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1902年由英敛之在天津创刊的《大公报》,是迄今为止发行时间最长、影响最深远的中国报纸之一,至今仍在香港刊行。纵观《大公报》一百余年的历史,大致可分为四个时期:1902-1916年为英敛之时期,主张“维新改良”;1916-1925年被安福系王郅隆收购;1926年9月,吴鼎昌、胡政之、张季鸾以新记公司名义续刊出版《大公报》,因而谓之新记《大公报》;1949年至今为新生时期。新记时期是《大公报》最辉煌的时期,1936年4月增设上海版,津、沪两版同时发行,《大公报》由一份北方报纸发展成为全国性的大报。全面抗战爆发后,天津版和上海版分别于7月和12月停刊,《大公报》同人分赴各地办报,先后有汉口版、香港版、桂林版和重庆版。1941年,《大公报》凭借在抗战中的出色报导和评论,获美国密苏里“最佳新闻事业服务奖”,是中国报纸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获此殊荣。《大公报》的办报特色被称之为“文人办报”、“文人论政”,不同于“商人办报”(营利)和“党人办报”(营政),而是“我们的报纸[1]与政治有联系,尤其是抗战一起,我们的报纸和国家的命运几乎联在一块,报纸和政治的密切关系,可谓达到了极点。但同时我们仍把报纸当作营业做,并没有和实际政治发生分外的联系。我们的最高目的是要使报纸有政治意识而不参加实际政治,要当营业做而不单是大家混饭吃就算了,这样努力一二十年以后,使报纸真能代表国民说话”,[2]坚持团结抗战、国家至上和民族至上的宗旨。因此,“文人办报就是:论政而不参政,经营不为营利,以言论报国,代民众讲话。”[3]
《大公报》香港版创刊于1938年8月13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香港沦陷,《大公报》香港版遂于1941年12月13日停刊,抗战胜利后又于1946年复刊。抗战期间,日寇铁蹄逐渐南下,广州和海南岛相继沦陷,大批难民同胞涌至广州湾或借道前往内地,以避战火。另一方面,广州湾亦是国际抗战物资输送至大后方的交通要道。因此,有相当一部分的政要党人、文人墨客、富商大贾对广州湾给予密切的关注,因之近代报刊杂志有不少诸如“广州湾见闻”的文章刊载。香港作为近代华南的信息交换中心,《大公报》作为抗战时期的大报之一,自不例外。
就《大公报》数据库收录的香港版(1938-1941年)而言,仅以“广州湾”为关键字,便可得检索记录1198笔。下文即为1940年香港《大公报》关于广州湾的两则长篇观察记,来自作者的投稿。两则观察记都从文化、教育、政治、经济、建设、交通、人事等方面进行叙述,可谓是对广州湾的“鸟瞰”式描写,但细读之下又可发现两位作者对广州湾的不同态度。第一则的作者没有署名,但从其对红色报刊《南路堡垒》的褒扬以及“海南岛上我游击队英勇歼日的伟绩”等言语,可以推测作者应为中共党人,应是琼崖特委和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第十四区独立总队的成员之一。因此,作者更多地关注广州湾的救亡运动、锄奸运动、抵制日货运动和救济难民工作,指出南路政府及省振济会广州湾办事处在此方面的不足,以及斥责租借地的“声色犬马”和“荒淫无道”,但同时亦赞扬了广州湾文化教育事业的进步,对于推进抗战文化和抗战教育有所裨益。第二则为简经纶应邀至广州湾举办个人金石书法展览会,停留十余天后所作,以“过客”的视角记录所见所闻。简经纶号琴斋,曾任广东土地厅厅长、广州国民政府委员会参事和上海侨务局局长等职,1940年虽已卸任公职,仍是广受欢迎的书法篆刻家,故而能够接触到广州湾和遂溪县的上层名流,如遂溪县长陆匡文、勷勤商学院校长陆嗣曾以及地方豪强陈学谈和戴朝恩等人。简经纶又特别关注广州湾的文化建设和文化活动,认为“尙文的人,较之香江,实有过之无不及”,赞誉过之。虽然简经纶认为广州湾的物价过高、交通也不够便捷,仍对广州湾的市容建设、文化教育、公使市长平易近人等进步情形总体持欣赏态度。这两篇发表时间相近、布局结构类似的文章从方方面面介绍广州湾的情况,实则因作者的身份和经历不同,而使内涵亦大不相同。(何斯薇按)
