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 棠棠

最近有一桩无关疫情、战事、空难的新闻接连两天挂在热搜第一上。

杭州某奥体红盘业主爆料称，有网红在小区公共区域内拍摄。她们大多穿着清凉，“有时不穿内衣露了个大背，担心带坏孩子。” 第二天，涉事网红本人接受了媒体采访，坐在镜头前为裸背道歉。

太阳底下无新事，“她/他穿得少”已成为一个时不时都能掀起巨浪的话题。有人在谈穿衣自由，有人在聊流量逻辑，涉及的是群体和环境。而每一次被推至前台的对象，只是在舆论场里率先投下了一枚石子。

“真空上阵全露背，害怕带坏了孩子”

据钱江晚报3月28日报道，杭州某奥体红盘小区的宝妈业主爆料称，有不少网红在小区单元楼下、草丛空地拍照，可能是因为拍摄需要，穿着都比较“清凉”：“有时是真空上阵全露背，有时是前面挖空的清凉夏日装，大人看看也就算了了，但是小区里好多小孩子，就不太好。”

爆料人发给媒体的照片 / 钱江晚报

在爆料人提供的照片里，一个女孩身着一件胸前挖空的上衣坐在地上，摄影师正在俯拍。在另一张照片中，女孩穿着黄色吊带与摄影师沟通，工作人员在帮忙系背后的带子。

“小区里面网红确实不少，不少是千万级粉丝的网红，有些是自住有些是租户，大多都是在楼下拍的，用的是手机和自拍杆等，没有大型的拍摄设备。” 涉事物业表示，他们知道网红拍照的事，但无权干涉，真正管理起来也很难。

新闻一出就在微博上获得了112万次点赞，并掀起轩然大波。一些人觉得宝妈过于敏感，“人人拥有穿衣自由”、“正确引导孩子比规避要好”；也有观点认为，“ 在公共区域这样做确实不妥，能理解孩子妈妈的担忧”、“批评妈妈的都没有娃吧”。

此则新闻下的网友评论 / 微博

北京金诚同达（上海）律师事务所的黄相宜律师告诉蓝鲸记者，作为租户，该女子理应享受小区居民应有的权利，包括“日常拍照”也是可以的。目前没有法律明文禁止在小区公共区域拍摄商用照片（前提在于未侵犯他人隐私和肖像权）；但如果商拍频率很高，甚至侵占道路和设置，影响了其他业主的合法权益就另当别论。

第二天，涉事女孩“程儿”接受了钱江晚报的采访出镜道歉。程儿说，她在拍照时没有注意到有孩子在一旁玩耍，希望业主可以提醒她不要再拍，以后有儿童的场合，她也会多注意。

涉事网红“程儿”道歉 / 钱江晚报

在这条冲上热搜第一的道歉视频下面，有观点认为程儿无需道歉，甚至出现了不少奚落攻击宝妈的言论；也有网友直言，“血赚一波流量”、“这不是炒作吗？” 讨论开始偏离最开始关于教育和穿衣自由的话题，事态又一次发展成我们熟悉和常见的样子。

道歉视频下方的网友评论 / 微博

杭州、奥体红盘和穿着清凉的网红

涉事网红“程儿”称，她来杭时间并不久，长住该小区也就是从今年开始。网红不算是她的“主业”，车模才是。但是今年春天疫情来势汹汹，她几乎半失业，只能待在家里“拍拍日常”。

程儿在个人微博的回应 / 滑动阅读全文

确如程儿所说，她在抖音、微博、小红书均有账号，简介基本为“车模”、“模特”，网上还能找到她参加“21GTshow车模大赛”。以抖音账号为例，程儿从去年5月20号开始发布作品，以日常、街拍为主，点赞大多在数千至几万之间。但在此之前，在其他短视频账号里也出现过程儿的身影。

3月29日，程儿因为“露背拍摄被投诉”上了热搜的当天，她在抖音发布了跳舞的短视频，背景是小区花园。评论里人们说着“小姐姐不用道歉”，也有人直言“应该是遇到瓶颈期了，粉丝都没有增长。”

程儿的抖音作品

及时的出镜道歉、打在屏幕上的网红名字、报道中小区名称及照片的多次露出，让人不由浮想联翩。是否是炒作，我们不得而知；但从结果上来看，程儿确实“因祸得福”，收获了不少流量。

据新抖数据，从3月28号开始，其粉丝数量开始显著增长，速率远高于平日。在19个小时前，她的抖音粉丝数量还是69.66万，截止发稿已涨至71.6万。

程儿的抖音账号数据 / 新抖数据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桩新闻上很多人一听到“杭州”、“奥体红盘”、“网红”，心中对是非曲折已有了大致判断。在舆论场上，杭州和网红的关系可谓紧密相连。

在杭州，人们很容易在街头看到摆着造型的网红，摄影师扛着大炮劈着叉，为他们拍照。《浙江经济》有文章写道，全国 1/8 的知名网红都聚集在杭州，粉丝数超百万的就有约800名。淘女郎就诞生于杭州，薇娅、雪梨等人的成名也是依托于杭州发达的女装业、电商产业链基础。

“秦朔朋友圈”曾指出，滨江、奥体是网红的聚集地。2019、2020年杭州40年产权三四百方的大平层突然非常好卖，几近脱销。价格甚至远高于住宅，很多买家都是主播、网红。

钱江晚报在后续做了补充报道，采访业主“和网红做邻居是什么体验？” 黄相宜律师也指出，这个事件其实反映出每个人对居住环境的要求，你爱拍照，我爱直播，但权利也不是没有边界的。这个边界在哪里，就值得商榷了。

“网红”这项职业怎么变成了贬义词？

不难发现，无论本次事件还是之前各种网红相关的风波中，人们对网红的态度总是有些“不太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网红”不再是一个褒义词。

乔碧萝的现形、探店网红吃霸王餐，包括前些天的十万网红大骂怀孕经理……一系列人设坍塌、素质低下、网红特权事件，正在破坏“网红”这一群体的形象。即便只是在餐厅、商场等地长时间拗姿势拍照片，似乎也影响了消费者和店家的心情。

实际上，将网红与负面形象绑定是以偏概全的。在本次事件中，被围观的程儿也表示：“现在一提到女网红就是贬义词，但这只是个职业，并不应该成为一个形容词。” 蓝鲸财经曾在《10万粉网红就能骂人吗？》一文中分析过，在互联网早期，所谓的初代网红走红皆因为自身的某种特质在网络作用下被放大，与网民的审美、审丑、娱乐、刺激、偷窥、臆想以及看客等心理相契合，无意间受到网络世界的追捧。但时至今日，成为网红已经不再是“偶然事件”，而是成功的内容创作者的另一种称呼。

从papi酱到何同学，新一代网红基本上都是互联网优质内容的创作者，比如papi酱、李子柒、何同学等——用“网红”来称呼他们虽然描述了她们所承载的“流量”，但却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们成名的基础。此前《关于对拟发布新职业信息进行公示的公告》中公布第三批新职业，其中就包含了互联网营销师——网红已经逐渐成为一项正儿八经的职业。

在这样的背景下，基于负面旧闻对“网红”这项职业产生刻板印象，从而无差别扫射和标签式归类，同样是一种傲慢和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