是妈妈最早给我买的两张CD;当我和朋友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我总爱扮演Lara Croft或者《铁拳》(Tekken)系列里的Yoshimitsu;还有一次我看了McQueen的“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Plato’s Atlantis)系列发布会在线直播,简直把我看傻了。
Sasha Velour
Photography:Vasso Vu
D:对摄影师的兴趣起源于何时?
V:我从绘画起步,父母会送我去参加各种美术班与艺术夏令营。巧合的是,正好有个夏令营教授了Photoshop课程并教会了我,大概在13岁,我有个画家好朋友,她买了台数码单反相机,我从那儿起步,从此迷上摄影 ——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所以,你可以想象,在最初的几年里,我的作品集99%都是她的照片。由于那会儿我已经开始摸索Photoshop。所以我的早期作品充满超现实主义色彩。
D:成为一名职业摄影师的原因又是因为?
V:因为其他的我都不在行!我真的没得选。视觉艺术一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本来想当水球运动员,还练了几年游泳,但过了一阵子便不再感兴趣。
D:你如何入门?磨炼摄影技巧的方式是?
V: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我都是从朋友那儿借来器材,用手边有限的资源拍摄作品。我是个技术控,所以用过的每台器材都会仔细研究。直到我学会用胶卷拍摄、冲洗照片并扫描后,父母才愿意给我买相机。回想起来,那段时间还挺艰苦的!我还去艺术学校念了一年书,退学之后才搬到了伦敦。
Photography:Vasso Vu
D:原始创意如何变成成形作品?
V:我一直是我的作品的艺术指导,不仅负责拍摄,修图师也是我。很多时候我仅凭直觉,我有通感症,很多时候我的参照物是音乐而不是视觉,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我很难制作出心情板的原因。我也因此非常喜欢和音乐人合作。
无聊的时候,我会画很多素描,然后把它们变成照片。我还有三本素描本没有付诸于现实摄影。比起拍摄,我花在构思和后期制作上的时间更多。尽管我喜欢拍照时的临场感,但修图环节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D:摄影时,你会捕捉美,还是排斥美?
V:艺术家皆美的子民!观念和追逐的方式可能不同,但我们都会追求这种高度的视觉体验。以及,随着年轻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我对“美”的看法肯定在不断变化。但总体来说,我描绘的人体往往是超自然的,有时候甚至表现出畸化。
D:你有审视过自己的美学起源吗?
V:我读了很多关于跨物种主义和斯拉夫民间传说的书,从中找到了很多灵感。改变人体和挑战其形式的极限对我来说一直有着致命吸引力。我们作为人类愈是进化,愈是接近硅基生命或其他形式的意识,我们的生物特质就退化得越厉害。这就为艺术家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实验空间与主题乐园。在此进行实验,真的太好玩了!
Photography:Vasso Vu
D:你梦想在未来参与何种项目?
V:我希望能与Grimes合作执导一部太空歌剧,邀请Kim Kardashian来主演,并由Caroline Shaw配乐;我想与Kanye West和Tierra Whack合作;还有给Pamela Anderson拍摄作品!给Versace做一支广告大片也很不错。我的梦想多着呢!我是贪心的小孩。
D:梦想启程至今,摄影行业发生了哪些变化?
V:消费者注意力集中的时间越来越短,反过来又导致行业生产过剩。结果现在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比过去少了,但我希望未来情况会有所改变。Instragm是一个影响力巨大的游戏改变者,你能在平台上发现很多真正令人兴奋的人才,但反过来说,对于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艺术家来说,这个平台已经被证实是一个局限创意的平台。
D:随着科技的进步,你认为我们对美的理解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Vasso Vu:它变得越来越抽象了。生活在这个气候变化、疾病和社会政治问题正在摧毁世界的时代,这使得人类越来越倾向于奇幻和抽象,结果是让我们的头脑接触到纷繁多彩、不同形式的美。想一想那些十几岁的女孩们对TikTok男孩们的迷恋,他们的头发上有“霓虹”,画着“伤痕妆”。那真是有一种未来主义的感觉!
Photography:Vasso Vu
D:你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
V:我正在筹备第一场伦敦个展!尽管手头还有很多项目待完整,但现在是向大家展示的一个完美时机。此外,我也在做一些音乐方面的项目,可有意思了。
D:你希望谁是下一个“焦点人物”?
V:我亲爱的朋友和“犯罪同伙”Danielle Goldman!
D:你对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年轻艺术家有什么建议吗?
V:不要害怕说出自己内心的渴望。好好学习软件知识,仔细阅读合同,玩得开心!
Photography:Vasso Vu
D:美的未来是什么?
V:最近看了很多关于人脸识别技术伪装的文章,我觉得未来美容有关——美发、化妆与监控。
密切关注“反乌托邦流行周”,在本周内,我们还将与大悲宇宙复盘“反人脸识别系统”,以及与Matt Lambert对话“巴洛克式反乌托邦审美”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