南海的一角 广州湾近态
《大公报》(香港版),1940年4月1日,第5版
自从广州和海南岛相继沦入日手后,介于两地之间的法租界广州湾的地位,一天天重要起来。
二十七年冬间,它在这方而简直是一片荒芜,抗战开始后,才有一张四开纸的《南路日报》[4]问世,除了照例的几条电讯外,别无所有。所有的书局内,找不出一本抗战的书籍,三十万的侨胞,好像与祖国的交化,割断了一切的联络。
【文化】广州琼岛相继失陷后,广州湾倒繁荣起来;同时也带来了抗战与进步的空气,这种显明的进步气象,首先表现在文化和教育事业的发展,无数前进的文化工作者,都跑来开垦这块处女地,鼓吹祖国抗战,推动实捐输救国,暴露汪派汉奸的卖国罪行等等。《岭南日报》[5]的创刊,《南路日报》的大加改革与增加篇幅,说明着这儿文化事业的长足进展;特别是《南路堡垒》[6]半月刊去年的创刊,它以战斗的姿态,对汪派汉奸在南路活动的阴谋,揭露无遗。对于海南岛上我游击队英勇歼日的伟绩,也有详细动人的报导,生活书店赤坎分店设立后,更经常供给着抗战的文化粮食。
【教育】过去广州湾的教育,仅有一间中学和三两间小学,华南战事发生,为适应客观需要,年来增设学校数量颇多。原来开设广州的勷勤大学商学院,也迁址在麻章开课(离租界仅八华里),但这些学校只能解决一部分学生的求学问题,还有大多数穷苦的流亡青年,徘徊在这些学校的门槛外面。琼崖临时中学与粤省振济会广州湾办事处最近开办的五间难民义校,才算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一部分。
省振济会所办的五间难民义校,都在西营一带,教员都是从沦陷区逃来或是归国华侨的失业教员。此外在赤坎与西营之间,还有一间广东省第五保育院[7],收容出征军人家属及沦陷区穷苦或无依的难童共二百五十名,这种种情形都足以表现广州湾的教育,在抗战洪流中的新兴气象。
【救亡】说到广州湾的救亡运动,当然没有内地那么蓬勃,虽然是由于客观环境的限制,而当地救亡干部之缺乏积极性,也是救运不能热烈开展的原因。这里的剧运很发达,剧团像雨后春笋一般的成立,经常公演救亡话剧,筹款慰劳前方将士,和救济难民,有过很好的成绩。可惜整个广州湾的农民,百分之九十五没有受过初小数育,十里甚至二十里内还找不到一间初级小学,其文化低落,可想而知。
【走私】潮汕失陷后,广州湾便成了日货推销的市场,据最近阳江县长姚毓深[8]在某次会议上的报告,阳江私风炽盛,抗战以来,发国难财百万以上者千人,十万以上者以万计,由这可以反映南路走私的猖獗,武装走私和缉私者发生械斗,已成“司空见惯”。在广州湾东营附近的“三八”村[9],是武装走私的根据地,每当落日黄昏,便有成千成万的男女挑夫,出现于这广阔的原野上。过去全湾绅耆们曾大规模发起组织“日货检查委员会”,各商户一律参加,宣誓拒售日货,有过很好的成绩,后来不久便松懈下去,现在这组织已无形中取消了。
【锄奸】半年前有一个密报,谓日人在广州湾秘密训练汉奸间谍,不久七区专署便破获一汉奸机关,捕获著名汉奸林盛武等三名,搜出许多重要文件。日军策划汉奸间谍进行捣乱工作,在军事方面是刺探军情,收买武装团队;政治方面,是挑拨离间政府与人民的感情,中伤诬蔑救亡团体,散布谣言;经济方面是收买白银和国币,偷运粮食,推销日货等等。要对付日人的阴谋,除当地救亡工作者加紧锄奸运动,提高侨胞的政治警觉性外,尤需南路政府对当局加速政治的进步,推进民众的抗战教育。
【荒淫】在广州湾,只要踏过寸金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刺眼的霓红电光管装饰的“两利倶乐部”,里面陈设有“番摊”“牌九”“军色”等各色的赌具,呼卢喝雉之声,不绝于耳。据公安局的确实统计;全赤坎操皮肉生涯的妓女,共有一千八百余名,她们都是来自省港汕各地,虽然这么多,但每晚却无空间的,由这点可以明白广州湾的“繁荣”。
