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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第十八任国君鲁兴进入在位执政第六年。
本年的冬天,十月,鲁国的公子鲁遂前往晋国参加晋国已故国君晋欢的葬礼。
晋欢在位只有短短的七年时间,可是呢,征战不断。他和狄人打了箕之战,和秦人打了崤之战,两次彭衙之战,王官之战,除此之外呢,还有单独的伐卫、伐许、伐秦、伐楚,可以说啊,七年的时间超过每年一战啊,一年可能要打好几轮。所以呢,晋人依照谥法“甲胄有劳曰襄”,为晋欢定谥号为“襄”,后世则称晋欢为晋襄公。
晋国的国君晋欢下葬,诸事已了,晋国开始追究谋杀阳处父的事件。
到了本年的十一月,晋国杀死了狐鞫居,作为指使狐鞫居犯案的狐射姑也就被迫流亡去了狄。狐氏本就出身于狄,如今呢,等于又回到狄去了。
当时,晋国的执政大夫赵盾派出臾骈为狐射姑送去他的家属和财物。赵盾这个举动就是表明:“我,跟你狐射姑,我们只有公事上的纠纷,没有私仇。如今你虽然犯了错,但是阳处父自己也有错在先,所以我不怪你,你的东西你的家人你的子嗣,所有的东西我都还给你,咱们好合好散。”
可是呢,派去的这位臾骈他跟狐射姑之间有恩怨。之前夷地田猎的时候,狐射姑曾经羞辱过臾骈。我们可以想象啊,狐射姑一会儿做中军元帅,一会儿又变成中军佐,他对阳处父不满,他对于赵盾肯定也有不满,难免会对赵盾的手下人言语行动过激。而如今呢,狐射姑他的家人他的财物都落到了臾骈手里,臾骈也有手下人啊,这些手下人个个都欲杀狐射姑而后快。大家商量:“不如我们趁着送狐射姑财物的机会,直接把他给杀掉,谋取了他的财物,大家有一番富贵,还为我们老大臾骈出一口气,也为我们老大的老大赵盾消除一个祸害,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情啊。”
可是,臾骈不同意,臾骈说:“不能这么着做啊,我听说,前志有云:「敌惠敌怨,不在后嗣」,这是忠信之道。”臾骈所说的“前志有云”,其实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俗话说”、“老话说的”,这么个意思。“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就是说啊,施人以恩不能乞求他的后代来回报,与人结仇不能报复在他后代的身上。当然,臾骈和狐射姑他们的恩怨是这一代的,不是上代的恩怨。但是,臾骈的意思就是说:“我跟狐射姑结怨那是职场上的事情,如今呢,人家狐射姑离职走人了,那么以前在职场上的恩怨也就抹平了,就好像上代的恩怨一样没有了,我没有必要现在再去追究当时的事情。”这就是“敌惠敌怨,不在后嗣”的意思。
臾骈接着又说:“赵盾以礼待狐射姑,我是因为赵盾的宠信,才得到了这个任务。可是呢,我用这个任务来报私怨,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呢?凭借别人的宠信来报自己的私怨,这是不勇;本来为了纾解怨恨,却增加怨恨,这是不智;因私害公,这是不忠。如果我真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我就是不勇、不智、不忠的人,我还拿什么来侍奉赵盾呢?”
臾骈尽力将狐射姑所有的财物都收集起来,他还怕手下人自行其是,亲自带着人看管,一直送出边境为止。
同样是本年的冬天,闰十二月,鲁国没有举行告月的仪式,仅仅进行了朝庙,这是不合礼数的。
在春秋时代,每个月的朔日,也就是初一,要用一头羊在祖庙里面祭告神灵,这个行动被称为“告月”,或者叫做“告朔”。告朔之后呢,国君要在祖庙里面听治这个月的政务,这被称为“听朔”,或者叫做“视朔”。视朔之后,国君还要再去遍祭其他的宗庙,比如他父亲的祭庙或者他祖父的祭庙,类似这样的都要祭祀一番,这个呢,被称为“朝庙”,或者叫做“月祭”。也就是说,在当时每到初一的时候,要先进行告朔,然后进行视朔,最后是朝庙。
可是呢,鲁国在本年的闰十二月,没有进行告朔,只进行了朝庙,当然了,这就不合礼数了。
为什么不进行告朔呢?当时有一种看法,认为闰十二月不是正常的月。我们之前讲过,中国古代的历法在运行过程中每年有比较多的误差,所以每隔几年就会把这些误差合并起来,在一年的最后拼出来这么一个闰月,也就是闰十二月。它主要是用来调整校对时间用的,所以当时人认为说这是零碎,临时拼凑出来的一个临时月,既然是临时月,那就没有必要进行正常的这些措施和仪式。有这么种看法在,对鲁兴来说,鲁兴认为,可以不用去告朔,省心啊。所以这个闰十二月就没有进行。
闰月的确是为了调整时间,可是时间是为了指导民众的生产生活,只有正常的生产不受影响,才能让民众安居乐业。闰月虽然是临时月,但是它是安民之道的一部分,是重中之重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条条杠杠的规矩。如果不在闰月里面进行告朔,这就是放弃了时令相关的政务,放弃了政务,还如何来治理民众呢?所以呢,春秋特别记录这件事情,就是为了强调“以民为本”的基本理念。
当然啦,从我们今天的角度来看这个事情,我们之前讲过,春秋时代的国君只有初一这一天是坐班日,其他的时候,他都是在自己的内寝里面等着别人有什么事去找他。如果初一这一天没有进行告朔,那也就意味着后面的视朔也没有进行,或者说呢,鲁兴这一天没有坐班。我们说啊,一个月就一天坐班,他还不去,难怪春秋要说他不合礼数:)
当然,我就这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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