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URE 03/20

朋友们，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事情是这样的：

前几天我半夜上网消遣；

一些短视频剧情账号映入眼帘；

开始我以为是朴实的生活账号记录；

越看我越觉得不对劲儿，剧情账号好像在玩一种新型擦边。

左一个“嫂子揉面，小舅子观看”的动作拆解；

右一个“小姨和姐夫”的隐晦对话。

经过一番调查研究我发出天问：

短视频已经进化到赛博乱伦了吗？

先给没看过这类视频的朋友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这些剧情账号往往由男性第一视角进行拍摄；

男性主人公头戴摄像头；

对准的是一些身材曼妙、眼波流转的女性。

比如在「嫂子和饺子」系列中。

嫂子揉面时，被拍摄的女性配合着腰肢扭动，达到一种面粉齐飞的氛围感；

其揉捏面团的动作也被刻意放慢，达到一种温柔的效果。

与之伴随的还有“嫂子”演员的眉目传情。

镜头也不止局限于揉面的细节；

更有大量配合低胸装和扭胯的特写。

除了揉面，嫂子和“小舅子”类顾客的互动也基本围绕饺子展开。

春晚的饺子饺子饺饺子倒是没了；

咱对饺子的执念现在都映照在短视频里了。

嫂子给包饺子，从冰柜拿出食材时身材尽显。

嫂子给调蘸料，半蹲姿势特写镜头对准直拍。

嫂子煮完饺子给喂饺子；

这种“美厨娘”的形象，满足了大量男性的幻想。

“嫂子揉面”系列甚至已经成了一条攀比赛道；

无数观看者在各大评论区评选着，哪个嫂子揉得最好。

除此之外，评论区基本都是男性用户在进行隐晦调侃；

他们会代入其中，幻想被嫂子“宠爱”的人是自己；

“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的低俗语言比比皆是。

除了嫂子，「儿子抱着妈妈转圈圈」也是一大“经典”。

这类视频原本是一项挑战，原意是展现亲子之间的温馨互动。

但在妈妈衣衫不整和儿子手掌游移的互动中，变味了。

除了拥抱转圈，甚至还会在儿子成年后与之亲吻；

有的母亲还会面对镜头喊话未来儿媳妇：对不起咯，你老公的初吻被我夺走了。

另一大伦理剧情瞄准了「小姨」这一身份。

这几年「不婚主义小姨」的词条在网上爆火；

越来越独立、自主的小姨形象被大家看到。

可部分剧情账号也同样看到了“小姨”这一身份的火爆；

衍生出「小姨+外甥」「小姨+姐夫」的擦边剧情。

小姨和外甥年纪相差较大，甚至有的外甥还是未成年；

在互动中不是亲人之间的搞笑剧情；

而是语言暧昧和肢体接触。

小姨和姐夫中，甚至还经常穿插姐姐在旁边观看的情景；

也有姐夫误把小姨子认成自己妻子，继而进行肢体互动的俗套桥段。

在这些短视频里，一切亲属关系都在被异化；

它们正躲避审核规范，进行着一场场赛博乱伦。

从嫂子到妈妈、小姨；

这些短视频将女性亲属变成了性幻想的投射对象。

揉面的动作、转圈的互动、语言的挑逗；

都被赋予了性隐喻和性暗示。

女性亲属在剧情中成了被意淫、被凝视的性客体；

她们在集体经历一场宏大的赛博性化。

其实这不是女性亲属第一次被性化了；

在A片范畴里母亲、嫂子、小姨等女性亲属，早已被性化了。

这也曾被默认为合理的；

因为至少A片有着观看限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但当女性亲属被性化的模式，进入短视频阶段；

也就代表着限制级视频和普通短视频的边界被模糊掉了。

这些短视频创作者，选择了一种可以过审的方式；

为了流量，想方设法进行着对女性亲属的性化擦边。

将女性亲属拖入了流量狂欢的赛博黑洞之中。

原本应该有边界的亲人互动，变成了被投射欲望的暧昧表演。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曾指出：女性在父权制中被建构为男性的附属品。

当女性亲属被性化时，她们作为独立个体的身份被消解，沦为家庭或男性凝视中的性资源。

而亲属关系中的性化，在短视频中常以无足轻重的态度被合理化；

实际上是将女性亲属框定为家族生育或男性欲望的载体。

而除了女性亲属这一身份正在短视频中历劫；

陌生女性也并没有逃过被欲望投射的命运。

短视频中经常有「外卖小哥+女顾客」的相关桥段；

拍摄视角同样是男性演员视角；

摄像机瞄准女顾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而只出声音的男性演员，美美隐身。

甚至在这些剧情号中伴有女顾客穿着暴露、邀请外卖员进屋的过夜暗示；

或者满足外卖员演员等过分的亲密接触要求的桥段。

拿外卖本身就是一个的日常举动；

却成了一场充满性符号的赛博窥视。

其中更带有对女性隐私空间的侵犯和闯入。

女顾客被迫从服务接收者变成了欲望投射对象；

也会导致“外卖小哥”这一职业本身被污名化。

有人可能说女性亲属也好，陌生女性也罢；

这就是短视频里的自导自演、自娱自乐；

又没真的发生，至于上纲上线吗？

但真的是这样吗？

这些内容不仅仅停留在剧情号中；

甚至出现偷拍女顾客取餐画面的专门账号；

配以“好白哦”“蕾丝小吊带”等低俗、性暗示的性骚扰言语。

还记得杭州女子只是取了个快递就被造黄谣发在网上吗？

在这些擦边短视频里，女性纷纷成了男性的性幻想对象。

原本记录和分享生活的视频形式，成了软色情的载体工具。

这些短视频中的性化行为，甚至已经可以影响到我们的现实生活。

当擦边落到短视频里，短视频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看到；

对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或是道德底线较低的人，都有着负面影响。

亲近的女性亲属，嫂子、妈妈、小姨被性化；

陌生的女性，取快递、取外卖被性化；

职业女性，护士、空乘、秘书，甚至在我们隐秘的大众文化里早早就带有被性化的色彩；

连女童都会被穿上成人的衣服，被性化。

女性的胸部、大腿，如今连揉面的动作，都被性化。

同样，在这些视频中，女性的身体和容貌不止被性化；

还被尽可能地商品化、资本化，以获取流量和关注。

从性化到商品化的产业链，将这些拍视频的女性也好，看视频的我们也好；

放在一种经济结构的剥削中，吃干抹净。

其实关于女性被客体化的话题，我们并不是第一次提及。

可是层出不穷的网络现象；

总在以更新、更意想不到的方式；

将女性的身体置于结构性压迫中。

我不想再呼吁什么；

因为本身错不在我们；

但减少对这些视频的支持与关注；

是我们无形的投票和选择。

我渴望在各大平台看到更多乐于展现自己的女性。

或性感美丽，或不必性感美丽。

但这些被看见的女性；

不该是在男人们的第一视角镜头里。

作者 / 牛小玲

编辑 / 姜 姜

设计 / J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