【难民】广州湾的侨胞,多数是从广琼和南路远来的难民,此外还有暹罗和南洋各地被逼返国的侨胞,这群在饥饿线市挣扎着的同胞,是急切盼望救济的。
目前在广州湾有两个救济会,一个是省振济会广州湾办事处,难民每星期每人又从振济会那里领到八角毫银(合国币约一元八角)的救济费,维持生活。除掉这些真正的难民外,其余那些也挂名为“难民”的人,大多数自己有蓄积,他们不做工作也有饭吃,生活是一天天由散漫和堕落下去,逐渐由“难民”变成了“游民”。像这种的人,混在难民里面领救济费,不但对抗战建国没有益处,徒然消耗一部分有用的人力和物力,怎样使救济工作发挥积极的作用,是应加深考虑的了。(三月二十七日发于广州湾)
50年代的赤坎中山路(原法国大马路)
简琴斋:广州湾见闻录
《大公报》(香港版),1940年5月25日,第5版
广州湾是南路一个所必经之地,不久以前,还是一块很平常的地方,自从各交通线阻塞之后,渐渐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出入口岸,因而经济、教育、交通、政治、文化、建设、人事,各种进步的情形,都有瞬息万变的趋势;先从经济说起:无论甚么所在,没有见过一个闲人,就是一个挑夫、拉车夫、扛水工人(那里还没有装设自来水,故家家户户都要雇人扛水,才得到饮料)每天最少都可以赚几块钱,多的可到十元、二十元。平常请一次客,开销二三百元,并不希奇。有一天遂溪县长陆匡文[10]先生要请我吃饭,我说彼此都是公务人员,不得太违反新生活运动,随便小吃罢!同座的有勷勤大学校长陆嗣曾[11]和两家几个小孩子,试吃大菜,结果也要花了六十多元,真是吓人一惊,陆君说这还是起码的;所以公务员是最吃苦,在经济论,倒不如一个工人来得活动。又有别的商家约我吃饭,多的一席花三百多元,少则也要一百多元[12],在现在广州湾看起来,是一件极平常的事,然而各食物馆和消费的地方,总没有空着。这里的生活,大约和澳门差不多。听说花纱一宗,获利最厚,国货商场,也很能赚钱,我住了十多天,还没有见过一个乞丐,从这一点看来,实在不易的一件,亦为各都市所不得见的。
【教育】论到教育,在从前的话,只有几所中学和一所公立学校,现在一天超过一天,最高的学府,算是勷勤大学商学院,校址在寸金桥外(所谓桥外,差不多像以前上海的江湾),所经见的有一所四维中学,一所培才中学,设备都很好,其他的没有见过,不能罔谈。近日教员众多,因为各处不能容足,迫得逃聚在此。
【交通】论到交通:南路和广西以次所必经的所在,他的海岸是西营,商业所聚的地方是赤坎,西营很像安南的西贡,赤坎很像安南的堤岸[13],西营离开赤坎,约有二三十公里[14],西贡和堤岸也是一样的,因为两个地方是法国人经营,所以会同出一辙。邮件的寄发,似乎不如港沪澳的来得快捷,若和内地通电,很不上算,除非往寸金桥外中国电台拍发。论电话还是古色古香,大可以和甲骨文字争一席。代步的有汽车和黄包车两种,西营和赤坎的交通似非汽车不办。黄包车是很稳步的,好在不会因争先闹出乱子,也是他的好处。
【政治】论到政治:在西营最高级的就是公使,赤坎最高的是市长,市长以次,大约警察局是最有事办的。以前的政费,还没有什么着落,听说市民因违反洁净罚款,也是政费所入的一大宗,近来日渐发达,不单靠着这个收入了。但是各商店住户,还没有装上门牌。然而公使和市长都很平民化,很能够和市民接近,这又是他的与别不同之处。
【文化】论到文化:除了教育方面在上头谈过,报馆有三家,一为《岭南日报》,一为《南路报》[15],一为《雷州国民日报》[16],但不如《大公报》来得普遍,据我所见,家家户户没有不看大公报的,各人脑筋中,都以为国际新闻,必根据《大公报》,才得确实。从去年到现在,开过机个书画展览会,成绩都比别的地方来得优异,就如我这次带了三百多件书画去展,其中画占三十余帧,其余的都是字幅,中西仕女到场参观的可算得颇为普遍。据当地人说:这回展览会比较以前热闹,其原因由于书法展览,还是第一次,且种类之多,又为各人未经见的。至于西人方面,最赏识的还是甲骨文字,认购了很多,这一点亦是以前的展览会所没有的。同时观众的评论,亦都很深刻,论好论坏,都中要肯,并不见得文化低落。至于书店,则日见增加,倘以人数来作准则,尙文的人,较之香江,实有过之无不及。
