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李英豪（中）曾参与援鄂医疗队去武汉参与抗击新冠肺炎
“你们是小英雄，一定要抱紧叔叔。”这是7月20日晚李英豪在郑州地铁5号线隧道里背着孩子们说的话。作为最早离开被激流困住的地铁列车的乘客中的一员，李英豪有机会最先逃生，可他先后八九次往返于列车与站台之间，蹚过激流，将多名被困的乘客送到安全地带。在救援人员赶到后，身为河南省人民医院护师的李英豪又开始为心跳骤停的乘客实施心肺复苏，将拯救生命的努力坚持到了最后一刻。7月22日，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他的双腿膝盖处仍有跪地急救时留下的深红色印记。
本是最早离开地铁的人
他留下来帮助别人脱困
7月20日，郑州市突降罕见特大暴雨，造成郑州地铁5号线五龙口停车场及其周边区域发生严重积水现象，18时许，积水冲垮出入场线挡水墙进入正线区间，造成郑州地铁5号线一列车在沙口路站至海滩寺站区间内迫停，500余名乘客被困。李英豪就是其中一员。
当日下午郑州降下大暴雨，他决定下班后先行搭乘地铁回家，带上伞具等再赶回河南省人民医院，接同样在医院工作的妻子一起回家。
李英豪回家的路线很固定，郑州地铁5号线是必经之路，“当时列车马上就要到我家所在的沙口路站了，此时列车停住了，此时可以看到积水从列车左右两侧飞速流过。”
地铁司机在尝试往回开车失败后，打开了列车左前方的一扇车门，让车上的乘客下车，通过隧道边上的一条检修通道逃生。在前两节车厢的李英豪属于最早离开列车的一批人。
“我下车时，觉得情况还可以，当时水位不算太高，我可以透过水流看到下面的铁轨。”但很快，水位开始逐步上升，“检修通道路上有一段是需要蹚水而过的，过了这一段，就可以爬上站台。我过了这段路之后，回头看到水位明显变高了，有些乘客已经不敢继续下水了。”
李英豪表示，他平时在医院的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呼吸重症病区，见惯了突发紧急的状况，“现在想来，我觉得当时自己还是很冷静的，我觉得自己应该留在那里，帮助人们脱困。”
有了这样的想法，李英豪重新跳回水中，帮助乘客蹚水走向站台，往返几次之后，李英豪觉得体力消耗较大，为了安全，他回到站台上，将站台下的乘客一个个拉上站台。
在救援过程中，李英豪得知由于水流变急，车厢内有部分乘客没能离开车厢。“我和几名地铁工作人员一起，再次蹚水回到列车附近。”
李英豪回忆说，列车和检修通道之间有一小段距离，乘客离开车厢后需要蹚水通过，而此时的激流强度已经非常大了，“我们不敢肯定能安全横穿这段激流，将车厢里的人救出来。”在做好相应的防护工作后，李英豪和地铁工作人员鼓励车厢里的一名年轻男子努力横穿激流，李英豪等人则一边防护，一边确认让人横穿激流的可行性。
确认人可以较安全地横穿后，李英豪等人首先从车厢内接了几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离开车厢，“我当时对这些孩子们说，他们是小英雄，而我是医护人员，会保证他们安全地抵达站台。我以此鼓励这些孩子在我们蹚水时务必抱紧我。”
发现有乘客心跳骤停
现场做心肺复苏急救
在将小男孩送至安全地带后，李英豪发现几名小男孩浑身颤抖，有类似失温的症状，“我赶紧赶回站台，提醒地铁工作人员准备好保温的材料和工具。”就这样，李英豪又先后将小女孩、出现低血糖症状的女子等人背出车厢，送到安全地带。李英豪回忆说，从站台到车厢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他先后往返了八九次。
此后，消防等救援力量先后赶到现场，“我们之前只是自救，消防来了，就可以把救援的工作交给这些最专业的人来做。”李英豪表示，他则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在站台为乘客提供医疗服务。“当时有一位乘客，我发现她出现了心跳骤停的症状，我赶紧对她实施心肺复苏急救，此后又有多名出现紧急情况的乘客被送到站台上，在场的人中除了我，还有3名医护人员，其中一人因为被困时间较久，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但包括他在内，恢复体力之后大家就一起在站台上实施抢救了。”
由于出现紧急情况的乘客数量远多于医护人员，李英豪看着身边有一位30岁左右的精壮男子，便喊他一起来为有需要的乘客做心肺复苏。“当时对方就同意了，但做心肺复苏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对方跟着我学了学之后，也能按部就班地为乘客实施抢救了。此外，其他医生也开始给路人演示心肺复苏的方法，一时间参与急救的人明显变多了。”
遗憾的是，仍有一些乘客在长时间的抢救后，仍未恢复生命体征，“我擦净他们的身体，给他们脸上罩上东西，维护好死者的尊严。”
两个月前举行婚礼
曾经参与援鄂医疗
21日，妻子在照顾病床上的李英豪时，发现他两膝处有大片的深红色印记，这是长时间跪在地上实施心肺复苏留下的，“如果不是我妻子看到了，我可能现在都没发现。”李英豪和妻子2个月前刚刚举行婚礼，“列车被困时，我没有告诉她这个事，我相信能够保护好自己。在救人时，我抽空委托地铁员工帮我拨了个电话，给妻子报了平安，并让她帮我向领导请个假，因为现场救人的任务太紧张了，担心第二天的工作我会赶不上。”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在往返施救期间，李英豪的脚踝曾因为碰触到铁器受伤，在长时间进行心肺复苏后，他离开地铁站时几乎无法直起腰来。“地铁站外的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前两天发烧，今天烧退了，但还在吃抗生素避免发炎感染。”
李英豪表示，21日郑州地铁的相关负责人曾来医院看望他，得知李英豪的手机在救人期间找不到了，地铁方面还赠送了他一台新手机。
“去年我曾参与援鄂医疗队去武汉参与抗击新冠肺炎，我总觉得作为医护人员，遇到事情就应该主动站出来，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大家，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我还是会去努力救人的。”他说。
文/本报记者 屈畅 本版统筹/蒋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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