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开戏世,教坊曲悠扬。“唐”作为我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经历近300载风雨的王朝之一,自唐太宗始,多番波折几开盛世,抛开唐末来看他的文治武功令许多朝代望尘莫及。
“唐”对戏曲的影响也非同一般,毕竟梨园行的祖师爷李隆基就是这个帝国的第八代大头目。
我们戏缘之前的推文里也介绍过“梨园行”中梨园所代表戏曲界的来源便是唐玄宗李隆基开办梨园教授弟子学习戏、曲、舞、乐等。但到底教的谁?怎么教?并没有提及,今天就带大家回到唐·开元年间到大明宫中游看一番,瞧个清楚。
梨园开办的具体日子已不可考湮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大概在唐开元二十九年(公元741年)左右梨园逐渐兴盛起来。
这时我们的诗仙李白已四十多岁,作为唐玄宗的高级伴读书童代号9527在翰林院工作,颇受恩宠,距离他写出“云想衣裳花相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极富浪漫的《清平调》还有一段时日。
他的迷弟杜甫二十九岁可以说是正值壮年,刚从科举失败的情绪中走出,正寄情于山水之间,也就在这年作为真·大唐诗剩(圣)的大龄未婚男青年杜甫与司农少卿杨怡家的千金踏入婚姻的殿堂。
此时你侬我侬的二人还不知前路上等待他们的诸多悲情苦事“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把目光从这两位伟大的诗人那里挪开望向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长安”。
最先映入眸中的就是雄伟的城墙与穿越着来往人群的明德门,沿着朱雀大道往里一直往里走就看到了气势恢宏的太极宫,今日大朝会刚结束,文武百官打着哈欠陆续出来,几人还热情相约一同去吃午食。
虽然太极宫已经够壮观了,但还不是今天故事的主要发生地,再往北边看去,在太极宫侧后方依靠着北城郭的龙首原上还有一片更华丽的建筑群——“大明宫”。
一脸喜色的唐帝国第八代大头目李隆基从紫宸殿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谄媚的高力士,刚走到大殿广场前,几片梨花纠缠在风中从他眼前飘过。
想到当今天下海清河晏,时和岁丰,李隆基心里不禁美滋滋,望着这几片梨花不由得有些失神,伸手几次想要抓住,梨花却还是从他指缝中溜走向远方飞去。
望向前方太液池回廊旁的梨园,正值当春时节一树树梨花在阳光下变得耀目,风来,花瓣如落雪般向梨园内三三两两的乐师、舞女袭去。
“昨日“大家” (唐时对皇帝的尊称,如宋时叫皇帝“官家”一般) 教授的乐谱你熟练没?”“当然,这般容易,今日“大家”来考校,我便是倒着也能奏出!”角落里李龟年和张野狐正就昨天李隆基教授的乐谱窃窃私语。
不多时,李隆基与高力士沿着回廊水榭缓缓走进梨园,高力士看向大老板,李隆基微微点头致意。只听高力士朗声道:“陛下通晓音律,又酷爱法曲,梳理政务之间偶感无趣,于坐部伎选出你等三百人,亲自教授于梨园,号皇帝梨园弟子,可谓天宠圣恩。昨日教授你等的乐曲可否演奏熟练?”
“回陛下,昨日乐曲我等早已烂熟于心,请考校!”乐师们齐声回道;李隆基目光扫过这些跃跃欲试的乐师们便道:“尔等开始吧。”
只见众乐师纷纷起身回到乐器处开始演奏,李隆基闭目细赏,越听越觉单调,回头对高力士说“你把李爱卿请来为此曲,赋诗一首。”高力士躬身回退,沿着桃园往麟德殿旁的翰林院走去。
高力士刚走进翰林院就听见有人在行酒令,连忙向殿内走去,果然,李白又在喝酒,这次竟然还拉上了贺知章。“李太白啊李太白,陛下对你这般好,你却整日只知饮酒寻欢!”高力士指着正用嘲弄眼神盯着他的李白大声骂道。
“陛下叫我了?写诗?在何处?”李白一下三连竟噎得高力士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太液池旁的梨园,你过去便是。”李白拎起酒壶就往殿外去。
这时醉倒俯在桌案上的贺知章才悠悠转醒,似还有醉意,看着被高力士领走的李白呼喊道: “高公公! 你要带我大唐的滴仙人到何处! ”高力士似乎气极憋红了脸,身旁的李白拎起手腕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去为陛下作诗,贺大人稍等片刻。 ”
“长安白日照春空,绿杨结烟垂袅风。披香殿前花始红,流芳发色绣户中。绣户中,相经过。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宫夫人绝世歌。圣君三万六千日,岁岁年年奈乐何。”歌声渐起附和着乐队曲调,数十舞女飘然而至,李隆基笑眯眯的看着李白“还是李爱卿大才啊。”又瞄了瞄李白手上的酒壶“不邀朕喝一杯?”
“臣与贺大人在翰林院设有酒宴,陛下若是有意,待会儿一同过去便是。”李隆基笑了笑并没理会李白的言辞,只是轻轻道;“贺爱卿呼你为滴仙人?”李白瞥了瞥李隆基身后的高力士正色回说:“那杜子美还说臣是酒中仙呢。”李隆基爽朗大笑饮下杯中酒看向舞台竟三两步走到台前,望着正在翩翩起舞的众人说“再雅致些,莫要给三郎丢脸啊~”
话毕,李隆基拿起身旁的羯鼓开始敲打,伴随着他的鼓声,舞女们的舞姿与乐师的拍子渐渐相和,李隆基大喜,翻身跃至舞台与舞女们一同跳了起来。
愉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酉时,初春的日头很长,李隆基却是有些乏了,与众人道:“诸位今日辛苦了,先回去歇息,之后会有赏赐。”心里想着这曲子舞姿还需调改,后日定要给娘子一个惊喜 (李隆基叫杨玉环为“娘子”礼数同贵妃) 。说完就领着高力士走了,留下已经喝醉的李白和正在收拾乐器和行头的梨园弟子们。
待李隆基回到寝宫,天已经擦黑儿,大明宫内灯火通明,用过膳后,起身走到桌案,看着今日的乐谱,口中咿呀拟声,细细思索慢慢修改。
唐长安一百零八坊,点上灯火好似平原上升起了一座星城,宵禁鼓声催促着街市上的行人归家,玩乐的人尽早到达。平康坊莺莺燕燕闹耳,丝竹之声润心,曲韵悠扬,座下游侠儿、书生、公子、官宦们齐聚一堂,谁又吟了一首好诗,哪个又唱起欢快小调,推杯换盏嬉笑怒骂间流露出盛唐风华。