【建设】论到建设:自来水还没有装置,西营为住宅区,一切建筑,都像西贡海防,马路树木极其茂盛,最雄伟的算是公使馆和东方汇理银行。赤坎方面,到处皆在大兴土木,现时建设将竣的有一座南华大酒店[17],听说预设极大的跳舞厅和极大的餐堂,新式的房厅有二三百个;对门一座国货公司[18]亦在建筑中,细看他的图样,很像上海百乐门,将来这两座建筑物,大可以代表赤坎市了。除了一两条柏油路外,其他的马路尚待修理,才得平坦。论到面积,合之则可与澳门一相埒,分之尤见其小,现在有一座寸金桥公立医院,正在奠基。[19]那天行奠基礼时,据筹备主任说:已经集得款项二十六万元,还有港币十万元捐款,待院舍告成,就可以领用。
【人事】论到人事:真有特出的地方,一位陈学谈先生,是当地最富厚的一个,他对于祖国情绪的热烈,只有一个华侨领袖陈嘉庚先生可以和他媲美,捐助寸金桥医院港币十万元,就是他。又一位戴朝恩先生,人人称他为铁胆,盖言其勇也。这位铁胆先生待人接物,言笑举止,酷与杜月老相似,故人皆称之为广州湾杜月笙。这回又发见一个十岁的神童,这个神童是陆景武[20],今遂溪县长陆匡文是其尊人,勷勤大学校长陆嗣曾是其伯父,中央委员陆幼刚[21]是其叔父,自是家学渊源。这次我到坎下,他的尊人就要我教他写字,不及半个钟头,执笔的方法已领略了,再过一个钟头,居然写出一幅对联,和他以前的字体都不是一样的,拿到家中,他的父母也不相信。第二天居然在我的展览会中对客挥毫,真个倾动全市。第三天能写隶书,第四天更可写章草,本来我书舍的学子,写字的成绩也不算慢,伹是和他比较,总有一点失色。我说写字是读书人应懂的一件事,还是读为本,考他的校课,固然熟读如流,抽问他的经史,都随便对答,学校本不读经,这就是家学。又在赤坎市见了几个招牌,惊为得未曾见,一再问之,才知一为冯榕溪[22]书的,一为陈俊侪[23]书的。又在铁胆先生家中得见他收藏雷州先贤陈木公[24]的书画,和陈健行君处得见先贤陈兰彬先生重次千字文,充见刚直之气,是广东极高贵的文献,我说这两种文物,非请叶遐老[25]一翻整理和题识不可,各人都谓固所愿也。广州湾本介于遂溪、吴川两县之间,无论男女,都尙质朴,惟交处以诚,人情最厚,和港澳沪等地相较,又大有不同。随便写来,未免挂一漏万,恐详言之,太伤篇幅,就从简略叙述一下罢了。
40年代的南华酒店和中南百货公司,陈翼摄
【注释】(滑动查看):
[1]指新记公司续办的《大公报》。
[2]《政之先生的遗墨和遗言》,《大公报》(上海版),1949年4月15日,第2版。
[3] 吴廷俊:《新记<大公报>史稿》(第2版),武汉出版社2002年版,第2页。
[4] 1938年由戴朝恩主持创办,刊载消息以中央社电讯为主,第一、二版为国内时事、消息、专电及广告,第三版为粤省要闻、地方新闻及赤坎烟酒行情,第四版为副刊《大众园地》《青年阵地》等,1941年4月前已停刊。
[5]1939年6月创办,社长为陈作新,社址设在寸金桥文章村。1940年5月,因刊载法国战局不利的电讯被广州湾法当局封社,陈作新及编辑两人被拘捕,后经多方交涉,陈作新被驱逐出境释放。
[6]1939年秋,中共琼崖特委和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第十四区独立总队在广州湾创办《琼声》杂志,后改名为《南路堡垒》,另外还编辑出版小报《救亡》。
[7] 广东第五保育院成立于1939年6月,首任院长为郑坤廉,院址设在西营与赤坎之间的屋山村。1940年11月,郑坤廉因身体原因辞去院长职务,后第五保育院迁到高州与第四保育院合并。
[8]姚毓深,阳江上洋人,曾任广西交涉员、梧州海关监督和赤溪县长。
[9]应是“三柏村”,地处租借地边界,故走私猖獗。
[10]陆匡文( 1891-1964),名焕,字匡民,后称匡文,号曾陶、陶庵,出生广东信宜水口望族。1908年参加同盟会,1911年与堂兄陆嗣曾、胞弟陆幼刚参加连襟林云陔领导的辛亥高州起义,1912年被推为同盟会信宜分会会长,旋改为分部长,1913年入读北京大学哲学系,1921年被选任为信宜县县长,卸职后任大元帅府法制委员会秘书兼经界局秘书。1925年任清远县县长,1927年任财政部广东南路财政处处长、广东省卷烟公卖局局长,1929年任国民政府参事,1932年返粤任广州市公用事业委员会常委。广州沦陷后,于1939年底出任遂溪县长,一年后卸任。
[11]陆嗣曾(1886-1959),广东信宜人,曾参加辛亥高州起义。历任广州航政局局长、广州地方检察厅检察长、阳江县长、国民政府行政院参事、广东高等法院院长、勷勤大学校长等。勷勤大学改组后,陆嗣曾任勷勤商学院院长,抗战期间为避战乱,先后将商学院迁至广西容县、广东信宜县水口和遂溪县寸金桥。
[12]1940年中广州湾米价不足一元一斤,可见宴请消费之高。
[13]堤岸(Cholon),现属越南胡志明市,在西贡西南方向六公里外,附近运河纵横,1932年与西贡合并为双联市,称“西堤联区”,简称“西堤”。法国殖民时期,西贡是南圻的行政首府,法国人势力深厚;而堤岸以华人聚居为主,是鸦片烟馆、妓院、赌场的集中地。
[14]实为十二三公里。
[15]应指《南路日报》。
[16]应指《雷州民国日报》,1926年3月创刊,社址设在海康县城内的寇公祠内,历任社长为王元亮、谭启荣、苏六民等,1943年初日军侵占雷城,该报因之停办。
[17]南华大酒店于1940年6月4日正式开幕,参见:《大公报》(香港版),1940年6月2日,第1版。感谢梁华棣先生提供资料。
[18]即中南百货公司,由陈学谈等商绅出资,从事批发生意为主。
[19]寸金桥公共医院于1941年5月1日正式建成使用。
[20]陆景武,1930年出生于广州,广州沦陷后,随家人至香港避难。因父亲陆匡文在抗战时期曾出任遂溪县长,又从香港逃难至广州湾,父亲卸职后,返回故乡信宜,抗战胜利后返回广州求学,后辗转广州、香港与海外求学。荣获联合国世界观光组织专家及英国观光研究院院士、台湾社会科学研究院院士资格,以亚太地区“精致观光论”的著述而名闻亚洲。晚年回大陆定居,热心家乡建设,积极宣传建设陆氏大宗祠与辛亥革命岭南陆氏三贤馆,有《世界旅游教育与趋势》《辛亥革命高州起义一百周年纪念专辑》《陆景武回忆录》等著作。
[21]陆幼刚(1892-1983),广东信宜人,曾参加辛亥高州起义,与胞兄陆匡文、堂兄陆嗣曾并称为“辛亥革命岭南陆氏三贤”。历任中华民国军政府陆海军大元帅府秘书、鹤山县县长、江门市市长、广州市教育局局长、广州市政府秘书长兼土地局局长、教育局局长、广东省政府秘书长等职务。
[22]冯凌云(1875-1954),号榕溪,遂溪县长布村人,1929年举家迁居赤坎。曾于1904年考取功名,1905年兴学堂、废科举,冯凌云成为雷州历史上最后一位廪生,1907年考入初办的两广法政学堂,毕业后曾在顺德、江门、新会等地政府机构任职,1930年返回赤坎,受雇于陈学谈。冯凌云热心教育事业,先后任遂溪七小、晨光小学和河清中学校长,擅长书法、诗词、楹联,著名书法家沈定庵曾在其门下受教。(参见:沈定庵:《忆我在湛江的老师冯凌云》,《赤坎文史》(第3辑),2011年,第440-443页。)
[23]陈翰华(1900-1968),生于广州湾租借地内北月村,乃陈学谈堂弟。陈翰华毕业于北京大学,约1923年返粤担任遂溪、赤溪县长等职,雅好字画金石和古董家私。
[24]似指雷州书画名家陈乔森(1833-1905)。
[25]叶恭绰(1881-1968),字裕甫,号遐庵、遐翁,广东番禺人,著名书画家、收藏家、政治活动家,曾提倡“交通救国”,曾任国民政府铁道部长。叶氏爱好收集文献文物,1939年在香港发起组织中国文化协会,次年举办“广东文物展览会”,反响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